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主系列》siliks

28、28

　　第八章

　　车轮轱辘辘的在响，眼皮重得撑不开，身体像不是自己没在黑暗中，完全感受不到，唯有意识残留着一点清醒。

　　依稀听见高尔的说话声，身边有人来来回回，曾经感受过的黑暗精灵魔法像风卷动的力量，不时出现，每出现一次，身体似乎就恢复一点知觉。

　　被救出来了吗？

　　过了好一会，我终于努力睁开眼睛，首先见到的是高尔那一贯高傲的俊脸，内心不禁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安全了，虽小海……应该没有恶意，但被夺取精气时，确实感受到猎物被迷惑到死亡边缘的恐惧。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试了好几次，我才能从嘴巴发出细微的声音。

　　「已经三天了。」示意身旁的侍女扶我起身，高尔说道。

　　意思是指我昏迷有三天了吗？

　　当时我是怎么被救出来的？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黑暗精灵和塞伦女妖的盟约又该怎么办？

　　诸多问题在我心中滑过，却碍于嘴巴不争气，动了几下还是很难发出声音，内心感到郁闷。

　　「妳体内太多精力被女妖王吸走，不要妄动心力。」高尔淡淡说道，然后开口将所有情况解说了一次。

　　当时，他得到消息，知道半路杀出程咬金，女妖王的位置从盟友塞月公主手中溜走，不清楚新任女妖王的脾气，也没任何交情，高尔自然不可能让自己和手下留在这危机潜伏的塞伦大泽，立刻就准备动身回去。

　　临走前到塞伦女妖一族道别，却意外见到在女妖王手中只剩半条命的我，顺便就一起带回去。

　　现在正返回黑暗精灵的领地、那片被闇黑森林覆盖大半面积的黑谷的途中。

　　总体来说，非常顺畅有理的叙述，但不知为何，关于和塞伦女妖族道别顺便带走我这段他非常含糊其词。

　　明明是因为换了新女妖王自身可能会有危险应该要悄悄溜走的高尔，为何还要来道别，而且，当时昏迷前动静那么大，总觉过程不像他说得那么简单。

　　看着面前神色如常的高尔，我暗暗叹一口气，说话虚虚实实，这是黑暗精灵的特性，他愿意救我，已是极大恩情，其它的……我又何必追根究底。

　　想通后不再纠结，我才发现此时身体和精神的情况有多差，禁不住双眼沉下，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中。

　　因大半时间都在睡觉，我无法注意外边时间的流逝，只能从塞伦大泽那本溼润的空气逐渐变得干燥这一点，来衡量路程。

　　一天，顺畅向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下了，那并不是到达目的地的停下，而是突然遭遇到什么不得不中止事故才停下的顿住。

　　被这个停顿惊醒，我睁开眼，虽精神不济，仍有些好奇在伊莉大陆，会有哪个不长眼的种族生物胆敢拦截黑暗精灵。

　　不知那家伙会被炸油锅还是上刀山处置？

　　知道高尔已在中途和私军会合，在被黑暗精灵军队护送回领地的情况下，我对安全问题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有些担心起拦截者。

　　然而，本该悄然无声被解决的战斗并未发生，马车门传来斥候轻声的报告，黑暗精灵一贯优雅冷静的语调，这次在报告者身上显然大失水平，嗓音微抖。

　　「殿下，是王的旗号！」

　　「父亲。」高尔瞬间直起身，蓝眸晦暗不明，「近百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出闇黑森林的父亲，这次怎么会破例。」

　　他表情一点都不像父亲前来迎接远归孩子回家的感动，相反的，有着深深不安。

　　由此可见，黑暗精灵王绝不会是个慈爱的父亲，当然，也绝不会是个孝顺的儿子……

　　因为此刻，我比高尔更加不安害怕。

　　黑暗精灵王上回可是很爽快把我丢给塞伦女妖们当祭品，而现在，我却安然无恙从塞伦大泽回来，相信他肯定不会是抱着欣慰心情来迎接的。

　　偏偏现在精力未回复，身体无力逃离。

　　而高尔……这次就不用期待他了，黑暗精灵王是他的父亲，也是一族最高地位者，是绝对不能违抗的存在。

　　象是在映证我的话，高尔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下马车，然后过没多久，马车就再度行驶，这次他再也没上车来。

