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来杯茶？》武夷山大绿袍

9、第九章 大雨

　　第九章
　　运动会过后，同学们又进入了紧张的学习中，因为很快就是期末考试了，季茶也就再无心思考其他，只一门心思好好学习，季茶就是这样一个人，对待自己该做的事情，可以说是认真到严苛。

　　赫连城也发现了这一点，因此季茶学习的时候一般不会去打扰他，因为经验告诉他，他基本上都会被莫名其妙的无视，更可怜的是，季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无视了他。赫连城看着男孩认真做题的侧脸失笑，男孩抿着唇，微微蹙着眉，认真的模样真是特别吸引人，让人不忍心打扰，到底该说他是责任心强还是自制力惊人呢。

　　季茶最近确实都非常努力的学习，这次他面临的是分科考试，他不再纠结自己学不好数学，而是听取赫连城的建议，在力保其他科目都有把握的情况下尽量多做数学题，多见题型，以此来提高自己的数学思维能力，数学大多数题都有过程分，他做的题都是经过赫连城的分类的，他自己觉得效果还是不错的。

　　此刻赫连城正在给季茶看他做过的题，季茶在他旁边的椅子乖乖地坐着，手里正捧着一杯热水，水雾萦绕在季茶的眼前，蒸的季茶眼里也像积聚了些薄薄的水汽。

　　赫连城眼角余光一直看着他，季茶一般在外面都是清冷稳重的形象，只有某些时候能稍显露出些不同来，赫连城看在眼里，只觉得他这模样可爱极了，他非常满意：“选了文科？”

　　季茶从水雾里抬头看他，眉眼柔和，神色惬意，像足了只晒着太阳的猫：“嗯。”

　　赫连城心念一动，却只是碾着手里的笔：“大学想去哪上？”

　　季茶只是呆愣片刻就答道：“京都。”神色一片坚毅。

　　赫连城对他如此坚定有些诧异：“定了？”

　　季茶点头：“嗯，定了。我爸妈也同意了。”

　　赫连城点头，心下有了计较，看了眼表，又看了眼外面，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今天回家吧？”

　　季茶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赫连城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去收拾收拾，今天开了车，送你回家。”

　　“啊？”季茶站起来，表情难得有些怔愣。

　　“怎么？还想挤公交？”

　　“没有。”

　　“那就走。”

　　“奥。”

　　“回宿舍吗？”

　　“嗯。”

　　“嗯，去吧，我在校门口等你。”

　　季茶直到坐上了赫连城的车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安全带。”

　　“奥。”

　　赫连城看着在副驾驶上乖乖坐着的某人，男孩儿把包抱在胸前，并不显丝毫局促，心情很好的勾起了嘴角。

　　赫连城开着车轻车熟路地就开到了季茶住的小区。

　　季茶：“……”

　　“我经常来我朋友家。”

　　季茶才想起来他有个朋友住这儿。

　　说话的空挡，赫连城已经把车开进了小区。

　　季茶：“……”那你怎么会有这儿的停车卡，不会也是朋友给的吧。

　　赫连城不管他怎么想的：“哪座楼？”季茶很快反应过来说了个楼号。

　　“到了，就是那儿。”季茶提醒。

　　“嗯。”赫连城停下车，看了眼和季茶指的那栋楼相对的楼。嗯，很好，刚好对着。

　　天已经黑了，小区里路灯显得有些昏黄，赫连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季茶，大概是刚才在车里坐着的原因，男孩头顶上翘起来几根毛，显得呆呆的，特别可爱，赫连城忍不住摸了一把：“行了，上去吧，好好复习。”

　　季茶已经习惯了他的头时不时被这人摸一把，也没有在意，说了声老师再见就上楼了。

　　赫连城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季茶进了家门就往卧室跑，连母亲大人叫他吃饭，他也只匆匆应了一声一会儿就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卧室应该是正对着他回来的那条马路的。

