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黎明》祥瑞御兔

123、第 123 章

　　因为看见尸体觉得恶心，因为恶心而呕吐，这在夏修竹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所以夏修竹擦了擦嘴角的残留秽物，露出了一副迷茫的神情。

　　听见夏修竹反胃呕吐的声音，姑苏愣了一下，然后马上跑了过来，他拍了拍夏修竹的后背，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白水，递给夏修竹。
　　夏修竹还是感觉很难受，所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姑苏说道：“漱一下口会觉得好一点。”

　　夏修竹心里略微有些烦躁，连带的看着姑苏也觉得他很烦，夏修竹知道自己这种烦躁毫无来由，但是却没办法纾解这种情绪。
　　夏修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转移话题，问道：“怎么回事？”
　　姑苏的眼神很温柔，他也没有纠缠刚才的话题了，他回答道：“是僵尸。”

　　“很奇怪吧？”虽然只是远观，但是夏修竹也是能看见的，“你觉得怎么回事？”
　　正如姑苏刚才所说的僵尸已经脱离了人类和血族的范畴，所以姑苏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回答夏修竹的问题。

　　等夏修竹的精神好了一点儿，姑苏才说道：“要不我带你飞回去吧？”
　　“飞？”夏修竹身体不适，感觉自己脑子也不怎么转了，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姑苏是血族，是有翼的血族，是可以飞的。
　　“你飞行速度是多少？”夏修竹问。
　　“呃……”姑苏卡壳了，他的飞行速度还从没有测试过。
　　“你带人的飞行速度是多少？”夏修竹又问。
　　夏修竹指了一下后面的血族，再问问：“你能带着他们一起飞吗？”
　　“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一次只能带一个。”姑苏还是回答了。

　　“那还是走路吧。”夏修竹说道：“我没事，可能只是太热了吧。”
　　夏修竹他们到地面之前就已经穿上了防辐射服，只是没有戴头盔，这防辐射服有厚厚的好几层，全都是不透气的，加之地面上很多地方仍然在燃烧，所以夏修竹一直觉得热，他现在贴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湿了。
　　“别脱，晚上就凉快一些了。”姑苏按住夏修竹打算解开领口的手，又说道：“按照血族的年龄，你还没成年，我怕你的自愈能力还不够好。”

　　夏修竹斜眼看了姑苏一眼，对于血族的年龄问题，他一直觉得很玄幻，他一个奔三的男人被人说成“未成年”总是相当的别扭的，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心力反驳姑苏，而且姑苏的出发点也是因为关心他。
　　“那就走陆路，并且按照原计划绕行一段了。”姑苏说道。
　　关于行进路径，大家都知道两点之间距离最短，但是这从西郊到东海滨，最短距离是要穿越S市的中心，越靠近市中心距离核弹落地点越近，可想而知地面建筑损坏的也越厉害，而越到市中心建筑物也越高大，地面上堆积的建筑破损污染越多，往往也伴随着大火，所以一开始他们就决定了要绕行。所以原本一百多公立的路程，有可能会变成两三百公里。

　　一段小小的插曲之后，夏修竹保持着队形开始继续前进。
　　行进了几个小时，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他们只是向北走了一段距离，在东西方向上并没有多少进展，反而从实际距离上看离目的地更远了。
　　这一路上他们也看见了更多的僵尸，姑苏指挥手下抓了几个，发现里面一部分是没有心跳的，准确的说八个里面有两个是没有心跳的。

　　姑苏和其他血族在研究僵尸的时候，夏修竹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他问道：“没心跳？”
　　“嗯。”姑苏点点头。
　　“这算活着还是死了？”夏修竹自言自语道。
　　姑苏耸了耸肩，他不是生物学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些僵尸。

　　地上被剖开胸腔的僵尸已经安静了许久了，可是忽然又挥了一下手，目标明确的朝着姑苏而来。
　　姑苏轻易地就躲过了僵尸的攻击，反倒夏修竹站在旁边皱紧了眉头，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之前僵尸会不会攻击血族？”

　　姑苏想了想，又问了问其他人才回答道：“试图攻击过。”
　　因为血族还是比较少的，僵尸出现时间也不久，所以样本不太足，姑苏他们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夏修竹扯着领口呼扇了两下，好让防护服里的热气能透出来一点儿，才接着说道：“我有个不太好的想法……”

