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商贾》十南

42、觊觎

　　“来来来，”他招招手，“小伙子真勤快，这大早上地来，渴了吧，顺着这过道上西边茶水房倒碗水喝。”

　　许桡不扭捏，虽沒渴也大方应了声，同吴管事道别后顺着西向过道往里走。

　　这宅子也不直畅，只天井透光，使了两三百年的老宅不复旧时鲜亮，门窗沉默地黑着，色泽沉且暗。纵是年年刷新漆，也盖不住那股朽旧感。

　　他沿着过道，一边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些青瓦、木雕，一边扭七转八拐了三四个向。屋梁木散着的淡淡气味，叫人呼吸不畅，待两边出现些零零星星的绿植，才叫人松快了些。他加紧了脚步，不一会儿，尽头出现一个小院。里头有间大敞的屋子，背阳，屋里没燃灯，囫囵看个昏沉。
　　这就是书房了。

　　默默走到在门前，他低头候着。

　　外头升起了烟火气，厨工处理起了一些做法复杂的食材，为中午做准备。咕咚咕咚的开水沸腾着、刀临咽喉的鸡“咯咯”叫唤，不一会儿也没了声响、小管事的低喝不时传来......

　　许桡仿若未曾听闻，双手揣袖里，直挺挺站着。

　　不多会儿，别的管事账房也陆陆续续到了，大家伙你兄我弟地寒暄问候，相互扫听彼此账面，许桡一边打太极一边交际，气氛真是一片和谐祥乐。

　　众人正聊着，半圆拱门外大步踏进一个棕褐色身影。

　　许桡定睛一看，那挺着大肚腩，圆胖的脸上自带笑意的，不正是吴家家主吴严德么。

　　大小管事忙不迭又是一阵问好，自动让出了通向书房的小路。

　　吴严德点头回礼，领头阔步迈进房门，众人跟在后头鱼贯而入。

　　许桡落在队伍的最后头，默不吭声地打量着这个叱咤相柳城布匹交易界的男人，却见那吴严德走过门前时脚步微微一滞，头往左侧的轻纱屏风偏了半分。

　　怎么回事？许桡也向屏风扫了一眼，但因光线昏暗，什么也没有瞧见。

　　没等许桡琢磨明白，前头的吴严德双手整整衣领，便又恢复了步调。

　　接下来就是报账和扯皮的环节，东扯西扯倒也在午食前扯明白了，大家伙擦擦横飞的唾沫，抱揖作别，各回各家去了。

　　刚才还像闹市一样的房间，不一会就清净下来，还剩家主稳坐在为首的高椅上。他端起变凉的茶碗，用盖子拨开浮着的茶叶，啜了一口。

　　他抬眼，看向某处：“还不出来？”

　　昏暗的侧间同议事的主堂以一扇金线描绣的牡丹轻纱屏风隔开，半通半透，瞧得不很清明。

　　吴严德此话一出，不多会儿，屏风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便有一位、身段颐长的小姐轻步踱出。

　　这正是吴严德的独女，吴月娇。

　　“我找个东西。”吴月娇抬起下巴，直视她父亲。

　　吴严德撇了撇嘴，将茶杯举近，热茶飘起白雾，罩住了他的脸，上头的细纹都隐匿了身型。

　　他慢条斯理地又啜了一口，抬眼问道：“找的什么？”

　　他的女儿露出志在必得的笑脸：“找个好郎君。”

作者有话说

　　好的，搞事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