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执着（人民的名义欧阳菁重生）》梁若曦

4、第四章（完）

　　相见时难别亦难，这一生一世，有多少悲欢，终于在此刻永远结束。
　　有那么一刻，她想跟他走，可命运交叉不允许再次重蹈覆辙。
　　她有过午夜痛哭，有想过去接受别人，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精力，时时刻刻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和对比！还是放弃，准备出国读书！
　　两年后努力是成正比，成功申请了国外就读，可学费太高了，自己积攒四年的钱及家里全部积蓄都无法提供，加上她申请不上国家公派名额，就考到北京读研究生。
　　在北京无论下课工作还是出国简单很多，研究生毕业后部分奖学金足够支撑她读下去。
　　弟弟同样经历了被骗被她呵斥要继续读书，照着他本来轨道走下去。
　　在北京她有意避开报刊杂志有关涉及汉东的事情，想看时候却发现很难找到与其相关信息，毕竟首都，全国信息汇集这里，哪有版面给地方省市多少小新闻。
　　出国之后，安心读书。
　　试着交往过一些人，有付出真心，有驱赶寂寞，也有走到结婚地步她惶恐不安。
　　无法下定决心走下一步！
　　出国五年，有了工作，虽然不太如意，可至少养活自己。母亲和弟弟都想她定居不回来，毕竟九十年代中国条件水平薪资和国外差太远，出去留学有稳定生活收入，然后最好嫁个老外，几乎很少有回来。
　　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想了很久，无论个人还是国家未来，都觉得回国才是明智而正确选择。
　　她这样高学历女性在国内稀缺，在国外大把发展中国家高学历人尤其还有更优秀，自己优势并不是特别明显！何况这么多年她似乎也慢慢滋生一些家国情怀情愫，不管是不是受到李达康影响还是本身前瞻性，她还是坚持回国！
　　回到北京有几十个岗位任由她选，当年海归就是这样抢手。
　　过了三十岁女性，特别是她再活一次，有着比同年龄的稳重和成熟，对工作一腔热血，认真负责，作为一步步走上来高层，有着无限的经历和热情，每天加班加点，凡事都追求完美不能一时差错，会有面对蠢货的无力感，也会对做出成绩成就感。
　　她竭尽全力避开他，好像又成为了他。
　　老板恨不得每天都在夸赞她眼光高视角独特，几乎半年升职一次，三个月翻倍工资。这样的人才多少公司觊觎，尤其现在自由经济全面开放能力优先，欧阳菁这样女性会面对更多猎头高额薪水。
　　不过就算重生什么都知道，她还是没有打算自己做老板疯狂捞一把，她没有管理能力也没打算腰缠万贯做富婆。
　　足够生存富足就可以。
　　周末北京研究生时老师给她介绍对象相亲，真没想到相亲这事那么早就在中国流行，也是研究院老师，大他五六岁满腹经纶戴着眼镜非常斯文。
　　欧阳菁从第一眼看见他就在想，这不就是我想追求的生活吗？对方有正规法定节假日，不需要每天加班，可以早点回来，有时间陪她。
　　见面很愉快，虽然对方有着无法言语的高傲感，她还是想打开心扉克服恐惧试着谈谈。
　　本来隔天约好一起吃饭，奈何忽然公司有外商必须她出马到上海谈判。
　　一来二去竟然忘记了这件事，人家非常生气，最后老板都专门去赔不是。
　　谈判进展并不是很顺利，谁都无法满足对方要求，搁浅。
　　她有些懊恼不应该太强势，一个人从酒店出来走在上海街头散散心。
　　广场上回放着昨天晚上历史事件香港交接仪式，有人匆匆忙忙路过，有人停驻脚步看着。
　　真的时光流转，十余年他们可以在这里相会。
　　他从停车场出来，她从广场走回去。
　　欧阳菁一眼就能认出他的身影，有点错愕不知所措。
　　李达康大概有认真看一下，随后很礼貌微笑。
　　她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大脑飞速回想以前的事情，1997年，他现在应该万城地级市书记，明年要去美国，接着调到吕州。
