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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四十七章 ...

  •   偌大的军帐中,各怀鬼胎的四位王爷齐刷刷地缚手站着,因为眼睛被蒙了布,看不到周身的处境。
      直到轻微的脚步声自帐外而来,他们终是被除下了眼上的黑布,看见彼此之后,都不甚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好久不见了,各位皇弟。”玉洛成笑着摘下了面具,眼瞧着他们的神色又惊讶转变成惊恐。
      “你……你是……”
      “今夜倒是个叙旧的好日子,不过还是等攻下京城后,再与兄弟们把酒畅谈吧。”
      “你抓我们来,想如何?”
      玉洛成微微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什么,只是想借你们的兵权一用。”
      “哼,你早就被皇室除了籍,又有什么资格调兵遣将?”
      玉洛成仿佛早就知道会有人借此发难,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只见司空洺抱着一个啼哭不止的婴孩走了进来。
      荆王见到那名婴孩面色煞白,定定地瞧着玉洛成将那孩子接在怀中哄着。
      “哦~有皇伯伯在,不哭不哭。”玉洛成虽笑得温和,可那孩子却还是越哭越厉害,抄得人心烦。
      玉洛成指尖轻轻收紧,不知在孩子身上哪里捏了捏,那孩子忽然止住了哭声。
      荆王挣扎着想过去抢夺孩子,却见玉洛成一把将孩子抛了出来。可他双手被缚,根本没办法挣开绳索,最后只得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躯去接住孩子。
      “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保不住,你们拿什么去争天下。”
      玉洛成的话一字一字地击打在几人的心上,让他们不自觉垂下了头去。

      “东门告急!”
      “西门也守不住了!”急报一封一封传了过来,霍刚站在城楼之上,瞧着京城四周的战火,一时有些恍惚。
      无相宫的人马夜袭京城的同时,四王竟是四军齐发,再一次对京城发出了全面的总攻。霍刚本以为四王军马虽多,但彼此心不齐,意不通,若将他们逐个击溃,胜算尚大。但此下看来,京城今夜能不能守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将军小心!”身后副将喊了一声,紧接着飞扑在他身后,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霍刚转身挥剑,将偷袭之人挡开了半步,一把接住了倒下的副将。只见那人身法诡谲,拼死间杀了他十来个心腹,才被乱剑砍断了气。
      霍刚又瞧了瞧四周的将士们,只见个个神色疲惫,力不从心。
      九天的消耗战,他们吃不饱,睡不好,如今又对上高手丛生的无相宫杀手,叫他们怎生应付的来?
      霍刚平生从未感觉到如此绝望。
      轰地一声,城门似是被人用内力打落了一角,众多匪军连带着无相宫的贼寇杀进了瓮城之中。霍刚一把拔起身旁的大旗,左手执旗,右手执剑,带着人冲下了城楼。
      越来越多的敌军将他们包围在城墙的阶梯之上,霍刚厮杀中左臂中了一箭,身旁的将士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就在他即将死于乱刀中时,忽然听到了齐齐地一声轻叱。
      漫天的霓裳如同彩霞一般遮挡了漆黑的夜空,也将他周身的刀剑一并遮挡了去。妙曼的女子手执锦缎,一放一收间撂倒了众多的敌军。紧接着,一群看似半大的孩子手执双刀杀了过来,女孩子蹬着男孩子的肩膀,犹如灵燕一般冲入了敌军之中,敏捷地击杀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药王谷的弟子此时卸下了平日温文儒雅的装扮,换上了一袭紧袖劲衣来。翻手为毒,覆手为药,毒药同门的他们一边救济着己方的伤者,一边放倒着对方的军将。
      最后收尾的是雾门的豪杰。他们虽看似装扮各异,此时却默契十分。抡着大锤的一人,一下子击中了马上举着小旗的指令者,另一个立马接过那旗子,夺过了马匹,领着尚不知情的敌军四处打着转儿。力气大些的,则将药王谷处理好的伤者一一背回了城中,甚至有人一下子肩上扛了四五个将士的。
      在这些军士心中,原本只会打打杀杀,不知所谓的武林中人,一下子就变得亲切可爱起来。
      霍刚神情恍惚地看着四门侠客让战局一下子扭转了去,忍不住笑出了眼泪。
