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最是懵懂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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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允寒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手。
自己刚才跑什么呢？
毕竟是自己撞的人家，而且人家还好心扶了自己一把，就这么跑了……
好像很没有礼貌。
何允寒抄起一捧凉水往自己脸上拍了拍，心里想着:也没问个名字，只有等下回碰到了再好好道个谢吧。
她回到休息室的时候，佟依言正在和一个男生聊着天。何允寒一见就乐呵了，立马把刚刚的小插曲抛到云霄之外。
她没有出声，悄悄地看着两人。
就瞅着佟依言那脸色，还有女汉子身上难得散发出的小女人气息，何允寒也能断定这就是依言看上的那个人。
确认了这一点后，何允寒把目光投到那个男生身上，确实，佟依言一向很有眼光，这次瞅上的也是个帅哥。
何允寒想了想刚才自己碰到的那一个，再看看他。很不一样，眼前这个并不是那种阳光开朗的那种，细细地看，有点……呃……害羞？
不然他耳朵怎么比佟依言的还要红？
何允寒脑海里忽然幻想出了一副佟大灰狼追捕纯情小白兔的场景，差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庞大的休息室里人头攒动，在某个何允寒看不到的角落，方须予拿着手上的歌词，抬头的一瞬间正巧看到了何允寒傻子一般的笑容。
她的旁边又没有人在和她说话。
那她在笑什么？
见鬼了吗？
方须予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一旁的室友拍了拍方须予的肩膀:“兄弟看什么呢？词儿记牢了吧。”
“废话。”他反捶了兄弟一拳，然后又瞥了何允寒一眼，用才能自己听见的声音小声感叹了一句:“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何允寒开始忍不住佩服起了佟依言，这女人是真的很能说话，她在旁边站的腿都酸了，她还在滔滔不绝。
即便是佟依言不同于平时的豪放，此刻多了几分腼腆，也绝不影响她的妙语连珠出口成章。
何允寒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一个说书先生。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那个帅帅的小男生居然一点都不烦，而且是很认真地在听。
何允寒不禁感叹起造物主的神奇。如果自己是那个小男生，怕是早就忍不住一拳头对着佟依言捶上去了，或者换成自己是佟依言，哪里找来那么多话和男生说？
但是直觉告诉何允寒，这两个人估计是有戏。
直到指导老师喊了名字:“陈呈，你快上场了，还不快过来准备。”
佟依言这才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离开，然后回到何允寒这里。
何允寒把脸凑到佟依言眼前，挑挑眉:“春心萌动了？”
佟依言头一撇:“不给？”
“给！当然给！”何允寒立马举手投降:“那陈呈长的还是不错的，你可得抓紧时间下手。”
说到这里，佟依言有些无奈:“我觉得我下手已经够快了，我起码跟他见面聊天不下于五次，他这颗榆木脑袋居然还没开窍。难不成真要我去给他来明的？”
何允寒轻咳一声:“其实吧，我想说的是，这陈呈跟别的男孩子有一点不一样，这脸皮貌似有些薄。”
“我知道。”佟依言摊摊手，“问题是他要是和那些普通男孩子都一样了，我还看上他做什么？”
说完，佟依言就挽着何允寒的胳膊，“得了得了，你也别想了，又不是你要追，你就操心操心自己吧。我告诉你，陈呈他是跑不了，你别等我脱单了之后还打着光棍，那会子我可就没空管你了……”
“重色轻友！”何允寒不屑。
佟依言往她脑海上一敲:“那是你只有友，没有色。”
两个人叽叽喳喳地来到了观众席，幕后工作的人有专门的座位，而且很靠前，坐在这里看表演视觉效果非常好。
何允寒笑:“忽然带我来这儿，是你家陈呈要上场了？”
佟依言这下子没有反驳，而是顺着何允寒的话说:“那是，你别小看他，陈呈虽然和我们一样刚来，但却是全校音乐系钢琴弹的最好的，他高中就代表A市参加过全国的比赛。”那姿态完全就是在炫耀她家小男票的模样。
何允寒心中有些惊讶:“很厉害的样子。”
“废话！你是不知道……”佟依言忽然顿住，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了何允寒的大腿上，“来了来了，你看，到他了。”
何允寒倒吸一口冷气，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腿上的那一只手。
不能拍自己的大腿吗？
还没等她发飙，全场的掌声已经响起，何允寒把目光投向台上，主持人的话也适时出现。
“下面让我们一起来欣赏由音乐系一年级陈呈同学带来的钢琴曲卡农。”
学校的舞台很是高级，和何允寒在电视上看过的那样，中间一块可以移动的地板从下往上升起，带着陈呈和钢琴一起出现，现场的灯光换成了柔水蓝，配着陈呈穿的浅蓝色西服，非常和谐。
何允寒偏头看向佟依言，她已经目光痴痴地盯着舞台中间的那个身影，眼里仿佛只装了一个人。
何允寒下意识就要调侃她，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打破这一份美丽的沉默。