　　赫连城很快注意到有一层卧室的灯打开了，然后一个他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窗前。

　　季茶家的楼层不高，所以他很快就捕捉到了路灯下那抹熟悉的身影，路灯有些昏黄，季茶看不清赫连城的神色，也看不清他到底在注视着什么，但他就是执着的不想移开视线，不想让这个人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赫连城无视好友的哀嚎，给了他一杯刚煮的咖啡，自己也端了一杯，他站在窗前，那盏灯已经关了，男孩大概已经睡了吧。

　　郑云舟端着咖啡，也不管他了，收拾收拾东西，自觉地去了另一个房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赫连城想，没有答案，答案并没有那么重要，他想，重要的是，他会一直守护着他，这就够了。

　　认真学习起来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期末考试很快就过去了，季茶毫无疑问除数学以外的其他几门接近满分，他的数学也终于有了起色，分数不是特别高，但总分足以让他在全校的排名中名列前茅。

　　赵小七正常发挥，成绩也不错，邓晓飞抓着自己卷子的手都在抖，心想终于不用被陆风嘲笑了。但陆风偏不如他意，只是把自己的成绩往他面前一摆，邓晓飞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很精彩，心想一定让季茶给自己补补课，当然数学就算了。

　　季茶要是知道了一定又会翻白眼，不过季茶不知道，季茶此刻正在接受赫连城的表扬……

　　开玩笑，其实是赫连城在帮他看卷子。

　　“你看这儿……”

　　“嗯。”

　　“还有这儿……”

　　“嗯。”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赫连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直乖乖应声的男孩儿，男孩儿低着头，在他这个老师面前表现得特别谦卑乖巧，赫连城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季茶和他熟了以后他才发现这孩子人前人后完全两个样子，不过在赫连城看来，并没有什么，季茶这样反而更可爱，反正在他眼里季茶怎么样都是好的。

　　不过既然季茶这么苦心经营自己的形象，他当然不会坏了他的兴致，敲敲桌子，示意季茶看他写在纸上的字。

　　季茶收到暗示，看了一眼，然后询问地看向赫连城。

　　赫连城把成绩单拿出来，指了指他的名字，又指了指他的成绩。

　　季茶神色还有些犹豫，赫连城也不逼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一会儿再说，反正不急在一时。

　　季茶会意，但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季茶走后，其他老师都说这个孩子好啊，进步很大，考了好成绩也不骄不躁，平时脾气也特别好，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性格真是没话说，一看将来就有大作为，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甚至都扯到了面相上，说这孩子看起来就是有大成就的，总而言之，这是好孩子啊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赫连城再也忍不住，笑着说季茶确实挺好的。其他老师不明所以，也笑着说是。

　　于是数小时后，赫连城看着副驾驶上的表面很平静的“好孩子”：“我今天突然有点事儿，不然改天再去？”

　　季茶：“……”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逗我。

　　赫连城见他的表情，又没忍住摸了把他的头，季茶条件反射地翻了个白眼，赫连城失笑，开车。

　　“附近新开了家云南菜，我跟朋友去过，还不错，嗯？”

　　也不知道多想了还是怎么地，季茶总觉得赫连城上挑的尾音是在诱惑他……这个时候他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不过赫连城显然也没想要季茶的回答，因为没多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那家餐厅的门口。

　　餐厅里的装修还算雅致，有很明显的云南特色，装饰大部分显露出浓厚的乡村风情，服务员给他们安排的座位靠近一面照片墙，上面有很多云南的著名风景，拍的都不错，光看着就让人感觉心旷神怡，不由得生出向往之心。

　　赫连城见他看着那些照片目不转睛，连他叫了好几声都没答应，又想到几个老师说的面相的问题，不由得失笑，他的吸引力还没有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风景大吗？

　　季茶的头被撸了一把，转过头去看，罪魁祸首正含笑看着他，连点菜的服务员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笑意，不过并没有什么恶意，季茶红了耳朵，一直到赫连城点完菜服务员走后都没有缓过来，不由得怀疑赫连城是不是故意的。

　　这就冤枉赫连城了，赫连城只是觉得他那样愣愣的挺可爱，再加上他看的认真，不忍心打扰他而已。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儿，餐厅里人已经不很多了，因此他们的菜上的很快。

