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菲莉斯》箫文森

3、第三章

　　他们在黄昏的街道上漫步，Phyllis转过头去看Louis，却撞进他深情款款的眼里，于是，她的笑容在顷刻间，变得温柔无比，也许，他们会相拥在一起，什么都不说，任周遭喧闹，他们只静享此刻天时地利的温柔与情深，也许，他们会亲吻，此刻的心情，唇上的温度会告知彼此，情到浓时，唯吻可表心中之情。
　　在他们从法国回来后，Louis就被他的父亲传唤。
　　“Louis，你应当注意你的言行。”父亲站在书桌后，向Louis发出警告。
　　面对父亲的怒火，Louis却站在原地沉默。
　　“Louis！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竟然为了一个中国女人而缺席Smith家族的宴会。”
　　“父亲，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女人，她是我此生挚爱。”Louis抬起头正视他的父亲，父亲在提到Phyllis时，口中的轻蔑让他极度不悦。
　　Louis的父亲紧皱着眉，命令道：“你必须放弃这个女人！”
　　Louis闭了闭眼，欲转身离开，他觉得已没有再和父亲继续谈论的必要了。
　　“你知道你对于这个家族意味着什么吗？”父亲的质问在身后响起。
　　Louis的手停留在金色的门把上，他转过身，“我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Phyllis对于我意味着什么！”
　　说完，不管身后父亲的愤怒，头也不回地离开。
　　*** ***
　　太阳已经落下，天边只剩下夕阳的余晖，将C大图书馆衬得如梦如幻，这座哥特式建筑在这片辉煌里越发唯美而神秘。
　　明天就是周末，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早早地下班了。图书馆的门被关上，锁住了一对相爱的人。
　　“Louis，我们被锁在了图书馆里，我们要在这看一晚上的书，或者聊一晚上吗？”Phyllis靠在Louis的肩头问。
　　Louis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然后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左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凝视着她的眼，伸出右手，做出邀请共舞的姿势，等待她的答应。
　　Phyllis一怔，然后向他微微一笑，矜持地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
　　顷刻间，他们的眼里只剩下彼此，上前、后退、旋转，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支舞，可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默契，仿佛早已排练了无数遍。随着她的旋转，她的连衣裙裙摆形成好看的弧度，轻柔擦过他的裤子，她秀发上淡淡的香味，流转在他的鼻尖，裙摆上绣着的蓝色蝴蝶，仿佛活了一般，也随着她、围绕着她翩翩起舞。
　　夜晚渐冷，月升星耀，他们在彼此的眼中沉溺，旋转，旋转，永不知疲。
　　情难自禁，千言万语无需诉说，深沉爱意尽在眼中，谁都不想停下这支舞，此刻，爱是最合拍的舞曲，彼此是最佳的观众。
　　他们爱的忘乎所以，放任彼此在舞中迷失，忘了像Louis这样的男人从来都不是完全属于Phyllis又或是Louis他自己的，他的光环为他带来了无数人的仰望和欣羡，可是也剥夺了他一定的自由，他们是否知道，Louis高贵的姓氏、荣耀的家族并不接受他们的爱情......