      单司渺啊单司渺,我果真没看错你。

      同一时间的北门处,陆无常要显得狼狈的多。
      “我再说一次!即刻打开城门!”怀抱狗蛋的君无衣一脚踏在陆无常背上,将他整个人踩到在地。
      “你休想!”陆无常咬牙切齿地道,示意一旁的将士们拿下此人。可将士们瞧见了他手中的虎纽印,始终不敢上前。
      君无衣见他不允,干脆一把推开了旁边的将士,兀自起了发梁,放下了城外的吊桥来。
      “君爹爹,我来帮你!”狗蛋说着,嘿咻嘿咻地撸起了袖子。
      “将军,这……”
      底下的战况已然落了弱势,此下若是打开城门,等同于自杀无异。陆无常不管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只顾着爬起身来,想要上前阻止这疯狂的举动。
      可就在此处,远处忽地闪过一丝不寻常的亮光,将城楼上的陆无常晃得眼睛一眯。
      俯身朝城外望去,只见那黑幕交接处,忽地有一些光点逐渐绵延而来,等再近些瞧,竟是一些武林中人的打扮。
      “开悬门!”等终是看清了是谁,陆无常一声令下,疾步下了城楼,将城里所留的兵甲整装待发。
      城门一开,陆无常就带人率先冲了出去,与外头的敌军厮杀在了一起。敌方见他们竟是主动出了城来送死,心中本是喜悦,可谁料背后急速而来的一群援军,很快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说是援军,倒不如说是侠客来的恰当。
      这些人有些身轻如燕,有些力大如牛,虽比不上朝廷军马严谨整齐,却凭着一腔热血守卫着这座帝王之都。
      洛少情带着缚焰盟的人日夜兼程,终是及时赶了回来。两面夹击之下,贼王的兵马很快就溃散而开,只有无相宫的人有一些不顾一切冲进了城去。
      洛少情带回来的,不止是缚焰盟的人,还有大量的军资粮备。有了这些东西,京城将处于不败之地。
      “哇,君爹爹,你看,好漂亮啊。”闲不住的狗蛋趁着君无衣没注意兀自探出了身子,瞧着城墙下闪动的一缕剑光,如同看烟花一般拍着双手。
      “回来!”君无衣见状,还没来得及将人拎回来,只见一支流箭擦着狗蛋的脸颊飞了过去,虽然没有射中他,却因为箭势的作用,将他整个身子带出了城楼,直直地朝下摔了去。
      “狗蛋!!”君无衣惊叫了一声,伸出手想拽住他,却不料撕拉一声,只拽下了一片衣领。
      心跳在一瞬间就停住了,第一次抱起他时那种温软糯香的感觉似乎还在。
      直到底下挥剑而起的四九忽地感觉到一个肉团子凭空砸了下来,下意识地伸手一接,正将吓傻的狗蛋接在了怀里。城楼上的君无衣见他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蜷着身子的狗蛋缓缓睁开了眼,第一眼瞧见的是一双浅棕色的瞳孔。抱着他的人看上去年纪跟他差不多,可挥着剑的样子却是比师傅还要帅气。
      “小哥哥,你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狗蛋话才问出口,就被君无衣一把揪着耳朵拽了过去。
      四九面无表情地瞥了圆滚滚的狗蛋一眼,提剑兀自走开了。
      “君无衣?你怎么在这儿?”孟筠庭一眼瞧见了他们,大喇喇地走了过来,他身旁的洛家两兄弟,轻易便替他扫出了一条路。
      “这不苟言笑的小子是谁?”君无衣指着四九的背影问道。
      “哦,他啊,叶盟主从无相宫里带回来的,已经勒令洛少情收做徒弟了。”
      “徒弟?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身手,叶盟主倒是会挑人。”君无衣说着轻叹了一声,下意识地瞥下眼去看身旁的狗蛋。
      只见那小子攥着他的衣摆,一副小脸涨得通红,一动不动地吮着手指盯着人家瞧。
      “想什么呢?刚刚落下去那什么姿势?教你的轻功都使哪儿去了?”君无衣没好气地捏着他的脸问道。
      “哎哟。”狗蛋委屈地揉了揉脸颊,忽然抬起了脑袋,“君爹爹,我要换个名字,不要叫狗蛋了。”
      “……”君无衣想,这小子大概是出息不了了。

      “公子,我们还没找到玉洛成和梓欣姑娘的下落。”前去探消息的简雨回报道,让君无衣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城里城外都找过了?”
      简雨点了点头,指着远处的军帐,“四王都在,只有玉洛成不见了。”
      君无衣敲着手中的扇子,心道这厮会不会是见状不妙,收手回山了?可转念一想,玉洛成又不像是这般容易放弃的人。
      就在此时,自城中响起了袅远的钟声,众人齐齐回头,看向京内塔楼高耸的皇城,忽然面色同时一变。
      “糟了!”