　　其它黑暗精灵也是，没有任何一个上车来，整辆布置得舒适怡人的旅行用马车，当下就变成专门囚禁我的牢房，缓缓朝不知名的地方行去。

　　独自一人在车内，窗子又都被黑布遮了，理当感到不安的我，却没有足够精力去思考，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没多久就又在规律的车轮声响中再度睡着，并没受到多少焦虑的折磨。

　　再度清醒时，已不知是过了几天，我还没睁开眼睛，就能察觉到周围的环境完全不同了。

　　垫在身下的柔软棉被，和在森林深处才会有的清新空气，我睁开眼，只见一大片漫开的灰银绸纱床帐，在上方闪动微弱光辉。

　　坐起身看向四周，这里看起来倒象是卧室，周围是一片暗色调点缀月银色彩的摆设，桌椅床柜都是镶银的暗色木制品，而地板和墙壁都是黑耀石制成，上方用银漆刻划出各种图案。

　　这个地方，瀰漫着夜空一样的色彩。

　　标准黑暗精灵的摆设方式，真叫人讶异，本以为一离开马车就会被关进牢房里或是被喂蜘蛛。

　　我楞楞地看了好一会，才双脚着地，踩着有些冰冷的地板站起身。

　　这个房间并没有门，只有拱门一样的出入口，周边装饰着细细的银丝。

　　走过那出入口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更大的房间，跟卧室的感觉差不多，到处都是闇黑银光的色彩，铺满了圆顶状的天花板、墙壁、地板和家具。

　　除此之外，这里有着无数排书架，其中放着丰富的藏书。

　　不知为何，明明是个陌生的地方，但看着这里，我却能隐隐猜出此间主人是谁。

　　再向前几步就看见他了，严格说起来，只是背影。

　　黑暗精灵一族的王，正站在散出微弱光芒的窗户旁，望着外头的闇黑森林，直到我靠近到一段距离后，才转过身。

　　当看清他的容貌时，我只觉呼吸一窒。

　　黑暗精灵族特别精致的俊美脸庞上，淡色的唇似笑非笑，呈现暧昧的弧度，偏暗肤色在美丽银发的衬托下，格外耀眼出色，身体虽有着练武出的肌肉，但精灵的身材本来就偏修长纤细，多那些肌肉看起来反而更为英武，这实在是──太具杀伤力了！

　　除了见安美斯时，还未曾尝过这种被瞬间秒杀的心悸感。

　　跟精灵女王那种光明的耀眼美丽不同，他自然带着一种月夜的优雅与……凶残。

　　见我呆滞的模样，他微微挑起嘴角，露出让人心跳漏掉好几拍的笑容。

　　「母亲大人，是吧！」

　　和高尔及其它黑暗精灵不同，他的语气并不特意轻蔑，也不特别高傲，甚至可说是平和悦耳，但偏偏在这样的嗓音中，带出残冷的质感。

　　肌肤表面瞬间滑过寒栗，让我马上从他的美貌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但因为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加上被吓到，双腿居然微微一软，险些站不住。

　　见状，他眉稍微扬。

　　「被塞伦女妖王吸食过精气的身体，还是谨慎些的好。」

　　被他话提醒，我想起之前小海吸□□气的画面，双颊立即涨个通红。

　　本来是刻意去遗忘的，一直以来也做得颇成功，但被他这么一说，不知为何再也无法无视，虽是为了进食，但我被女生吻了──还是被夺走初吻，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会发生这种事，都怪我太不谨慎，一时间忘记了塞伦女妖的危险性，没有任何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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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羞愧间，几名蒙面的黑暗精灵女侍端着餐盘走进来，将上面的餐点在桌上摆置好后，跟黑暗精灵王行了礼，就悄然无声地再度退下了。

　　他抬手，示意我坐下来。

　　迟疑了一下，我在餐桌前坐下来，虽内心有着疑惑，但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多言，只能自动自发进食补充体力。

　　其实是曾经想过的，真正见到他时该说些什么话，譬如说，稍微抱怨一下他将我丢给女妖族当祭品的事。

　　可是，现在对方的气势显然稳稳压过自己，在他面前，别说是什么母亲的身分了，我看，就算是曾曾曾曾曾祖母来了，也拿他没法子。

　　这么气场强大的孩子，根本是不让父母有活路了。

　　用叉子刺着水果拼盘上的水果，我偷偷抬眼打量对面人的动静，却见他眼角余光一闪，吓得我又低回头，乖乖吃饭，不敢再抬起头。

　　好不容易吃完餐点，女侍又进来收走盘子，我不知所措的坐在位子上，不知该做什么。

　　黑暗精灵王倒是帮我决定了。

　　「母亲大人，请回房间去。」

　　于是，我摸摸鼻子，走回房间去，因精力耗损太多，我最想做的事就是躺回床上继续睡觉，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我也不想思考现在的处境，倒头就睡。

