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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四十一】 ...

  •   “李白……”声线也带着颤抖。
      “我在,不要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直觉告诉李白,他要紧紧抱着这个人,才能让他不那么害怕。
      “会不会有哪一日,你会恨我”狄仁杰靠在他肩上,一点点揽紧他的腰,似乎这个人是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一点火。
      可以焚烧所有绝望的火。
      李白又是一愣,继而笑道:“你若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怎会恨你,怎么,你看上别人了想抛下我另寻新欢啊?”
      狄仁杰把头埋在他脖颈处,瞌了眼不说话。
      李白轻笑一声,突然把人打横抱起,感受到怀中人一颤,眼中笑意更为放肆,低头凑到他耳边轻语:“怀英不答,难道是被我说中了”
      “没有。”
      “那你看上谁了”
      李白一步步往内室走,待狄仁杰反应过来时,他已被放在床上。
      狄仁杰抬眼便见他欺身上来,再往上看便撞进一双笑得潋滟勾魂却不怀好意的眼中。
      “没看上谁。”狄仁杰耳尖微烧,偏头不去看他。
      “说谎,”脸被修长的手指搬正,李白眼中有丝缕情愫:“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还有你的这里也是。”
      一手探上狄仁杰的心口,听见他一下一下渐渐加快的心跳,那频率,像极了自己的。
      一时间他竟辨不准,这到底是他的心在跳,还是自己的心在跳。
      他俯身,缓缓靠近阴阳师。
      狄仁杰心跳一点点加快,看着这人俊逸的脸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放大,感受他的呼吸一点点靠近。
      他的唇贴在耳畔,用生平最为温柔魅惑的磁性声线去引诱这人,手轻轻按了他心脏的位置:“你这里,是谁”
      像是清风拂过山峦,像是春水漫过草原,像是千万年等待后,在天的尽头地的极限,被心动的人,轻轻回望一眼。
      他终是沉沦于他的温柔,心醉于他的诱惑,贪恋于他的温度,所有防线崩塌在他磁性低沉的声线里。
      “是你……”
      “我是谁”
      “李白。”
      李白眼中漫开情愫,云翻雾涌,不知到底是包围了阴阳师,还是他自己。
      他揽紧身下人,毫不犹豫吻上他的唇。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
      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
      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情难自已,若潮水冲垮堤坝,一泻千里。
      两人的气息难耐地在彼此唇舌中交换着,绯红的情丝染上了阴阳师眼角,他抬手抱紧了身上人,在他后背胡乱抚摸着,不时有隐忍的哼声飘出鼻腔。
      缠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知分开时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狄仁杰双颊发红,嘴角有些微水渍,眼中泛起点点雾气,还未脱离情欲的迷茫样子让李白止不住地想欺负他。
      心念一动,张口便咬上了他的脖颈。
      “嗯……”狄仁杰身体一颤:“别闹。”
      悦耳的低笑传来,像是勾勒山水墨画一般,他蜿蜒细密地吻过每一寸肌肤:“若我偏要闹呢?”
      狄仁杰稳了稳呼吸,伸手去推他却被轻而易举反制住:“这是在戡宗……你疯了”
      李白解开他衣衫,吻上那线条美好的锁骨:“是啊,我疯了。”
      狄仁杰张口欲斥他,却被堵住唇。
      “为你疯。”
      他闻言一顿,垂下反抗的手,闭了眼任由身上人放肆。
      为你疯。
      情真意切,却也字字诛心。
      习惯了他的温情,他不敢想,他恨他的那一日会是如何
      更甚凌迟。
      李白啊李白,我怎么会爱上你……
      怎么会……这般害人又害己。
      李白停下动作,低头温声问他:“怀英,怎么了,抖这么厉害”
      狄仁杰睁眼,不知何时眼中竟盈了一汪水。
      李白理开他额前一缕发丝:“放心,我设了结界,他们进不来,也不会知道。”
      以为狄仁杰是担心这个,李白放软了声音劝慰他。
      纵然心有郁结,但见他这幅样子,狄仁杰也觉得有些好笑:“你这语气,哄小孩子呢?”
      李白也笑:“对啊,哄你呢。”
      “我可不是小孩子。”
      “可你经常哄小孩子。”
      “……什么时候”
      “你忘了我小时候你是怎么哄我的了?”
      怎么会忘记。
      性子放纵的小狐狸明明修为低微,却还到处生事。多少次遇到危险,都是阴阳师帮他化解转危为安;多少次受到委屈,都是阴阳师放软了语气温柔哄他。
      那时李白年少,经常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在水波粼粼的湖边,靠着狄仁杰的肩膀睡着。
      彼时清风徐来,少年人赤子之心,只觉得这一瞬温柔的像是永远。
      狄仁杰一怔,却见李白眼中笑意更甚,像是一江春水,要融化他的心。
      “所以,怀英……”他凑到他耳畔,一字一句缓缓道:“今后,都换我来哄你,好不好?”
