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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肥皂泡破灭 ...


  •   主人上前来迎接我们,这是一位同乔希一样年轻的侯爵,名叫内尔,也许二十八到三十岁之间吧。高大健美的身材,面容引人注目:那是一张希腊式的脸,轮廓清朗端正,一个十分挺直的古典式的鼻子,一张纯粹雅典式的嘴和下巴。这让我有些吃惊,很少有一张英国人的脸能像他的脸那样接近古希腊时代的典范。他的眼睛又大又蓝,长着让女人嫉妒的长而密的褐色的睫毛,高高的前额如象牙般洁白,有的地方被随意散开的金发一缕缕地遮盖着。
      这真是一幅温柔的写生画,对不对?然而它所描绘的那个人,却并不使人觉得他具有一种柔顺、恬静的天性。
      在乔希介绍我的时候(这个白痴居然自作主张介绍我是他最近领养的小孤女,而他是我的监护人!我脸部一阵抽筋,拜托!我是成年人,不需要监护人!而且我也不是孤女!回去再跟你算账!),内尔像画一样的眼睛凝神紧盯着我,他的凝视中有一种不礼貌的直率,一种锐利、怀疑的神情。
      我觉得这人真讨厌,你怀疑什么?! 我故意不看他,眼光移向他身边的女主人。
      天啊!这简直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她体态优雅,丰满,但线条很美,身着纯白色的衣裙,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像鲜花一样开放着,这大概是英格兰湿润的和风和多雾的天气所孕育和呵护出来的玫瑰与百合花般的纯净肤色,眼睛又大又黑又亮,长长的睫毛的淡淡阴影以如此柔和的魅力环绕着美丽的眼睛,嘴唇鲜嫩,又红润又健康,形状可爱,牙齿整齐光亮,没有一点缺陷,下巴娇小,还长着酒窝,长长的卷发吻着她的脸颊,飘垂到她的肩头,几乎不能想象出有比她更优美的外貌了。大自然肯定是怀着偏爱的心情创造了她,如果以她为参照物,那么,我的容貌只能算是大自然后母似的吝啬施舍。她是这么美,以至于她的名字被叫做罗莎蒙德(Rosamond意为“世界的玫瑰”)确实当之无愧。
      我注意到乔希看罗莎蒙德的眼神有些怪异,说不出来是仇恨,还是深刻的爱,又或是别的?而同样的,罗莎蒙德的眼神也很不自然。
      用过丰盛的午餐后,大家各自去休息。可是乔希不见了,丢下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可不想跟其她淑女一样去作无聊的午休,我一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根本睡不着。我轻轻走到起居室门外,听着里面的男人们讨论所谓的政事,没有听到乔希的声音。哎!与其在这里感到无聊,不如到外面仔细欣赏一下美丽的花园。
      我漫步走进花园,微风从西边吹来,带着石南和灯芯草的甜美香味。天空明净无云,一片湛蓝,像乔希的眼睛。前方人工的喷泉丰沛而清澈地倾泻而下,捕捉着来自太阳的金色闪光,染上了来自天空的蓝宝石的色彩。脚下绒绒细草薄如苔藓,绿如碧玉,其间微微点缀着一种小巧的白色花卉,闪烁着一种繁星似的黄色花朵。一切都让人这么赏心悦目。
      我走到一堵爬满藤蔓的绿墙下,坐在那里的条椅上略作休息。忽然,我听到墙那边传来乔希温柔的声音:“戴上这朵玫瑰,你就更美了。”他在和谁说话?我轻轻站起来,垫起脚尖,向绿墙那边看过去。只见乔希正温柔地往站在他前面的一位淑女如云的发髻上插一朵怒放的粉色玫瑰,那女孩低着头,满脸羞涩和喜悦,显然很喜欢乔希。然后乔希吻了那女孩,不是蜻蜓点水般礼节性的吻,而是情人一样的吻。最后搂着那女孩离去,边走还边低声说着什么,逗得那女孩一直笑,我猜一定是甜言蜜语。
      我发了好一阵呆,待他们远去的身影看不见了,我才回过神来。我想,我是受打击了。原来,他并不是只对我那样。我还以为……哎!我真是自作多情。不过这样也好,我自己安慰自己,这下我可以很客观地作一个历史的旁观者,而不去打扰历史的正常行进。
      不要再想他了,还是愉快地继续我的花园之旅吧。
      晚饭后,舞会开始了。
      看得出来,乔希这个黄金单身汉很受欢迎。小姐们眼睛的焦点都集中在他身上,都期待着他的邀请。而乔希也没让这些可爱的小姐们失望。他不断地换着舞伴,并用亲昵的语调同她们调情,逗得小姐们娇笑不已,一副情场老手的熟练模样。
      可是我发现他的眼光总时不时地快速扫过女主人罗莎蒙德身上,然后飞快移开。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有一丝忧郁。
      “你不是他领养的孤女吧?”一个身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转头一看,是那个讨厌的内尔。他盯着舞池里的乔希,一缕金发垂在眼旁。
      “的确不是,那又怎样?”我语气不太友好。
      “难道你是他的新欢?”他转过头来,眉毛一挑,“不过他的审美观似乎下降了。”
      “镇定,镇定”,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你以为你很帅吗?留那么长的头发,不是同性恋就是变态!”