　　正想着他是不是来上海考察或者学习，李达康就说话:“好久不见啊。”
　　欧阳菁点点头，确实很久了。
　　他有点试探口气问:“要不要去对面坐一坐？”
　　对面是一个咖啡馆，上海小资聚集地方。
　　她没有拒绝走过去，领导来这种地方加上他这个人身上不太爱带很多钱，影响十分不好，就选了白开水。
　　“你...你来上海考察？”
　　对面李达康穿着西装革履，非常整洁，上一辈子的模样都快忘完了，记不住这个年纪什么模样，不过肯定不是现在如此温和。
　　气质变化很多，好像锋芒少了很多。
　　他喝了一口咖啡声音有点软绵绵:“我在上海工作。”
　　她有点玩笑说:“你不会调到上海来当市委-书记吧。”
　　李达康被她逗笑了，“你总是习惯性评判我。”
　　这句话依稀记得分手的时候说过，没想到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
　　手机响了，不，应该是大哥大吧，她有钱都不舍得买！
　　与电话那头对话就证实她内心见他第一面想法！
　　欧阳菁突然有点绝望，泛起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她不敢去看新闻不敢查询他任何信息，不想打听汉东的事情，就是不想知道他进程如何走到哪一步！她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有点激动和语无伦次:“达康！你是不是从商了？”
　　李达康看她见鬼一样的表情和如此亲昵叫法有点异样。
　　他没否认就是默认。
　　“你不是去京州当赵立春秘书吗？接下来不是去金山县当县长吗？你怎么会从商？你不应该啊！是不是当时金山县出事你走了王大路继续做了？”
　　她一个劲抛去所有的问题，对面有点发愣一言不发。
　　“你倒是说话啊？”
　　李达康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很抱歉的说:“对不起，昨天工作太晚了，刚睡几个小时就出来。”
　　欧阳菁不是后悔没有跟他在一起，而是发自内心可惜！
　　工作之后用受到他的影响越大就越佩服李达康，觉得从前自己眼界格局太小，他这样高尚有大局的人本应该胸怀天下，不是属于某个人能据为己有的，如今支撑了这一世的信念轰然倒塌，心痛到无法呼吸！
　　欧阳菁此时很自责很难过，与他的成就相比，自己做的这些又算什么，重生一世变了他人路线意义又何在？一直不停的说:“真的很可惜，你很适合从政，你不应该放弃的。李达康，你真不应该放弃。”
　　至始至终对方没有给她什么回应，她欲哭无泪她激动的深情被探究着好奇着，沉默空气，一个约摸三四岁孩子跑着过来抱住李达康大腿，奶声奶气的叫着爸爸。
　　他脸上随机恢复慈爱和柔和抱他坐在腿上，对她说:“这是我儿子。”
　　随后一个女子走过来，她端庄而优雅，女主人一般对着欧阳菁点头微笑，没有半点猜测与怀疑。
　　“达康，这位不介绍一下吗？”
　　李达康握着她妻子手云淡风轻的说:“大学同学。”
　　妻子开玩笑:“这位小姐这么年轻怎么和你同学。”
　　他有点哄她说:“师妹。”
　　这么多年她习惯独立很少有什么事情影响她的情绪，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不要说两世，几世都没有预想过，收拾好形态做回职业女性。
　　她对他是几十年的感情，他对她只有几个月最多一年，也许是生命中长河本身可有可无的东西，这种感情天生不对等。
　　像是陌生人一样，他不再是印象中的他，时间太久了，久到只有自己停留过去，别人都在成长。是啊，他从来就不是情圣，又如何能记得一丁点感情。
　　没有没有见识过他和别的女人相处，如今还有种剜心痛！
　　欧阳菁起身准备离开时，他的妻子笑着说:“你们先聊吧，本来我们准备带着孩子去商场买东西，达康有点累你们好不容易见面就说说话。”
　　说完从李达康怀里抱走儿子，低声在耳边他说了几句话走开了，