音乐声响起，陈呈在钢琴上或许真的是很有天赋。那个和女生说几句话就会红了耳朵的小男生在沉浸在音乐里的时候忽然变的高大起来，不再腼腆，仿佛他就是那个音乐世界里的王。
全场安静，都沉浸在音乐里，看着舞台上光芒的中心－－－－陈呈。
何允寒被台上不断扫射的光照的有些恍惚。
佟依言在一旁忽然开口:“如果以后，他可以给我一个人弹奏一曲，我就嫁了。”
何允寒看着旁边这双被舞台余光照的微微发蓝的眼睛，透露着坚定。
她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又摸不清楚。
钢琴的动人旋律终于停止，场上爆发了比之前更加热烈的掌声，甚至已经有了小女生大声呼喊着陈呈的名字。
佟依言站起身来，何允寒抬头看她，此时的她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允寒，他这么一上场，我忽然有了危机感，革命尚未成功，我决定，要加快速度！努力培养感情！”
“……那我就不去给你当电灯泡了，中午食堂二楼老地方见。”何允寒往椅背一靠，瞥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你快去吧，再不走你未来的男票就要叫人给抢了。”
下一秒，佟依言一声招呼也不打，风一般的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何允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白兔奶糖塞在嘴里，继续欣赏着表演。
听着佟依言灌输了一个早上的鸡汤，现在忽然觉得台上不少人还是蛮帅的。
何允寒惬意地挑挑眉，然后眯了眯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帅哥和美女们。
一个一个节目的表演完毕，不知捧红了多少校园新星。
时间也过得飞快，何允寒看了看表，十一点多，汇演大概要结束了。她把自己吃了一上午剩下的糖纸攥在手心，正准备站起身。
台上漂亮的女主持人清亮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新一年的欢歌即将奏响，我们的舞台之旅也即将结束，下面让我们最后聆听由金融系二年级方须予带来的《生如夏花》”
这一回何允寒一偏头就看见场上有不少人举起了大大的荧光字，甚至场上响起了类似于拉拉队的呼喊，全部都是那个叫做方须予的人的名字。
这下子何允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能叫女生们那么痴狂，那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何允寒刚刚站起来，便又坐了回去，反正最后一个节目了，也不差这几分钟。
舞台上的灯骤然熄灭，场上星星点点仍在不停地闪烁，何允寒忽然生成了一种在演唱会的错觉。
伴随着音乐的前奏，一束淡淡的光渐渐亮起，照射在了舞台的中央，朦朦胧胧的人影，反倒叫人生了几分想探索的欲望。
那身影抬起手，把话筒对在嘴边。
低沉悦耳的嗓音终于开始响起，带着些许迷茫，带着一些阳光，那声音仿佛就是破开舞台那黑暗的一束光，瞬间映照在人的心底。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
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
……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
光芒终于渐渐亮起，灯光有些晃眼，却没有人愿意去移开目光。
何允寒终于在那一片光亮之中看清楚，呆愣在了原地。
……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要你来爱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一路春光啊
一路荆棘呀
惊鸿一般短暂
如夏花一样绚烂
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
余声袅袅，不绝如缕。
何允寒站在场下万千人当中，仰望着台上那个挺拔坚实的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未来和他纷乱的交集，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短暂的心悸是因为什么，只是默默地注视他。
在心底细细地描摹着他的轮廓，一点一点地记住，记在心里。
记住那个在场后被她冒失一撞然后扶住她的男孩子。
场上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宛如渡上了一层金色，终于，他自那金色的空气中唇红齿白的一笑。
那一刻，他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眼中。
一眼万年。
灯光终于慢慢暗淡下去，主持人登场开始做着总结。
何允寒没有动，眼里还盛放着刚才的一幕。
良久，她缓缓低下头，眼眸中不觉间盛放了满满的笑意。
“方须予……吗？”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最是懵懂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