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复仇尊上（八） ...
-
清欢端着白玉盏推开泽渊殿大门的时候，墨泽像以往许多次一样，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神色慵懒，眉宇冷然。
可大殿里没了那股子威压，气氛也松快许多。
殿门在身后慢慢合上，清欢端着粥站在殿中央，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墨泽就算没了修为，可清欢进来他还是知道的，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有任何动静，食物的清香在鼻间萦绕，早已饥肠辘辘的身体失去了耐心。
“做好了？”
语气漫不经心，清欢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根本不理会他。
“本尊问你话呢，怎么，莫不是以为本尊治不了你？”最后那句话带上了冷意，语速放慢，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以为她是不同的，可他刚失了修为，她就迫不及待要翻脸了吗？
一丘之貉。
“嗯，当然能治得了我，不过……”清欢顿了顿，随手掐了个法诀布下结界，“我本来就不是墨门里的人，总不能白白给你熬粥吧？”
笑意恶劣，像极了他对着人不屑一顾笑起来的模样，墨泽有一瞬间的怔忪。
“呵，可笑，你的命都在我手里，熬个粥还委屈你了不成？”墨泽怒意顿起，用力拍了扶手，响声在大殿里回荡，不过因为清欢的结界，倒是传不出去。
“不委屈啊，就是……”清欢一只手绕着自己的长发打圈儿，“想要等价交换而已，别忙着拒绝。不知道外界若是知道墨门门主这般情况，会如何呢？”
声音轻轻柔柔，除了嘴角的那一抹恶劣的笑意以外，仿佛她还是那个温柔的女子。
墨泽攥紧了拳头，心绪翻滚，不知道自己是生气还是失望，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他怎么也看不透。
可，她说的话戳在他心上，无可选择。
“你想要什么？”
墨泽压抑着怒气，尽可能平静地问。
清欢歪着头想了想，将手中的白玉盏送到墨泽面前。
“你先喝粥吧，喝完再说，我还没想好。”
语气格外天真烂漫，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墨泽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上，忒难受了些。
眼前的粥熬得极好，晶莹剔透，热气蒸腾，清香扑鼻，可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这个女人，真是该死的恶劣。
墨泽到底还是把粥给喝完了，是被清欢一口一口塞进去的。
他真是憋屈到想把那个东西拿出来……罢了，她一个女人，不值当他这么做。
而且，粥还真的挺好喝的。
靠在椅子上的墨泽这么想着。
“诶，你的修为什么时候恢复？”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墨泽睁开眼，就见清欢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他下意识往后挪了一点。
鉴于某人表现太恶劣，墨泽偏过了头，并不想理她。
“我想想啊，虽然你看上去冷血又残忍，可是你还是很在乎墨门里的人的，不会不留好退路。”清欢又转到墨泽面前，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所以你的修为恢复不会太久，对不对？”话是这么说，可她语气却很是笃定。
墨泽被她认真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却又莫名挪不开身子，只好斜睨了她一眼：“聒噪。”
这话说得可真难听，不过清欢讨了个没趣也不恼，只是默默退了开去。
“不是生气了吧？有这么小气吗？”
小小声的嘟囔，成功让墨泽的脸又黑了，他告诉自己不要和她计较，下一刻却听到另一句话。
“其实不论你表面如何，你依旧是当年的那个泽哥哥啊……”
声音很轻，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墨泽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那么一拍，她到底想干什么，他有些触摸到，更多的却是不确定了。
今晚的夜色很深，月亮被云朵拉回了家，泽渊殿里更显空寂。
清欢靠在朱色圆柱上闭目养神，墨泽瞧了她许久，女子神色宁静，与往日里差别甚大。
不是初见时的倔强，不是后来的貌似恭敬，不是那段时日里的温柔体贴，也不是这两日里的邪气狡黠，更不是小时候的天真烂漫。
他看不透她，却其实懂她。
有些事他只是一开始没有想通，到后来默默配合。
对仇人他可以冷硬如铁，可对于他在乎的人，他愿意妥协。
他默默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几不可闻，可清欢还是在瞬间就睁开了眼。
“想出去？可惜……在我没想好要什么之前，不会让你出去的。”她指了指大门，“呐，门在那里，结界，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又靠了回去，可掌心却已经湿了。
有些事情，本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感觉到墨泽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停留了许久，久到她快要撑不住，才听到他往回走的脚步声，默默松了口气。
墨泽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夜色中有着难得一见的温柔。
他的修为已然慢慢恢复了，只是这结界，既然有人不想他出去，不出去又如何。
有人相伴，也算得上美事一桩。
“怎么？表情这么难看？”右护法拍了拍左护法的肩，调侃了一句。
左护法望着泽渊殿的方向，神色担忧：“不知道事情顺不顺利……”
“没闹起来，人没被扔出来肯定没事！反正该做的事情我们都做了，还能怎么样？”右护法挑了挑眉，安慰道。
“希望吧……”左护法叹了一口气。
右护法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你啊，就是操心太多，得了得了，跟我回去研究研究具体操作！”
人被拉着走，左护法试图挣扎：“你别这样扯，这些事不早就说清楚了吗？！”
“我没听清楚行不行？你就别在这儿盯着人小俩口了，做正事去！”
“……”
南叶山下，云季真人将灵鹤收入怀中，嘴角带着笑意，往丹剑宗掌门处走去。
水心瞧着，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师姐，可是清欢师妹来消息了？不是我说，她就是不懂事受了那魔头的骗，以为皮囊好就顶有用，等我们打胜了，可得好好教导教导她，你说是不是？”孙锐从一旁凑过来说话，这几日里他可没少上蹿下跳打听清欢的消息，还各种挑拨人继续攻打墨门。
真不知道打起来对他又有何好处。
水心连一个眼神都欠奉，转身就走了。
孙锐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怨毒：“哼，走着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复仇尊上（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