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大人，你抹胸掉了》非朝非暮

5、参加考核（1）

　　“这位大哥，借问一声，报名参军是在这里排队吗？”

　　被问的汉子回头，上下打量了眼夏刺桐，不屑地一抱胳膊：“是又如何？不是又待如何？”

　　夏刺桐拱了拱手道：“是的话，我也排，不是的话，请问报名的队伍在哪儿？”

　　那汉子笑笑，“小哥哥，你娘叫你回家吃饭呢！”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

　　“毛都没长齐就想参军，你以为军是那么好参的么？”另一汉子插话。

　　夏刺桐只微笑着，却也不怒。先前那汉子见状，便好心地指了指军府里面，“小兄弟，看见里面那些人没有？但凡参军的都必须经过军府的测试才能入户军籍。”然后又指了指旁边，从侧门被抬出来的人，“你再看那些半死不活的家伙。”

　　夏刺桐依言看去，只见军府右边，靠近小矮门处，果然陆陆续续抬出不少人，他们不是重伤不起，便是咿咿呀呀地哀嚎着，似经过极度恐怖的折磨。

　　那汉子冷笑，“他们全都是测试不过关的，你再看看周遭报名的人。”

　　经汉子一指，夏刺桐又看了看四周，不由心生感叹，这几年，晋国在君上的带领下，发展得还不错嘛，虽然经理天灾人祸，在晋江还有这多么些三粗五广的汉子，便足以说明晋国还未到达穷途末路之境。

　　“跟他们比起来，你该知道你的斤两了。”那汉子又道。

　　夏刺桐了然地点点头，的确跟他们站一起，她的确是瘦了点，当下便拱手道：“在下多谢兄台提点。”

　　见夏刺桐总算听明白了，那汉子放心地拍拍她的肩，“小兄弟，这时代，朝不保夕，战争说来就来，哥劝你还是赶快回家吧！做什么都好，就是别做士兵了！就算被你侥幸考入军籍，那又如何，待你上到战场，刀枪无眼，照样没命！”

　　夏刺桐再次赞同地点点头，“对对，兄弟说得很对！”

　　那汉子见夏刺桐听得进劝，便放心地转身继续排他的队，只是排着排着，忽然觉察不对，猛地转身，盯着夏刺桐，皱头道：“那你怎么还不走？”

　　“因为在下要报效祖国，为国捐躯！哪怕身死也在所不惜！”夏刺桐一抬胸膛，豪气万丈地道。

　　周遭一片呆愣。

　　如果有人问他们为何要参军……

　　那还能有为何！当然是因为参军可以填饱肚子呗！

　　于是乎，一眨眼的功夫，众人看向夏刺桐的目光都充满了敬佩之情。

　　“好！好一个为国捐躯！若然我们大晋人人都像小兄弟你这么爱国，我们还需怕那些胡狗么！”

　　那汉子抬起手猛地一拍夏刺桐的肩，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我叫百里关，日后无论你能不能入户军籍，你都是我百里关的好兄弟！是呢，小兄弟，敢问你高姓大名？”

　　夏刺桐眨眨眼，忙拱手道：“敝姓夏，单名刺桐！”

　　“好！好一个夏刺桐！哈哈哈哈哈……”那汉子满面红光，抬手又要往她的胸膛拍来。

　　夏刺桐一惊，忙侧身避了避，那汉子手一顿，便拍在了她的肩头上，“若夏兄弟一直不忘初心，想必日后定能成人中龙凤！哈哈哈哈哈……”

　　不得不说，人高大，力气也大，看着自己的肩头被‘砰砰砰’地拍个不停，夏刺桐皮笑肉不笑地呲牙附和着，悄悄挪动了下身体，那汉子眉头一皱，继而拍得更起劲了，并且‘哈哈哈’个不停。

　　夏刺桐暗自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心道：“早知就不该一时冲动，说那些屁话了。”

　　签了张类似生死状的文书后，他们便被士兵领到一块空旷的校场上，几百人一队，分批站好。

　　此时，校场上已经站了不少汉子，他们大多赤.身露膊，九月的天，也没用多热，但那些人却已汗流浃背，其中不少人还脸色苍白，双腿颤抖，看上去似乎只要一阵风吹过便要倒下的样子。

　　“他们在干什么？”

　　然而未等夏刺桐问出口，百里关便走过来道：“来，阿桐，赶快把衣衫脱了吧，昨日听回来的兄弟说，入伍的第一关是要在烈日下站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不倒，才算勉强过关，那些个不知内情的兄弟，昨日把唯一的衣衫都弄坏了，那叫一个可惜，我们如今知晓，便赶快把衫子脱了吧！”