　　醒来后，再度是侍女端餐点进来，在黑暗精灵王让人食不下咽的陪伴下进食。

　　这般吃饱睡睡饱吃，象是在养猪的生活，我体力渐渐回复，终于不再动不动就觉虚弱。

　　人一有体力就不太安分，我也是一样，精神一好，再待在同样地方被当猪一样养着，没多久就觉静不下来，此时，就算是再把我放进塞伦大蛇的谷中，我都愿意考虑一下了。

　　这样强烈的渴望，终于让我在一天吃完饭后，有胆子开口提出想到附近逛逛的意见。

　　面对我提出的小小要求，黑暗精灵王并没有驳回。

　　跟着他一路走出去，才发现这座宫殿是由大大小小的房间组合成，几乎没有走道，只有拱门式的半圆出入口。

　　若要形容，就是一处用墙和墙上的洞，组合成的无数小空间，虽看似简略，但空间分配的巧妙，需要相当高明的建筑技术。

　　而且，真正置身其中才会真实感到黑暗精灵风格的华丽，虽然色彩简单，但那夜空迷离般的色彩，加上散出月亮光芒的灯柱，无一不让人目眩神迷。

　　在不知穿过几个拱门后，我眼前才突然一亮。

　　那是个宽敞到无法想象的巨大殿堂，地板是由不知名的纯黑色矿石铺成，四周矗立着数根巨大黑色石柱，银色的垂饰如同蛛丝悬挂在上方泛紫的天花板，四周墙上刻划着无数亮银色的奇异图纹，流露出些许神祕，细致柔和的光芒自四周灯柱中散开，照亮着这巨大殿堂，形成一种幽暗的美。

　　因殿堂太大，大多数地方都被黑暗笼罩，什么都看不清。

　　就在我屏息看着这座充满神祕气息的大殿，他并未多做停留，继续向前走，很快的，一道真正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矗立在眼前足足有三层楼的巨大铁门，自有股迎面而来的磅礡气势，叫人不禁惊叹，黑暗精灵竟能将精致和气势两种不同的风格，巧妙的融合在一块。

　　在惊叹中，我跟着黑暗精灵王，从旁边的小门走出宫殿。

　　跟建在山崖上高尔的城堡不同，这座宫殿建于森林之中，一出大门，就等同直接踏进森林的范围内。

　　这正是专属黑暗精灵们的森林，闇黑森林，是与精灵森林不同另一种形态的森林。

　　因光线不容易透过来，连空气都显得阴暗，但遍布四周的浓荫和那偶尔一闪而现的月银光芒，还是给予它一种特殊的闇黑美丽。

　　我一边看一边有些闪神，好几次差点跟丢前方的黑暗精灵王，就在往森林里越来越深入时，我也渐渐看出兴趣来。

　　现在时间应该是刚入夜或是清晨的时刻，地面上不断涌现清冷的白色雾气，瀰漫于森林之中。

　　环看四周，除了淡淡白雾外，周遭呈现出的全是暗蓝色诡异阴影。

　　明明完全是鬼片气氛，也不知是不是身为创造者的古怪心理，我却一点也没感到害怕，反而彻底感受到与光明相反──黑暗的温柔与沉静。

　　「喜欢吗？」正当我沉迷在闇黑森林的美丽中时，黑暗精灵王那悦耳却总带着一分残冷质感的嗓音响起。

　　被这眼前的美景冲昏了头，加上这座森林的抚慰，我完全忘记目前的处境和问话的人是谁，重重点下头。

　　「当然，不亏是黑暗精灵们的住所，很美丽的森林，如同闇夜银月光芒的美，这一点，跟你倒是一模一样呢！」下意识的，我发出由衷的赞美。

　　当场，他本带着逗耍猎物表情一滞，闇色微带银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轻怔。

　　一瞬间，我就醒悟了过来，这在说什么啊啊啊！

　　登徒子吗？就算是登徒子，轻薄到黑暗精灵王那么可怕的人身上，简直是找死，得快点补救。

　　有些慌乱的，我双手举起连连摇晃。

　　「呃！你先别误会，我的意思其实不是……」突然的一顿，因为实在想不出我的意思是如何？

　　就在我因为形容词贫乏，陷入哑口无言的状态中时，黑暗精灵王的表现却让人意外，淡色的唇微微扬开，形成一个性感到不行的弧度。

　　「妳觉得我美？」

　　我不禁呆了，这是这些天首次见到他露出真正的笑容，也是第一次，他不再是浑身散着闲人勿近的王者气势。

　　有点不敢正视他，我目光开始左右飘，内心有些懊恼，再怎么说还是我创造的角色，怎么可以被自己的孩子逼成这副德性。

　　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我内心的理性变得乱七八糟，完全忘记眼前这孩子是可怕的黑暗精灵王。

