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冥伯爵

5、第 5 章

　　在片场，我给哥送水、拿衣服。哥总让我干些简单的活儿。哥说，我只要看着他演出就好了。哥很累，总在休息时半躺在椅子上闭着眼。偶尔，哥会笑着刮我的鼻子，说：“妹，会不会很累啊？”我摇摇头，我知道哥很累，累得不想笑了，却还对我笑。有一天，哥说他有女朋友了。哥说，她长得很漂亮，人很好。哥说，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在意一个人。我知道了，我的哥正在远离我。哥不再是以前的哥，哥走出了我们的世界，哥有了他新的生活。为哥高兴，心头却带着丝丝失落与悲伤。哥的女友一直陪着哥，为哥倒水，为哥做饭。哥的笑容开始充满了灿烂的阳光，不再对我笑得很幸福，不再笑着刮我的鼻子。日子依旧，却不再只属于哥和我的日子了。哥和他的女友在一起很开心，看着哥笑，我也很开心，虽然心头有点湿。但哥开心，我就开心了。
　　哥的女友病了，哥在充满消毒药水的味道中待了一天又一天。哥的笑容在等待中渐渐少了。我看见了哥的眼泪，它从哥的眼中掉落，阳光照过，它印出哥苍白的脸，印出雪白的墙壁，印出洁白的病床，却怎么也折射不出五彩的光芒。哥不会在笑着刮我的鼻子了，哥不在只是我的哥了，我知道，这些我已经知道了。可是，哥，你不能再冲我笑笑吗？
　　哥已经放弃了拍戏的愿望，只剩下了唱歌。哥说，他要用更多的时间来陪她。哥说，她喜欢听哥唱歌。所以哥会一直唱。哥问，为什么她不能再陪他。哥问，为什么他没有能力保护她。哥哭了，哥问我，为什么她要像爷爷一样消失，为什么她不能活得像爷爷一样久。我默然，无言的陪着哥难过。
　　哥，你知道吗？他可以活得像爷爷一样久，可以永远的陪着哥，她可以一直看着哥笑，听哥唱歌。哥，我希望你可以笑，无论笑的幸福，还是笑的灿烂。哥，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一定一定要活到很老很老。哥，我瞒着你做了配型，结果和她得很匹配，也就是我的心脏很适合移植给她。哥，我好高兴，终于可以为哥做一件事了，或许是最后一件了。如果可以，我好想和哥永远在一起，可是不行了。但，哥，我真的好高兴。
　　我回到了家，打开窗户，风吹动窗帘，它把我裹入其中，它说：“你回来了啊！回来了啊！”我说：“是，回来了。我还是回来了。”我放入哥的ＣＤ，哥的声音在空气中蔓延，哥的声音很舒服，很柔和。我躺在哥为我订做的大大的公主床上，吃下了攒了好久的安眠药。恍惚中，似乎看到了瘦弱的三岁小男孩抱着同样瘦弱的小女婴，女婴漆黑的眼里映出的全是男孩干净幸福的笑容，似乎看到了哥笑着刮我的鼻子，笑得很幸福很幸福的样子。我笑了，我想叫“哥”却发不出声音。哥，你要好好的生活，活到像爷爷一样的老。
　　二十年前，哥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依靠。
　　二十年后，我把生命还给了哥。
　　二十年，是否可以算一场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