　　百里关说着三除五下，便把上身脱了个干净，并十分熟练地把衣衫往自己腰间一绑，看着他胸前那撮浓密的卷毛，夏刺桐忙低了下头，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正念着，忽见眼前一片浓黑，可不就是百里关的那撮胸毛！

　　夏刺桐一惊，急忙后退。

　　“来来，阿桐，等我帮你脱吧！”百里关十分热情地伸出一只手。

　　夏刺桐猛地一拢自己的衣领，“不不不，我、我不习惯赤.身，不、不如就在这样吧！你看我皮薄，不怕热的！”

　　百里关奇怪地看了眼夏刺桐，只当她是真的害羞，便任由她穿衣站队。

　　趁这关卡，夏刺桐悄悄瞄了眼四周，在场的汉子哪一个不是赤身露体的，而她站在这些人中间，还真有点格格不入。

　　夏刺桐心虚抹了抹额汗，好在如今是九月，京都已渐入秋季，并不算热。

　　只是这么干站又被人时不时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还真有点不自在，于是夏刺桐便扎马入定，开始练习老家伙教下的内功心法。

　　这么几周运行下来，不但去除了暑气，还颇有几分神清气爽。料想时辰也差不多了，便睁开眼一看，只见百里关全身抖个不停，脸色涨红，嘴唇微微发白，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她‘咦’了声，正待问候一下，突然‘砰’的一声，旁边的一个汉子突然间便倒地不起了。

　　夏刺桐这时才发现，之前几百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不过百来人，她瞪大眼‘咦’了声，便听前方突然一道‘铛铛铛’的声音，“时辰已到——”

　　砰地一声，百里关终于体力不支瘫倒在地，浑身像从水缸里捞出来一样。

　　夏刺桐正想过去拉他，身后忽然有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夏兄弟，真人不露相啊！在下佩服佩服！”

　　夏刺桐回转身，看见正是之前笑她没长齐毛的汉子，常言‘伸手不打笑面人’，见来人笑得灿烂并有几分抱歉的意味，便拱手道：“兄台也很了不起啊！”

　　因为纵观全场，像他这样虽也脱了衣衫，但气色尚算红润的还真没几个。

　　那汉子忙摆手，“别兄台来兄台去的，我叫百里丰，你可以叫我阿丰！”

　　夏刺桐看看百里丰，又看看百里关，“你们是……？”

　　“我们是老乡，同一个村子的。”百里关终于缓过神来，挠头讪笑，“早知如此，今朝就该吃多点再来。”

　　夏刺桐摸摸肚子，也顿觉内里一片虚空，“是啊，这么说起来，我也好像有点饿了。”

　　“哈哈哈……”百里丰和百里关相互看了眼，不由尴尬地笑了笑，来帝京考军户的，谁不是饥肠辘辘，之所以站两个时辰便晕倒，是因为这其中有好些人一连几天都没进过半滴油米了，大家全都奔着那点赏银过来的。

　　夏刺桐何尝不是，当下便朝二人拱手道：“那日后就请二位多多指教了！”

　　“不说话不说话，该我们向你指教才是！”百里关道，“是了，刚才站队的时候，见你神色自如，脸上也不像被太阳暴晒的样子，阿桐兄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夏刺桐一愣，正不知要如何作答，百里丰便拉了拉百里关的手肘，“这是人家的绝学，岂是你能随便问的。”

　　百里关也觉得唐突了，顿时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夏刺桐忙摆手，“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心静自然凉罢了。”

　　老家伙教她的心法着重强调一个‘静’字，心静自然凉，便是心法的要诀，她这样说也没什么大错。

　　百里丰和百里关闻言，当下佩服地看向夏刺桐。

　　夏刺桐被看得不好意了，只得忙扯开话题，“不知待会考什么。”

　　“若跟昨日一样，接下来应该就考力气了。”百里关道，说完又十分担忧地看眼夏刺桐，夏刺桐被盯着有点莫名其妙，正要问个明白，只见百里关忽然凑近过来，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阿桐，听说那些石头有大有小，待会你挑个小的举，我们会尽量掩护你的。”

　　原来如此！

　　“那我就多谢你们了！”夏刺桐感激地朝二人鞠了个躬。百里关又一拍她的肩，“再客气，我们可要生气了！”