　　后来呢？
　　Louis和Phyllis向偏见和世俗投降，最后分开了？还是像小说里一样勇于摆脱世人的眼光和偏见，最后厮守？秦菲连忙向后翻阅，无暇顾及图书馆外黄昏已近。
　　几日后，Louis的父亲再次派人来通知他，让他回家去，想要与他谈一谈。
　　Louis站在书房里，他站得笔直，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垂在身体两侧，他眼神坚定的望着他父亲的背影。
　　Louis的父亲转过身，他无视来自儿子坚定而略带些愤怒的眼神，望着桌上Phyllis的相片，心里不禁赞叹道，的确是位美丽优雅的小姐，堪称惊艳，难怪他的儿子会这样的迷恋她，只是，她可以成为Louis的情人，但绝不能是妻子。
　　“父亲，我爱Phyllis。我要娶她为妻。”Louis再次向父亲表明自己的心意。
　　Louis的父亲抬起头看向儿子，“所以，你要和Smith家族的小姐取消婚约？”
　　“是。”
　　这次的谈话，Louis的父亲并没有表现出Louis想象中的愤怒。
　　“你不希望Phyllis因为你的婚约而感到伤心，可你却忍心Smith小姐因为你取消婚约而伤心？让Smith家族丢失颜面？”
　　“我愿意向Smith家族赔罪，也愿意向Smith小姐赔罪，但我不能娶Smith小姐为妻。”
　　Louis的父亲皱了皱眉，显然Louis的深情和坚持并没有打动他的父亲和家族。
　　“Louis，我不会让你在Phyllis和家族之间做出选择，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是这个家族的继承人，这点无法改变。”Louis的父亲说完离开了书房。
　　Louis独自站在书房内，他很失落，很悲哀，这个家族的荣耀和偏见不允许他娶一位中国女子为妻，即使Phyllis是如此的聪慧美丽。他皱了皱眉，也许，他可以放弃一切，同Phyllis前往中国。
　　他要去见Phyllis，将他的心意告诉她，Louis小跑着过去开书房的门，却发现书房的门已被反锁，他又跑去窗边，发现外面站着数名看护的人。Louis突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不会让他在Phyllis和家族之间做出选择，因为Phyllis根本不在他的选项中。
　　将Louis禁足后，Louis的父亲派人前去拜访了Phyllis。
　　Phyllis仿佛早已知道这样的情况会来临，她坐在C大的图书馆里，身上仍是那件与Louis共舞时穿的连衣裙，端庄而高贵，就像油画里的女神。她直挺着背，不容任何人的轻视和污蔑。
　　“Phyllis小姐。”那人语气恭敬，心里想的却是：嗯，是个美人，只可惜不是这里的人，只可惜没有生在贵族。
　　Phyllis转过头看向来人，她的眼神淡漠而疏离。
　　“真可惜，无论你们之间爱得有多深，爱得有多浓，你们的爱情都不会被他家族所接受。更何况，他已有未婚妻。”
　　Phyllis皱眉，惊诧和怀疑从她眼中闪过。
　　那人显然很满意Phyllis的反应，又故作惊讶的问道：“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吗？”
　　Phyllis却只是沉默。
　　“我想，你是不会因为别人三两句的挑拨就开始不信任Louis的，但那的确是真的。”那人将一叠相片放在Phyllis的面前。
　　Phyllis并没有细细的去看那叠相片，Louis出生于名门贵族，与家族世交之女订下婚约，也不是什么奇事。
　　“Phyllis小姐，如果Louis当真娶了你，他就将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和饭后的谈资。”
　　Phyllis站起身，走到窗前，她突然感到有些无力，名门和种族，她知道那人说的都是对的，全不是危言耸听，Louis会因为娶她而沦为别人的笑柄，而他们的爱情可以承受住来自别人的嘲笑吗？
　　这就是来自名门贵族的傲慢和偏见吗？
　　“也许，我们的Louis少爷现在正想着如何逃脱监视，然后放弃一切，与你一同到中国去。”那人云淡风轻，却也难掩嘲讽。
　　Phyllis微微侧过身，如果Louis这样告诉她，她会同意吗？Phyllis这样问自己，心里却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人叹了口气，双手插在口袋里，来回踱步，说道：“你要知道Louis的博学气度，甚至是他身上所有令你倾心的东西都与他的家族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他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他如果不顾一切，远走高飞，这个荣耀了百年的家族怕是就要走到尽头了，他的爱情和自私会毁掉这个抚育培养他的家族。”
　　Phyllis转过身，也许他们在中国会过得很幸福，可是Louis的心里终究会有愧疚。Phyllis苦笑着摇了摇头，选择家族还是选Phyllis，他的家族将这个原本属于Louis的抉择，交给了她。
　　Phyllis看向那人，笑了笑，说道：“你是个很好的说客。”尽管她尽力掩饰，她的脸上还是有难以掩盖的悲伤。
　　Louis，他应当选择他的家族。
　　那人低下头，自嘲般笑了笑，他明白这些话并不是使她妥协的真正原因，他赢她的筹码不过是她对Louis的爱。她深爱Louis，所以她输了。
　　“请等一下，我要写一封信给Louis。”Phyllis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这封信，也许会让他安心些。”
　　那人点了点头，他看着Phyllis坐在棕色的书桌前，低头拿着笔写信，她黑色的长发从耳后滑下，她抬手将它们别回耳后，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做起来却是风情万种。
　　“你恨我吗？”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Phyllis写信的动作顿了顿，她似乎笑了笑，然后继续写信，说道：“这与你无关。”
　　得到了她的回答，她并不恨他，可是他也并没有感到喜悦，甚至有些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