　　赫连城给季茶面前的米饭里夹了一筷子豆腐：“租房子的事儿你想好了吗？”

　　季茶点了点头，喝了口果汁把嘴里的菜压下去：“我跟我爸妈商量过了，觉得还是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吃饭可以在学校食堂，休息可以在租的房子里，他们也会不时过来看看我，应该没问题的。”

　　赫连城点头表示知道了。

　　“对了。”季茶想到要说的事情，耳朵不禁红了红，他还从来没开口跟一个老师说过这样的事情。

　　赫连城好奇了，但他也不问，就等着季茶自己说。

　　这事儿说起来完全是季茶他母上大人突发奇想，季茶前两天往家里打电话汇报自己的期末成绩，母上大人说要给他做一桌好菜犒劳犒劳他，然后季茶就说其实这都是赫连城的功劳吧啦吧啦，然后他母上大人就一拍手：“那你就请人家来咱家里吃顿便饭嘛。”季茶都还没反抗，他爹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就一顿便饭嘛，没什么的，来吧来吧……”

　　然后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从头到尾季茶一句话都没说。现在谁来告诉他，这该怎么开口。

　　出人意料地，几乎季茶话一出口，赫连城就答应了，开玩笑，这种机会可不多好吗。

　　季茶愣了一瞬才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他没想到赫连城答应的这么快，他还以为还要再更详细的解释一下的来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声响雷打乱了他的思路，然后就是雨水落在玻璃窗上的声音，没过一会儿，玻璃窗外已经形成了一层水幕，窗外的景象都朦胧起来，只能看见模糊的或快或慢移动的车灯。

　　赫连城也看着窗外，下雨了？

　　这阵雨来的快，去得也快，等他们吃完饭，雨已经停了，赫连城有些惋惜，不过季茶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今天回不了家呢。

　　季茶和赫连城并不知道，他们走后，那家餐厅里的几个女服务员聚到了一起，那叫一个兴奋。
　　“哎，你们看到刚才那两个了没？”
　　“看到了看到了，摸头杀啊，我的天，老夫的少女心啊。”
　　“我也看到了，那个男孩全程耳朵都是红的有没有。”
　　“太有爱了，妈呀，要他们真是一对儿多好呀。”
　　“是吧，你们干嘛呢？偷懒偷的这么开心吗？啊？”
　　一个服务员刚想吐槽是谁这么扫兴，就反应过来这是领班的声音，于是众人纷纷反应过来，立刻作鸟兽状散开了。
　　而留在原地的领班看了一眼季茶他们刚才坐过的座位，了然的笑了。

　　赫连城照例把季茶送到楼底下，他摸了摸季茶的头，生把季茶的发型弄乱：“那就这样，过两天我就来，等我。”

　　季茶脸颊有些发热，这可是他家楼底下，这人怎么不知道收敛，应了一声就快跑了。

　　赫连城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道里才转身。

　　郑云舟就站在他背后，此刻他张大了嘴巴，抓着手里刚买的三明治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干站着。

　　郑云舟擦擦眼睛，要是他没看错，刚才那孩子穿着S高的校服，是吧！？是吧！！？？啧啧啧，没想到啊，赫连城的口味儿这么重。但他戏谑的眼神碰到赫连城的眼神却猛地收回来，妈呀，太吓人了。他就是买个三明治，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郑云舟摸摸自己的胸脯，赶紧跑了，比起八卦来讲还是小命要紧，不过看赫连城那眼神，估摸着是栽了，想到在同辈中鼎鼎大名的赫连城栽在了一个高中生手里，哈哈哈哈，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了。

　　于是又有一天，处理文件的时候，郑云舟摸摸自己的下巴，笑得像个狐狸。

　　站在他旁边的特助薛洛桐下意识抖了抖，总经理又不正常了。

　　这场雨下的很过瘾，地下的积水映着地上的灯火，制造出另一个寂静的只有光影的奇异的世界，人们争相路过这个世界，却从来不多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