《天堂旧爱》湛天白云

2、第 2 章

　　出了耶和华所在的至高天，路西法便收回了背后异常显眼的六翼。

　　不提六翼在天堂中的数量稀少，再加上这一身一看就是地狱风格的打扮，要是不小心点，估计一刻钟之内，‘地狱魔王勇闯天堂，单枪匹马刺杀耶和华’的消息就能传遍全天下了。

　　到时候可就不是做贼似的溜回地狱这么简单了，而是面对着全天堂的天使追杀，自己又不敢还手还得太过分的局面了！

　　真是魔生艰难。

　　不知何时溜到了第四天，路西法想着反正就这么来了，不如就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碰见那位狂妄无礼的神之子？

　　只是神之子亚当没碰到，自己倒是被人当场认了出来。

　　开放着花的世界树下，路西法双手捧着树送给她的花，手腕处缠绕着树的枝条，满脸无奈的神色。“世界树啊，我真的不能再陪你了，放开吧。”

　　这树仿佛真能听懂人言，垂下枝条缠着路西法的手腕一圈又一圈，力度刚好维持在不紧又挣脱不开的程度。

　　“路西菲尔阁下，您刚刚是在找神之子吗？他很早就被主驱逐了哦。”

　　“怎么可能会找他呢？”

　　谁？！路西法向着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七八岁左右摸样的小天使坐在世界树的枝上，悠闲地晃荡着小腿，比起他无声息地出现这一点，最让路西法吃惊的是这小孩的模样和自己至少有九分相似！

　　“我想你认错了，穿一身这种风格的衣服就是地狱的人？我是看这天堂的穿衣风格都腻味了，所以模仿了一下而已。并且我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路西菲尔。”她确认自己身上的地狱气息被完全隐藏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说瞎话。

　　这小天使居然能让世界树帮忙掩藏气息？看来也不是个小人物。天堂什么时候这种人物了，这么小就有四翼，真是后生可畏。

　　“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这世间能让世界树见着就开花的，唯有那一位，所以一些高等天使们都知道她回来了。我叫哈尼雅，诞生于您堕天之日。”哈尼雅张开双臂，从树上一跃而下，衣着上的金链与宝石相叩，发出清脆的响声。

　　路西法下意识地接住了他，哈尼雅仰着头，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第一次见面，妈妈，您真是如传闻中一样温柔呢，我以后也会像您一样吗？”

　　妈妈两字，吓得路西法失手折断了世界树的一根枝条。妈……妈妈？！我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小孩子别乱说话，别乱认人也别乱跑，赶紧回去找你的教导者去。”

　　“就是主让我来的，妈妈。我是听着您的故事长大的，他们也总是认为我是您当初的遗留之物。”哈尼雅轻声的诉说着，试图唤起路西法的同情。“妈妈，我擅自这么称呼您，让您不高兴了吗？”

　　主……让你在这等我？

　　“……不，称呼罢了，完全不值得放在心上。”等路西法消化完那句话的巨大信息量，她一脸纠结，心里有点想干起拐骗的勾当。“但还是叫我路西法。”

　　这么小又这么有天赋的天使啊，不知道米迦勒会不会提着剑追杀我到地狱？想想都觉得很有趣呢。

　　哈尼雅伸手牵住路西法的衣袖，见她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时微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金色的短发在光下耀耀生辉。“要是担心，可以把这树枝带回地狱去哦，我不会告诉主的。”

　　带回…地狱？路西法在差点被这个笑容晃花眼的同时还保持着警惕。

　　“是世界树告诉我说它想和您待在一起，您不愿意留下来也只好它过去了。”

　　世界树仿佛也在应证这个说法，垂下枝条轻柔地蹭着路西法的手背，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路西法都被自己给逗笑了，然而……

　　“你能听见世界树说话？”

　　哈尼雅没有回答，只是悄悄地凑近了点。

　　路西法没把这点小动作放在心上，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第九天的方向，转身就跑。她突然觉得自己怎么飞起来怎么艰难的时候，低头一看，哈尼雅抱着她的腰，无辜地眨眨眼。

　　“路西菲尔！有胆子你站住！”

　　不跑被你追着打？我又不傻。有胆子你来地狱呀。

　　身后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回头甚至能看见那一点翡翠色。路西法低头，这小天使坚决不放手的眼神让她看得有些头疼，但现在的情况只能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羽翼在背后展开，速度又加快了不止一倍。光芒在一瞬间充斥了眼球，哈尼雅感觉自己笼罩在一片圣光之中，完全不像是一位堕天使所能拥有的光明。