      誓言太美丽,情话太动人,他不是贪恋风花雪月之人,可这一刻也彻彻底底沉溺于他的眼中。
      “……好。”
      红烛摇影,颈项缠绵。
      再无任何遮掩。
      他是愿意的,愿意被他这般甜蜜又温柔地折磨,愿意同他走向痛苦和愉悦的巅峰。
      当——
      当——
      当——
      钟声三响,一声比一声沉重旷远,却是只传进了李白的耳中。
      青丘,号钟三鸣,这个声音是……
      李白浑身僵硬,抱着狄仁杰的手松开来,滑落在被褥上。
      他推开狄仁杰,声音中有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颤抖:“怀英,青丘出事了,我先回去一趟。”
      紫光一闪,穿窗而过。
      狄仁杰怔怔地,瞧那紫光逝过,回神后看自己身旁,什么都没有。
      他伸出一半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缓缓收回。
      他走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挽留。
      屋里静的可怕,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可床铺的余温和身上暧昧的痕迹,分明昭示着这里刚刚有人,昭示着自己刚刚和这里的人,做了何等香艳又荒唐的事。
      狄仁杰只觉全身发冷,他披上衣服,无力瘫靠在墙上。
      他像是做了一个梦。
      彻彻底底,春秋大梦。

      狐王死了。
      尸体陈于正殿。
      李白看着棺中须发苍白的老人,手脚不受控制地冰凉,神思有几分恍惚:“我刚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这么突然。”
      “王早就不行了,只是没让臣等告诉殿下。”
      “……”
      “他走前,有没有说什么”
      “王已神志不清,只是不断地喊大殿下的名字。”
      “你退下吧。”
      “是。”
      殿门被关上,空旷的殿内只余李白一人。
      他看着狐王的尸体,突然疲惫地笑了。
      这辈子,你可遂愿了?
      杀了阿贤,祭了元魂珠,让我成了这青丘继承人。
      你为什么要喊他的名字?
      你喊他做什么
      你不是为了青丘强盛,可以连他性命都枉顾吗?
      你不是说他若不愿祭珠,你可以亲自动手吗?
      你不是早就把他当做一个利用工具吗?
      你不是从来不把他放在心上吗?
      既然如此你何必在他走后一遍遍整理他的房间
      你何必一次次看他生前最喜欢的书
      你何必在酒醉之时练字全是他的名字?
      你何必死前再一声声喊他
      李白笑起来,扶着冰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自己跟阿贤都很小,狐王带着他们两个去一座墓前。
      他指着墓碑说,你们的娘亲啊,就在这里。
      阿贤问娘亲为什么要睡在这里不来看我们
      狐王说,因为她太累了。
      阿贤又问那父王有一日也会找个地方睡下,丢下我跟弟弟不管吗
      狐王说不会,我会跟你们一起回家。
      跟我们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李白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二十岁的生辰,青丘祭坛,凄风苦雨。
      青年融入雨中的眼泪,惨痛的离别,和带着最后一句余温的“保重”一直印在心底。
      阿贤,阿贤,你知道吗?他说他会等我们回家,等我们回家。
      李白笑得全身发颤,眼泪一滴滴跌落,不自知。
      他想起这个人是如何打骂自己,责罚自己,强迫自己,说“我这么会有你这般没用的儿子。”
      在少年的岁月里,他看不到他给予的一点光。
      他曾经那么渴望他的眼神,他那么希望他对阿贤的关爱可以分到自己身上一点,他也曾去学他喜欢的东西,他也曾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哭喊着叫父王。
      可是从头到尾,他没有出现。
      他想,他大概是厌恶他的。
      少年所有美好又小心翼翼的期待,被他一点点磨灭,成灰烬。
      李白顺着冰棺跪倒在地,笑声渐渐低了下去,眼泪却还缓慢地跌落着。
      他说以后青丘的事就都交给你了,我老了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他说你娘亲一个人在下面那么孤单,会不会想我了?
      他说你知道吗我最近做梦老是梦到你跟贤儿小时候。
      他说你出行要小心,天冷了记得穿衣服。
      他说你做事不要太拼,记得休息。
      他说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没有个喜欢的人。
      他说早点回来,等你回家。
      李白止了哭笑,怔怔看着冰棺里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好骗,所以在我没有价值的时候厌恶我,在我有价值的时候对我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所以肆无忌惮地折磨我,夺走了娘亲夺走了阿贤夺走了我的情怀还要在死的时候骗我给你哭
      你凭什么!
      你现在心痛了,你后悔了,你内疚了
      我告诉你,是你活该! !
      你就带着你那可怜的忏悔,自己走吧!
      想让我为你伤心,门都没有!
      李白站起来,狠狠一推棺盖。
      “轰——”的一声,狐王沧桑的眉目被冰盖遮掩,再看不清楚。
      李白转身出了殿门,不曾回头。
      冬月三十一,青丘狐王崩,民大哀,其二子李白继位,为新任青丘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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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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