　　“僵尸在几天之前还都是人类，体内是含有嗜血因子的，嗜血因子被气雾剂全部杀死或者大部分被杀死，身体有需求所以大量合成嗜血因子造成体内阿尔法因子短缺，对阿尔法因子有需求所以对人类血液有需求，血族体内有现成的嗜血因子，所以他们对血族的血液也可以有需求。”姑苏说道：“所以攻击血族也是合情合理的。”
　　夏修竹能想到的姑苏也肯定想到了，而且上面的推理链条也是成立的，只是这些话没有明说出来罢了。

　　夏修竹环视了周围一圈，他肉眼都能看见远处的一些僵尸，他很平静地问道：“要怎么杀死他们？”
　　这句话刚出口，夏修竹就反应过来和他之前说的话有些矛盾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心跳，看起来也脑死亡所以没有意识，根本就是死的，所以他纠正：“怎么让他们失去战斗能力？”

　　和夏修竹一起观察僵尸的一个血族抬起头，他是研究生物的，他说道：“他们的机体只是机械性地在活动，并没有明显的意识，大脑应该没有活动了，而通常控制行动的是小脑，所以我判断只要破坏小脑，他们就应该不行了。”
　　“试试。”姑苏说道。

　　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僵尸的小脑被破坏之后，僵尸的胳膊和腿竟然还在活动。
　　“这……”生物学家愣了许久，才接着说道：“可能……脊髓控制的？”
　　“头砍了。”姑苏的方法简单粗暴。
　　结果还是让人很吃惊，失去了头颅的僵尸还在地上爬行了许久、许久。
　　姑苏扶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里话，“这到底是种什么怪物啊……”

　　现在也没有时间对僵尸做更深入的研究，姑苏也只能根据目前看到的事情安排一下应对手段，然后一行人就继续开始向前走了。
　　夏日，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但是仍然很燥热，夏修竹防辐射服里的T恤已经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好几回了，终于他们走到了一片较为开阔的地方，姑苏让大家停下来休息。

　　姑苏他们对于困难的准备还是比较充分的，每个人背上都背了好多斤行李，里面装的大部分都是吃的。夏修竹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所以他的包被姑苏抢过去了，现在休息了，姑苏就从包里拿出吃的分给夏修竹。
　　夏修竹咬了一口压缩饼干，和着矿泉水万分艰难地咽了下去，但是饼干进到胃里，胃里却翻江倒海地发出了抗议。

　　夏修竹不动声色地解开防辐射服领口的扣子，把拉链拉下来了一点，可是虽然入了夜，但是S市中多处大火还没有熄灭，空气中除了燥热以外，还有烟火气息和焦糊味道。
　　夏修竹把手放在胃部略微使了一点儿劲，有了外部的压力，胃里的感觉就没那么明显了——这些缓解痛苦不适的方法夏修竹早已轻车熟路。

　　夏修竹又强迫自己吞咽了一点压缩饼干，按理说胃里疼痛是因为他因为呕吐清空了胃部，现在吃了东西，应该是可以缓解疼痛的，但是他吃的越多，胃里就越难受。
　　夏修竹有些发愣，他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有了辐射病，因为核弹是确确实实在S市落地爆炸了，他们也确确实实在S市的地面上呆着，虽然有防辐射服，但是头部敞着的，领口也解开了，手套也没戴，防护效果也就比裸奔强那么一点吧，可是辐射病有呕吐这个症状吗？

　　夏修竹还在天马行空想象呢，就忍不住偏过头，“呕——”了一声。
　　而这一次并不只有呕吐的感觉，一股寒意从胃部开始扩散到了全身，但是皮肤表面却火烧火燎的，随后小腹部先是隐隐作痛，然后剧烈抽搐了几下，仿佛肠子被人从体内拽出来了一样，整个身体都有种空虚的感觉。
　　鼻子里有股血腥味，但是这血腥味在夏修竹看来非常的好闻，闻到这股味道后，似乎精神就脱离了肉-体，感到无比的愉悦，夏修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甜美！
　　excellent!
　　夏修竹恨不得用所有的美好的词语来形容嘴里的感觉，他的吸血齿不受控制地伸了出来，扎入了嘴边的手腕上。
　　甜美、新鲜的血液进入体内，抚平了夏修竹所有的痛苦和焦躁。
　　这种感觉太过于美好了，所以等夏修竹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可是嘴唇上真的有一点点血腥味道的时候，夏修竹愣住了，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真的吸血了吗？
　　我吸了谁的血？
　　我杀了无辜的人吗？
　　一瞬间，夏修竹感觉自己坠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