      “你……”他的眼睛里浮现了一层怒气,但转瞬即逝,嘴角随即上扬,“你还真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呢。”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不打算再理他。
      忽然,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拖着我往舞池中走,“走,我教你跳舞。”
      “不!我不要你教!放开我!你这变态!”我使劲去扳他的手,可是他的手跟老虎钳一样,我现在才可悲地体会到男人和女人在体力上的差别有多大。
      “闭嘴!如果你不想当众出丑的话。只是教你跳舞,难道你这就怕了吗?原来小野猫的胆子这么小。”
      “谁怕谁!”我放弃了挣扎,心想:这可是你自找的,看我怎么整你!
      在狠狠地踩了他若干脚之后,我假惺惺地学着那些淑女们娇滴滴的语气说:“噢!不好意思,请原谅我,看来我这个学生不太合格。”
      他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发飚,相反,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没关系,我是个非常耐心的老师,我会直到教会你才离开。”他的手仍然像老虎钳一样。
      我被气得彻底无语。
      说实话,这个人虽然讨厌,不过确实是一个技艺高超的老师,这一晚,我学会了当时流行的所有社交舞。
      在我累得快趴下再三哀求的情况下,这个可恶的老师终于大赦天下,松开了他的老虎钳。我赶快去拿了一碟看起来很诱人的甜点和一杯果汁,躲到阳台上狼吞虎咽起来。
      正当我吃得酣畅淋漓无比痛快的时候,有人推阳台的门,准备进来,“不好,我脸上还有奶油呢,肯定被笑死。”我急忙藏到了厚重的落地窗帘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似乎是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你一直没忘记他,是吧?刚才的眉目传情多浪漫啊!”正是内尔嘲讽的声音。
      “你不要冤枉我!我看你才是看上了他带来的那个异国女人吧?!两人刚才多亲热啊!”这不是美丽的女主人罗莎蒙德的声音吗?原来两口子吵架啊。异国女人?是说我吗?我哪有和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多亲热”啊?他们口中的“他”是指乔希吗?难道乔希和罗莎蒙德……
      “你不要忘了,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不要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来!”
      “内尔,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恶毒!”
      很响的“啪”的一声,好像是女主人生气地甩门离开了。
      不知道男主人走没走?我刚刚探出头想侦察一下,就被转身的内尔看到。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眉毛一挑:“你都听到了?”我只好点点头。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出来吧。”我走出来,一手端着甜点碟,一手拿着饮料。他刚才还怒容满面,现在却又笑了起来:“原来你还是只馋猫。”真是变化莫测。
      他掏出一张手绢,向我走过来,我连忙一把抢过手绢,“我自己擦,谢谢。”我可不想让一个已婚男人来擦我的脸,免得女主人又误会,那我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擦掉脸上的奶油后,我把手绢递给他,不知怎么忍不住又讥讽他:“一个大男人还用手绢,真是娘娘腔。” 我看见他额上的青筋跳了一下,算了,不要激怒他,赶快溜吧。
      “时间好像也不早了哈,我也得走了,再见。”我好佩服我自己哦,一手端着碟子,一手拿着杯子,还跑得那么快,简直破了以往的纪录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肥皂泡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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