　　就在我暗暗斥责自己时，对方仍寸寸进逼。

　　「母亲大人，请回答我。」

　　「……是的。」最后，还是很没种的开口承认。

　　不知是否这答案太叫人惊讶，他原本总带着几分残忍的神情微顿，闇眸光芒胶着。

　　因迟迟没有回应，我疑惑地抬眼看他，发现到这一点，后者那双闇眸中银光突然微亮，唇角扬起的弧度挑高，朝我伸出手，修长手指抵住眼角不远处的肌肤，然后缓缓下滑。

　　「那么，妳喜欢我？」

　　这……现在换我反过来被自己的孩子调戏了吗？

　　现世报也不是这种报法的吧！

　　他既然满口母亲母亲的叫，就要有敬老尊贤的想法啊，怎么这样无礼，一边在内心不满的斥责，一边我脸红到不行的想闪躲又不敢。

　　就在我强忍着脸上的麻痒感，内心悲惨时，他又逼近一步，显然不要到答案不罢休。

　　我虽也想快点回答，但一想到如果答得不好，肯定会被马上被送到冥界观光旅游，一时又不好开口了。

　　到底是哪一种答案他才喜欢？

　　正努力动脑筋时，脸颊的那根手指已顺势滑下，被划过的肌肤都有一种麻麻的电感，最后那根手指抵住我的下巴，向上抬起，眼睛措不及防与那双闇眸对个正着。

　　「母亲，妳喜欢我吗？」

　　脑袋一片空白，刚刚认真思考后得出的一大堆东西在瞬间清空，双眸微弯，嘴角不自觉的缓缓上扬，心中涌生出了最自然不过的温暖情感，我张开口。

　　「那当然，我最喜欢你了。」

　　话一出口，周围流动的空气连同折射的银光都顿了下，时间在那一瞬似乎完全静止。

　　然后，我的脸就刷一下，血液急速上涌，立刻爆红，有种向后跳开逃个远远的强烈欲望。

　　从心底自口中冒出的话语，居然坦率直白到这种地步。

　　这种让人害羞的话，不是只有告白的时候才能用吗？都还没跟任何人告白过，就糊里糊涂地用到自家孩子身上了。

　　如果是刃或安美斯也就算了，我怎么连对这个邪恶种族的大头头也是这副德性。

　　这绝对是──母亲可悲的情感。

　　就象是现实社会中，明明知道这个不肖子危害世界、荼毒他人，连父母都被狠狠拖累，是社会的大蛀虫，但还是舍不得去讨厌他。

　　就算孩子已上了报纸头版，还要努力找出种种理由去解释他所犯的罪孽，可悲的母亲。

　　一时陷入纠结思考的我，浑然忘记要注意他的表情，幸好，他似乎也不知在发什么呆，没什么特别大动作。

　　在发现我已结束思考，正小心翼翼观察他时，那张俊美脸上突然绽出一抺柔和的笑容，剎那间，属于暗夜的冷意也被缓和了。

　　黑暗精灵王居然会有这种笑容？

　　只是不知为何，在这样的笑容下，他的眼中偏偏流露出几丝淡淡的暗色。

　　就在我为了这温韾的气氛正有些高兴时，他却突然转过身。

　　「回去。」

　　咦？

　　花了快十几分钟才从宫殿中走出来，然后待在森林里不到十分钟，就又要回去了吗？

　　这……这也太反覆无常了吧！

　　但面对他的突然变脸，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撇着嘴，在百味交杂的情绪下，乖乖回到宫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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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对闇黑森林的赞赏，身为主人的黑暗精灵王倒是固定时间就会带我出去逛上一逛。

