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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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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面对一个很可能杀了你的朋友血亲而且正在对你进行灭族的人，应该采取什么态度？
那一定是要看情况的。反正刘秀是这么想的。
他指的看情况当然是以能不能打得过对方势力为前提。
不论是妖怪精鬼，在昆仑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这已经是事实了。面前的这个“人”，即使真的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浑身破绽，不堪一击，他也绝不会去尝试这种简单的杀人灭口——那就太不划算了。
不过对方这种带着挑逗和挑衅意味的行为真是难以理解，而且这似乎是她的日常。
“名字是刘秀。”
“琳恩。”
……好像一时也没有什么好认识的了。
“说点正事吧。”对面这个叫琳恩的女子把手上的茶杯拨到一边，目光再次投向他，“规则是这样，我会问你三个问题，你回答。然后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我选两个回答。”
琳恩没有马上问问题，而是稍微等了一下，确定对面的黑衣青年并不打算说“为什么你只回答两个问题这不公平”之类的话。如果他开口，那么她还能再占点便宜。
“第一，昨晚出现在伍县的那个怪物，在你们认为，是什么？第二，你昨晚怎么击退它的？第三，你为什么要出手？”
“我们称魍魉鬼。魍魉是一种没有实际形体的东西，平时存在于地下的裂隙之中，如果受到干扰，会跑到地上作乱。人的怨气会吸引它，与它结合，形成魍魉鬼。魍魉鬼也没有确定的形体，但是会被怨气驱使而虐杀活人，从而产生更多更强烈的怨气。我破坏了它当时吸收的最大的怨气团所以它撤退了。我想帮你。”
琳恩点点头，没有提出异议。
“你们从哪里来？如何来的？来这里的目的？”轮到刘秀提问。
“……你这问题不太公平啊。我试试回答吧。我们——你应该是指‘昆仑’上的人吧——从不同的地方来，但是离这儿都很远很远。如何来的？这个嘛，方法也有很多种，比如我是坐船来的。幸好我只用回答两个问题，因为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你不会想知道。”
对这个回答刘秀不太满意，但也没说什么。
“既然你对魍魉鬼看起来挺熟，又想帮我……那么，伍县的问题怎么解决？你能帮我解决吗？还有……接我来的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魍魉作乱要彻底解决必须找到其在地下的本体，封印它与地面交流之处，但是这很麻烦。因为一旦地层发生变动，魍魉的根基也会错乱，甚至会分裂成多处本体，如果要解决则必须慢慢寻找。我可以帮你找到和封印。陈莫是我朋友。”
“抱歉我要打断一下。”琳恩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我欠你三个问题以后你可以再问，我会如实回答的。现在伍县没有慢慢寻找魍魉本体的时间，你刚才说它会被怨气吸引对吗？”
“是。”
“怨气越强烈吸引力越大？”
“是。”
“所以其实可以简单的把它引到别处吧？”
“但是它会在别处继续作乱。”
“没关系，别处应该不介意。”
“你不是打算帮助那些黎民百姓？”
“你是怎么产生这种想法的呢？”琳恩又换上了之前那种玩笑表情，她看了看外面，天色没有太大变化，“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接近申时。”
“可是和我来的时候比，太阳的高度没有什么变化。”琳恩指了指外面。
“因为那个不是太阳，只是太阳的残影。”刘秀笑了笑，打了个响指。
窗外的天空立即变成了有点透明的深蓝色，明媚的山色立即变得影影憧憧。
原来如此。琳恩想。既然他能掌握这里的大气背景，那么必然是一个封闭独立的空间了，难怪会影响通讯。