　　她是个好老婆，欧阳菁能看出来，从前她多倔强心眼小又敏感，换做她做不到自己老公面对一个女子如此镇定。
　　她不应该这么失态，恢复下情绪问:“你现在做什么？”
　　“互联网。”他解释，等她冷静下来说:“全世界都兴起计算机应用和发展，国内应该享受这次工业革命。”
　　如果是从前，这些话对她来说确实冠冕堂皇，如今她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毫不吝啬夸奖：“你一直很有眼光。一直都是。”
　　他接受这样的赞扬:“你是出过国的人，应该看的更远。”
　　欧阳菁不知如何回答，找了话题:“你儿子，和你很像。”
　　李达康点点头，大概气氛所致他说了些心里话:“我老婆跟着我受了很多苦，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我真的很感激她！我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喜欢工作喜欢创新，有时候全世界各地去出差留着她一个人在家，希望能够更多时间陪她和孩子，可是还是太少了。”
　　欧阳菁听他说话有点感慨，听着想着掩面泪如雨下，这根弦是她最柔软地方，这一生没有缘分和佳佳成为母女，曾经他最钟爱的女儿如今有的新的延续，那个人与自己无关，曾经多少日日夜夜风风雨雨在家盼着他归来，能慰一下就好，如今好像做梦一样不复存在。
　　抽泣到眼妆都要脱掉。
　　她从进来就很失态，因为从未想过这辈子再见面，更没有想过他会选择其他行业。
　　也没想过一想毒舌冷言冷语的他会轻易对人说出这样令人欣慰的话，从前从来不会注意听这些，如今恍如隔世。
　　欧阳菁还是要走的，可是要走还是要说:“你从商造福几百几千人，可是为官会造福几百万几千万人。我是很惋惜。”
　　她起身后李达康声音很轻的说:“我有去找过你。”
　　欧阳菁不想再塌陷下去，只道一声轻叹，“都怪我。”
　　她离开李达康起身开门送她，他保持良好距离和尺度:“需要留下电话？”随后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觉得你情绪不是很好。”
　　她摇摇头，情绪很不稳定，他颇有耐心解释她一直关注事情:“不管何种方式，只要做到民族企业可不是惠利几百几千年，有可能影响全中国或者全人类。”
　　欧阳菁挽束的头发都散了开，天气很热，缓步前行，“要不要我送你？”
　　她拒绝:“我想一个人走走。”
　　“好。”李达康没有过多询问。
　　妻带着儿子一同走出来，想质问又换了口气:“我看不想师妹啊。倒是有点像前女友。”
　　女人天生敏感，他微笑抱起儿子，回复妻:“不算是吧。”他不想多提，“已经很多年了，早就忘了。”
　　妻子很满意:“看得出来，她主动追求你，求而不得。”
　　李达康搂住她的肩走向停车场没有再答话。
　　电话里约的同学恰好碰到有点落魄欧阳菁，碰面就拉着李达康避开他的妻子问话：是不是准备出轨？
　　他说:我没有那个打算。
　　同学叹气说:“当时你送她腊肠那一步就是错误的，你们不合适啊。”
　　他说:“是啊，不过一个女同学对我有种天然熟悉感和信任感，我无法拒绝。”
　　同学问:“我也觉得倒追的女学生确实难拒绝，而且漂亮学习成绩好。你真不喜欢这种？”
　　他想了想说:“算不上倒追，都认真过。不过从当时讲，我还是对比较开朗外向有个性女孩感兴趣，和我一样整天读书工作的人不就是一面镜子吗，索然无味。”
　　朋友笑:“那是，嫂子就是和她不一样。可你那时还是从京州回去找她。”
　　李达康沉默一会说:“大概是比较好奇一个非常依赖你信任你明明对你很有兴趣偏偏拼命拒绝你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没找到原因，就放弃无聊空口大话任何事情都需要事事小心谨慎的秘书，选择出国读书。
　　那一年，她没有能力出国，回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