　　这样的认知让他好奇地松开了一只手，想去触及这片温暖。一片羽毛从指间飘过，顺着气流在这位天堂的首席战士面前打了个旋，落于摊开的掌心。

　　米迦勒狠狠地握紧手心，站在天堂的入口，面无表情地看着离天堂越来远的背影，叹了口气，眼中由复杂终化为平静。

　　高举起手中的红色十字架，指向地狱的大门。番红色的长马尾撩向身后，肩上的白金披风随风扬起。

　　“天使军团，集结！”

　　眼皮狂跳，路西法没忍住向后看了一眼，如火的光芒灼得她不自主地眯眼，地狱大门在眼前关闭，那双金色眼眸中的仇恨如鲠在喉。

　　翅膀护着身下的小天使不被地狱侵蚀，路西法径直回了宫殿，看见的景象让她气得一拳差点砸翻整座魔王宫，如果不是哈尼雅拦着。

　　一如既往的盛大宴会，还是以‘地狱魔王外出’为名义举办。未离开前只坏了萨麦尔的宫殿，现在回来只剩下自己的魔王宫还能见人。未离开前桌面上只有一半的公文，现在不仅多了一倍，而且……

　　路西法踹开了莉莉丝的大门，看着手中来自天堂寄来的账单，气得浑身发抖。“为什么你们会收到来自天堂的账单？我折了一根树枝，这种死对头的东西就该狠狠地甩他脸上！”

　　“妈妈。”哈尼雅从路西法的翅膀里伸出头，扯了扯她的衣袖。

　　旁边的莉莉丝这才发现这小天使的存在，听了哈尼雅的称呼大惊，视线不怀好意的在两人之间徘徊。“您怎么去了趟天堂就带回了个儿子？！我的王啊，莉莉丝对不起你。”

　　假的要死。路西法翻了个白眼，挥挥手让她赶紧滚。伸手把哈尼雅的头重新摁进羽翼之下，教育道。“不是说了让你换个称呼？”

　　“妈妈，好的……路西法阁下。”哈尼雅乖巧的点头，扯了扯她的衣袖，想开口说些什么时。莉莉丝就一脸好奇地凑到身前，眼中闪烁着‘八卦’二字。

　　“呐呐，陛下，这小天使的教导者是谁啊？为什么这小天使和你这么像？”

　　“因为是妈妈……路西法阁下啊。我的教导者是主，怎么了？”

　　“不，没什么。”莉莉丝听完。脸色异样地退了回去，没等路西法仔细问明白怎么回事时，神色很是挣扎了一番，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就又一脸神秘地凑了过来，大有死不要脸的意思。“陛下，相比您刚从天堂回来也累了吧，；要不要回去休息？”

　　路西法没开口，警惕地看着她，想弄明白其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身旁的哈尼雅执着地摇晃着她的衣袖，快到口中的话又被莉莉丝给打断。

　　“这不是怕您累倒了，地狱再也没人管？您先回房休息，这小天使就交给我吧，保管您出来后他还是好好的。”莉莉丝往哈尼雅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就把他拉向了自己身后，努力地摆出一副可靠的样子。

　　但路西法哪还能不知道她的德行？不放心地看了眼被捂住了口、在努力挣扎的哈尼雅，然后她被莉莉丝推向了宫殿大门。

　　对着自家魔王陛下甜甜一笑，莉莉丝亲手关上了门。“好了，小天使，本姑娘带你去地狱观光。”

　　路西法背着门，摸着下巴故作深沉。主殿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她就不如那见财眼开的女人所愿！

　　一拂袖，气势汹汹地转身向偏殿走去，打开房门，路西法看着脚下正在启动的魔法阵，感觉着法阵中央流露出的熟悉光明气息，传送的地点是哪里简直不言而喻。

　　这种阵法还能是谁干的？！

　　“卧槽，莉莉丝你给老娘等着！”结果她还是没忍住骂了出来，声音直冲天际。

　　然而这时的莉莉丝正笑吟吟地逢人就说。“你看这是我们陛下的儿子哦，不给点彩礼钱意思意思？小心穿你小鞋哦。”

　　哈尼雅回头看着宫殿的方向，面色严肃地质问着。“阿姨，为什么不让我说里面有主的气息？”

　　莉莉丝看了他一眼当场就炸。“阿姨？！我有那么老吗？！叫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