她中学时做过这种生态箱作业，比较高级的生态箱在完全闭合的情况下会形成屏蔽环，使得里面的生物不受外界信号的干扰。她还记得自己的作业放了一阵，结果气态循环系统酸性值越来越高最后以生态箱即有生命全部死光并且不得不写了长篇错误分析报告进行检讨告终。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这种充满青春回忆让人一点都不想怀念的东西。
“我该回去了。”琳恩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动作停了一下，“哦，不对，如果你要帮我，应该是我们该回去了。”
屋外的天空在现实中已经不存在了——X06的三颗卫星整齐亮相，各自发出三种不同颜色的光芒。
“你对它们还挺有感情嘛！”琳恩对刘秀指了指天上的卫星。
“懒得换夜间残影罢了……”刘秀引着她往山下走。
“其实挺好看的……”琳恩抬头静静看了一会儿，小声道，“毁了真可惜。”
刘秀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两人相对无言，走了一段，琳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把扯住前边人的袖子：“等等！我不要再见到那只鸡了！”
刘秀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鸡？”
“就那个……□□很黑的严肃文学鸡！”
“？？？”
“……难道……那东西本身并不是鸡？”琳恩被刘秀完全不明所以的态度搞得也很怀疑人生了，“可是那匹马明显也不是它的真身啊……”
听到她提到马，刘秀大概明白了：“应该是陈莫和你开的玩笑。他的恶趣味吧。”
“所以，反正，那只鸡不在了对吗？”
“……唔，老实说，我不能保证。”刘秀想了想，“这样吧，我直接带你回去吧。”
一阵风吹来，黑衣青年的身影模糊了一下，前晚见到的大黑狼又出现了。
这是要我骑它吗？琳恩挑眉，这个进展有点快啊。
巨狼低下头与琳恩平视，一双属于猎食者的黄色眼睛对着她，透着与生俱来的杀气。
琳恩看着这个一身黑毛的家伙，觉得鼻子痒痒：“那啥……你掉毛吗……”
然后被狼版刘秀一口叼走了。
回到县城天已近黑，李知铸正急得团团转，见到救星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问今晚可需要什么特殊安排。
“李县丞放心，”项目有了突破了，琳恩现在心情大好，“只需今晚再维持一下，明日便可放心生活了。”
“女菩萨今晚便能除妖？”李知铸挺开心的，但又有点担心，毕竟前晚这位大神失手了，县民中有些风言风语，民心不太稳定，再拖下去可能就会很难服众了。
“可以可以。”琳恩打包票。
她回到县衙后的小厅，驱散仆役和官差，关上门，开始联系肥肥。
“事情有进展了，”琳恩有点小得意，“看到我发回给你的生物样本了吗？”
“嗯，初步分析报告已经出来了，传给你了，你抽空看看吧。”和琳恩预期的不太一样，肥肥很平静。
“怎么了？出啥问题了吗？”
“没什么问题啊，只不过这种单体采样数据完全不能做出任何结论，你这才刚开始呢，高兴个啥啊。”感觉上去，肥肥确实情绪不高。
“你怎么啦？”琳恩注意到大章鱼的不开心了，“我还想要你帮忙给我放一滴达特星人到置物柜里呢。”
“达特星人是吗？我来！我来！哪个是她的储物柜！”通讯器那边传来另一个声音，“啊……！滴错柜子了……！唔……等等……这好像也不是达特星人……肥肥，你的储物柜里有一滴菲因斯的培养液应没问……啊！”
然后传来巨大的“砰”的一声，震得琳恩脑袋都嗡嗡响。
嗡嗡声消散之后，是缓慢稳健有节奏的起咯起咯的咀嚼小鱼干的声音……这是肥肥的声音。琳恩知道肥肥虽然长得大只，却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会一边办公一边吃小鱼干，大概真的是压力很大了。
“我没怎么啊……”肥肥很迟缓的说，“除了乌凌刚刚把含有远古魔神细胞的培养液滴到我的储物柜里现在应该毁掉了我上班以来的所有收藏……”
“节哀……”琳恩轻声安慰它，“那么达特星人……”
“我在想干脆把储物柜封死丢到垃圾黑洞里算了……”肥肥还沉浸在悲痛中。
“已经帮你丢掉啦！”刚刚的那个声音又插进来，“琳恩是吧？没关系，我来帮你放达特星人，这次一定不会搞错！”