      五万精锐的禁军,牵牛、金吾、左右骁,本以为将皇城内外守卫得密不透风。却不料,被突如其来的一群江湖杀手给轻易冲破了防线。
      来者不过五千,却能个个以一敌十。
      手执陌刀的骑卫披甲横冲,来势汹汹。只见对方阵前几个身高九尺的杀者,手上着了一双铁拳套,迎着骑卫奔跑而来,似是打算以肉身相博。正待两方交手之际,那些武林杀手举起一掌,直冲着马颈处劈去,竟是将人带马一下子掀翻在地,继而将将士手上的陌刀一转,一插,便瞬间折了好几个金吾卫。
      广袖宽袍的男子静静地站在宫殿歇山顶上瞧着底下的战局,满头的白发迎风而扬,忽地脚尖一点,消失在了金銮大殿前。
      不急不慢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殿宇中,周围龙雕凤璧,鸾柱相迎,只是未有文武百官的身影,只当中的一方龙座上,懒懒地斜倚着一个蓝衣青年。
      单司渺瞧着玉洛成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将手里一只上好的白玉雕鹤壶扬了扬,直到最后一滴酒液落入口中,才随手抛给了一旁哆哆嗦嗦的小太监。
      “你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玉洛成看着龙椅上的人,微微一笑。
      “彼此彼此。”单司渺挑了挑眉,从椅上一跃而起,掌心凭空一划,周身气息便瞬时聚了起来。
      单司渺的空流掌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掌到身前时,逼得玉洛成不得不抬起腕子,提力相挡。电光火石之间,二人一招过手,同时后撤了几步。玉洛成瞧了瞧自己的腕子,紧接着往右一摆,竟是也使出了刚刚那招空流掌来。
      单司渺见状五指一握,化掌为拳,又使出了一套崆峒的裂山拳。可玉洛成比他动作更快,只见他出臂如虎,与他一拳对在手上,打得单司渺指骨咔嚓一声,差点折断了去。
      就如同仿制出的人偶一般,彼趋此趋,彼弛亦弛,无论单司渺出什么招数,玉洛成都能看穿,并且如出一辙,甚至更娴熟地使出来。
      在不知第几回交锋之后,单司渺掣肘一击,却被对方先一步击中了前胸,滑出了几丈远,喘着气单膝跪在了地上。抬头看向依旧气定神闲的人,单司渺深知,二人虽同身怀无相诀,可对方无论是内力深浅还是招式阅历都比自己高的多。
      而差别最大之处,是单司渺至少要在看完对方完整地使出一套招式后才能学到其中的精髓,而玉洛成却似乎对江湖上任何一个套路都熟悉的很,单司渺只要起个手势,他便能看穿自己。
      这样不行,要找个对方不可能见过的招数。
      “怎么,这就没花样了?”玉洛成笑着问他。
      平生所见所学一一在单司渺脑中掠过,可却似乎无一能骗过眼前之人的。眼瞧着对方又朝着自己提气逼来,单司渺忽地灵光一闪,重新站起了身。
      只见他五指一弯,挂在帘上的嵌满了宝石的玉具剑便到了手上。玉洛成见状歪了歪头,也做了个拿剑的手势。他虽手中无剑,可指尖隐隐流动的剑气却是锋芒毕现。
      看架势,单司渺要使出的,是杨家的四季剑法。
      “没用的。”玉洛成轻叹一声,指尖一挥,击出一道剑气来,叮当一声与单司渺手里的剑撞在了一起,使得他踉跄了两步。
      单司渺后腿一沉,架剑而起,果见玉洛成又先他一步摆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姿势。可谁料,就在此刻,单司渺却忽地将手中的剑掷了出来。
      可这一招,明明不该是这样。
      玉洛成眉心一皱,大袖一挥,挥开了剑身,却不料面前的人忽然仰倒在地,自他身下穿了过来。单司渺背部贴着地,在穿过玉洛成□□的一瞬间握住了对方的脚腕。
      玉洛成驰骋江湖这么久,各门各派的绝学他都见过,而且过目不忘。可有一种东西,他定是不会,也不屑用的,这种东西,叫做:耍流氓。
      单司渺用尽全身力气将他脚腕一抬,将人整个撩了起来。趁对方翻转之际,继而紧接着抬脚踹向了他。
      这一脚正中胸口。
      玉洛成有些狼狈地站落在地,胸前的白衣上被踹出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此时,他脸上的笑容也尽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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