　　夏刺桐也觉得这样说话太累，谢来谢去的，当即便不再言谢了。

　　很快他们便被带到另一片场地，剩下的百来号人全都按队站好。

　　齐刷刷地盯着队伍前方的那一排巨石，整整齐齐地一行过，粗略一数，约有十块，以排为顺序，每人一块，当听到士兵的命令后，便上前把那些巨石托起，举直头顶上方。

　　“糟糕！怎么改规则了？！”

　　见第一排有的托起却举不到头顶，有的干脆连托也托不起，十个人，不是不合格便是弃权，百里关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夏刺桐问。

　　百里关迟疑片刻，才道：“昨日回来的人说第二关只要把巨石举起即可，没规定要举到头顶，如今显然是增加难度了。”

　　他话刚一落，前方突然‘哎呀’一声惨叫，只见一个大汉把巨石举至胸口处，不知是体力不支了还是怎的，整个人突然连人带石倒在了地上，那巨石落地的瞬间把他的脚砸了一下，那完好的脚掌顿时血肉飞溅，看得在场所有人无不心惊胆战。

　　百里关十分担忧地扯扯夏刺桐的衣袖：“阿桐，要不就到这里吧！你还年轻，再练个三五半载，把自己练结实了再来报效祖国也不迟。”

　　夏刺桐真的很感激百里关处处为她着想，而她却……夏刺桐很是心虚地摸摸鼻尖，颇为不好意思地道：“关兄，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道路，哪怕再艰难凶险，我也必须咬牙走下去！”

　　百里关一听顿时脸露愧色，“好！等会你就站最左边吧！经过观察，那边那块石头最小，应该不会太重的！”

　　夏刺桐刚要点头，忽然又‘哎哟’一声惨叫，只见前方，一个八尺大粗的汉子就倒在百里关所说的那块石头面前，本来还举得好好的，但忽然间便倒地不起，最要命的是，那巨石在那汉子倒下的瞬间，好巧不巧正正砸中了他的胸膛，一声惨叫后，人便没了声响，袒露的胸膛上一片青紫。

　　众人见状顿时勃然色变，在场的气氛一下子降至了冰点。

　　负责记录的士兵见状只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很快，便有两个士兵把那汉子抬了下去，至于抬去哪里，却不得而知。

　　众人相互看了眼，低声议论着，不少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纷纷举手弃权。

　　粗略一算，不算已过关的，如今只剩下百来人罢了，但到目前为止，第二个测试也只进行了两轮。

　　百里关和百里丰的脸色极为难看，好半响，百里丰突然道：“阿桐，等会你不千万不要站队伍末端，只怕那两块石头看着小，实则比其他的都要重！”

　　“对对！”百里关脸上也是一阵后怕。

　　夏刺桐点点头，也觉察出它们的古怪，要知道，刚才那位大汉是第一关轻松过关的人，无论体力和身形都是众人当中靠前的，如今无端倒下，必定是那块巨石的缘故。

　　下一轮便到他们了，夏刺桐三人正要依队上前，然而还没等他们站好队，另外七人便率先冲了上去，齐刷刷地挤了个中间的位置。
　　“哇！这样也行么？”百里关一个跺脚，猛地朝一旁记录的士兵抱拳道，“长官，他们插队呢！明明我们站中间的！”

　　“呵呵，中间写了你的名？没本事就别来啊！”七人回头，异口同声地道。

　　百里关作势就要揍人，不过目光却看向那士兵，那士兵不耐烦地挥挥手，“废话少说，快点给我站好！”

　　七人奸猾一笑。

　　“卑鄙！”百里关骂咧咧地‘呸’了句。

　　夏刺桐十分赞同地点头，也是，看他们七人，全都是三粗五大的汉子，其中有几个看着比百里关还要壮一些，怎么都是力大无穷的家伙，行为虽然卑鄙，不过是人之常情，“算了算了，关兄，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说着便理所当然地往巨石的最末端走去，却被百里关一把揪住了后衣领，“阿桐，等我来吧！”

　　“不不，我来我来！”夏刺桐忙道。

　　“还是我来吧，你就别跟我抢了！”百里关颇有点气急败坏。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关兄还是等我来吧！别看我人瘦身板小，其实我力气不差的！”

　　“我来，你莫要再说了！”

　　就在两人争抢不休的时候，前头突然一声暴喝，“给我站好，就你们多事！”

　　叫骂的正是那个做记录的士兵，只见他目露凶光，一脸的不耐烦。

　　最后，夏刺桐拗不过百里关，站了中间的位置，于是百里关和百里丰都站在一头一尾，百里关则挨着夏刺桐，说他自小力大无穷，待会若有个什么都可以照应她。

　　夏刺桐再次感激地对百里关抱拳，心中那个感叹：“原来这世上还是有许多热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