不，你等等……！琳恩下意识对着这个乌凌的身影伸出手，但是却没屁用。
“放！好！啦！”乌凌又回来了，“你快看看吧~”
琳恩摩擦了一下左手腕上的一只粉紫色玉镯，生物识别通过，储物柜空间打开。她在一大堆杂物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刚才乌凌放进来的达特星人液滴，顺便还掏出一个单向置物球，把那滴达特星人丢进去。
“收到了吗？”乌凌在另一边问着。
“嗯嗯，谢谢。”琳恩对陌生同事还是很客气的。
“不要客气。我叫乌凌，是迦灵星人哟。”乌凌相当的热情，“因为肥肥打报告说他没法同时做设计和完成田野报告的辅助作业，所以公司调我来分担他的工作。以后有要求尽管提，我和肥肥一定帮你~”
“啊啊，好的。”琳恩满头冷汗，迦灵星人是一种有翼的两足类种族，精力旺盛又很能打。琳恩看到过一种考古假说，认为如果地球在恐龙时代没有被小行星撞击，那么那些恐龙最终应该进化出类似迦灵星那样的文明。软绵绵的肥肥应该是完全揍不过力量强大反应迅速而且本质上好斗的迦灵星人乌凌的。
切断了通信，琳恩到城外河堤上与刘秀汇合。
之所以选在这儿，是因为据刘秀说，筑坝是导致魍魉从地下浮出的主要原因——伍县财力有限，筑坝的石泥取自当地。近期，挖石泥的过程中挖出过一块巨石，李知铸还相当的高兴，认为是老天爷帮忙防洪。其实那块巨石下压着的就是魍魉。
照理说，魍魉出来之后，哪里怨气多就会去哪里，而伍县常年洪灾，早几年朝廷为保下游富庶地区，还主动挖开伍县的堤坝泄洪。在大水中冤屈而死者，其怨气常年不散，让魍魉留了下来成了魍魉鬼，再加上一些人间常有的怨恨，魍魉鬼越长越大，终于能杀人造怨。
“实在是人间常见的冤孽哪。”琳恩感叹。
“你说要引走魍魉鬼，怎么引？”刘秀问她。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琳恩从袖子里掏出装着达特星人的单向球，把单向功能打开。
刘秀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像是铜丝编成的球形小笼子，笼子中间还悬着一个白色的小球——像是什么液体，然后她摸了摸球的两极，小笼子变成了银色。也就是那一瞬间，黑暗中的魍魉和魍魉鬼穿破土地，爬过城墙，甚至在河水中聚拢，铺天盖地的超他们袭来。
刘秀一闪身挡在琳恩面前，打算保护她，然后被后者一胳膊肘推开了。
疯狂袭来的黑暗在靠近他们的时候，全部都涌进了琳恩手里的小球，而且在那个小球当中，魍魉鬼似乎变得更加的强大，发出了穿透人心的尖啸声。
附近的魍魉都钻进去之后，琳恩还拿着球保持了一会儿，确认没有漏网之鱼之后，她关闭了单向功能。
“解决。”琳恩把球举到眼睛高度，向刘秀示意了一下。
刘秀伸手想接过来看看，小球却被琳恩虚晃一下，收回袖子里。
“可以解释一下吗？”没能拿到球的人不死心的问。
“我给了你问三个问题的机会，你确定要在这里用掉第一个？”
刘秀不说话了。
琳恩把单项球贴上标签，丢回储物间，接通了肥肥：“搜集到一个好像是可再生生物能源的东西，放储物柜了，你看看。”
那边传来有气无力的一声好，她识趣的关掉了通讯。
“话说回来，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告诉李知铸恢复正常工作就可以了，琳恩一边盘算着下一步一边往回走。
“洗耳恭听。”
“之前你说，你出手对付魍魉鬼是因为想帮我对吧？那么如果没有我呢？你以前出手帮过别人吗？”
“有时候。”
“对普通人影响大吗？”
“这要看你怎么看了。”
这对伊芙能源来讲就不算好消息了。从学术观点来讲，琳恩对这个星球各种族的交流只有客观观察的兴趣，但是从商业利益来说，伊芙的法务伦理部门是相当的希望她能够提交一份证明此星球的“先进”种族与主体智慧种族交集甚少，因此先进种族即使灭亡也不会影响星球整体文明进程的报告的。
考虑到夜间发生骚乱管理难度更大，李知铸第二天白天才通告了全县居民女菩萨果然大慈大悲法力无边，解决了那害人的妖孽。大家都回家了，贾小六不见了，但是因为贾家人已经死光了，也没有人有心思找他。同样是因为家人死光了，徐元良现在没地方去，缠着要求琳恩收他为徒以后想要降妖除魔。
这个当然是不可以的。挣扎一番之后，琳恩塞给徐元良一些路费，让他去邻县投奔姐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