　　只是，情绪依旧反覆无常，经常可能逛得正欢乐时，他就会突然眉头一皱，又冷着一张脸带我返身回宫。

　　实在让人搞不懂这孩子在想什么。

　　就在我的生活因为这让人摸不透的行为起起伏伏时，高尔来访了。

　　看到我，他丝毫没有久别后的欣喜相逢表现，一开始就毫不留情地批判了起来。

　　从发型衣服到房间散乱的摆置，从我的头到我的脚，最后，还用一句最恶毒的话语做为结尾。

　　「几天不见，妳倒是变胖了，怎么，衣服还穿得下吗？需不需要请人多裁几件新衣。」

　　要不是这几天跟黑暗精灵王相处，我心灵的抗毒能力已提升到S等级，肯定会在这狂风暴雨的毒舌下被击倒。

　　见我脸色青黄不定，似乎是满意了，高尔也不再多说什么。

　　「我是来送个礼物的。」他一拍手，就见亚蒂走进来。

　　只见她红色头发上一样载着布帽，只是这次穿着的是一件黑色衣裙，在月灯的照射下，更衬得双眼明媚动人。

　　「以后这就是妳的新主人，妳们也是旧识，我就不多介绍了。」指着我，他相当不负责任说道。

　　听完这番话，亚蒂脸色不变，但我却是大变特变。

　　「高尔，你在说什么？」怎么突然送个美女给我。

　　奇怪地看我一眼，他开口：「妳不是很关心兽人族吗？」

　　不清楚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我谨慎了起来。

　　「……这跟亚蒂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回答是转而向亚蒂发出命令。

　　「把帽子拿下。」

　　亚蒂听话地伸手拿下自己的帽子，露出上方与红发同色的两只兽耳。

　　太过吃惊，我先是直起身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停下。

　　这个形状的耳朵，曾在什么地方地看过，我思考好久，才想起了正是在之前伪装成狐族人的伊里斯，头上的兽耳形状。

　　「妳是……狐族人？」

　　她默默点了点头。

　　真是料想不到，因为貌美灵巧的特点，狐族人大半被掳走当奴隶，现在在兽人族中曾是全族中智者的狐人们早已绝种消失，且不知为何，甚至有狐人族背叛兽人一族的传言。

　　因为找不到任何一名残余的狐人，这一切都成为了祕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拉奇第一次看见伊里斯时会反应古怪，而且非常在意的原因了。

　　我沉默片刻，考量到兽人一族的事情，便点了点头。

　　「既然是兽人，还是回到故乡米开大陆比较好，谢谢你放她自由。」

　　高尔嘴角嘲弄地撇了撇，显然对我这番话觉很是好笑。

　　事实上，我也觉自己说得太正义凛然，标准得像电视中演得表面大侠私下却是无恶不作的伪君子，清咳一声。

　　「当然这是我的私愿啦，如果妳觉得待在熟悉的地方比较好，就跟高尔回去吧！」

　　亚蒂的回答是静静躬下身，行了一礼。

　　「殿下已将我送给妳，我是属于妳的。」

　　很漂准制式，就象是男人心目中完美的女仆。

　　事实上，我确实是希望她回到兽人族，毕竟，她或许可以解决诸多谜题。

　　思考了一下，我也不再推拒，留下了亚蒂。

　　高尔送完礼物后，也没有多作停留，只是临走前欲言又止了一番，似乎想问有关黑暗精灵王为什么留下我的事，但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顾忌着什么，只道了句要我小心的话，就离开了。

　　被留下来的亚蒂非常尽其职责，发挥出她的种种专长，我原本挺散乱的生活，也被她整理得条条有理。

　　黑暗精灵王对这一点似乎还算满意，并没有多加干涉。

　　只是，对于回兽人族的事，亚蒂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像那并不是她的母族，只是个不相干的地方，只是碍于我的要求，才不反对回去一趟。

　　相处的时间久了，就可以感觉到她的内心似乎是上了严密的锁，任何事物都进不去，这一点让我颇为头痛。

　　最后，也只好暂时由得她去，我毕竟不是真正的兽人族，对于解开她的心结根本无能为力，而且，单是烦恼黑暗精灵王这孩子，就够叫人头痛了。

　　每一天的相处，都被他古古怪怪反覆无常的态度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偏偏因为内心莫名其妙的母亲情感，对他的感觉还是越来越温韾亲密。

　　对他把我当作祭品丢给女妖的作法，都可以用天性使然，自己替他解释过去了。

　　也罢！不管孩子做了什么，都能想尽办法去原谅他，这不就是母亲独有的力量吗？

　　抱着这种自我安慰，我逐渐习惯这诡异的平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