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情椽墨执逍

2、第 2 章

　　“嗖！“密林中，一只石矛射中一头仓皇逃窜的鹿，嘶鸣声惊跑在林中休息的鹿群，一名少年上身赤裸，下着兽皮，从藏身的树丛中退出身环顾四周，看看漫山遍野如潮水般退去的鹿群，心中暗叹可惜，上前拔出石矛，补了一枪，扛起死鹿往回走。
　　“圣子！圣子回来啦！“还未到黑龙部落，便听见族人的欢呼声。将鹿交给已恭候多时的族人，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圣子向圣者的木屋走去。
　　“圣者。“在屋外扣扣门。
　　“进来吧。“推门，慈祥的长者指了指一边的木桩，示意他坐下。
　　圣者拿起一旁的三个木环，道：“明日便是你的成人礼了，试试哪个木环戴着比较舒服吧！“
　　依言戴上试试，第一个太小，头上卡不住，第二个挺好的，第三个太大了，直接掉在鼻子上，鼻梁骨都为之一痛。
　　“就这个吧。“圣子把第二个木环交给圣者。
　　接过木环，圣者笑道：“好，我马上让族内工匠为你打造龙冠。好了，快去休息吧，明天清晨的成人礼可别睡过头了。“
　　“嗯，我知道了。“
　　出了圣者的屋子，喝点水，吃过几块烤鹿肉，见天色暗淡，围着篝火又烤了一串蘑菇，尝几枚果子，回屋，睡觉。
　　晚上睡得不太踏实，往日部落内除了火种不灭，其他地方半点火星都不见，而今夜，因工匠要打造龙冠，火光彻夜。人们细碎的交谈声仿佛近在耳畔，用兽皮盖住头，却又嫌太闷热，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诸人也都乏了，火光灭了几处，谈笑声歇了，他才沉沉睡去。
　　天还未亮，圣者便派人叫圣子起身准备成人礼了。上下收拾一番，几位族人搬了块大石在祭台下，坐等成人礼开始。
　　待天大亮，族人皆在祭台下聚集，圣子也不好意思再坐着，撤下石头，随众人站着。
　　万顷阳光洒下，唤醒沉睡中的飞禽走兽，烘干草上的露珠，树林褪去沉重的雾衣，，露出树叶鲜活的颜色，迸发出千万生机。
　　圣者双手捧龙冠，走上祭台。
　　“历春秋之代兮，逾威神之嘉成。奉龙冠以讴兮，设神台而宣声，逢吉日兮辰良……“
　　祭词过，为圣子献龙冠。
　　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光影，龙冠更衬得圣子丰神俊朗，恍若龙神降世，不怒而威，不言而雄。
　　二十年后。
　　圣者已逝，圣子接替圣者事务，然而，下一代圣子始终没有挑选出来。二十年过去了，部落愈发强盛，只是……圣子蹙眉，连日的干旱让他力不从心。在外站了不过片刻，便回屋休息，自上一次部落争战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恐怕不必等下一次部落争战，仅这次干旱，足以让他丧命了。
　　“圣子！不好了！天蜥部落的人抢了咱们的水源，去要水的人全被杀了！“圣司推开门神色慌张又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有其他事吗？“圣子面无表情，他早料到水源会被抢，却又心存侥幸，说不准……罢了，事已发生，仅能补救，只是没想到天蜥部落下手那么快，莫不是现在就准备……
　　“圣子，送回来的尸体……“圣司抿抿唇，”被族人分食了。“
　　“什么！“圣子一下子站起来。奔出门外，三四具尸体皆血肉模糊，不少地方已见白骨。夏日炎热，已有不少蝇虫盘旋其上，尸臭味掩鼻也无用。
　　圣司亦跟着跑出来，见此景，掩面不忍再看。
　　“这些人是何时去要水，又是何时被送回来的？“圣子拉着圣司走到僻静处，按下胸中不适，问道。
　　“昨日近夜时走的，今晨天未亮就送回来了。“圣司终是忍不住，说出自己心中猜测，”这莫不是……天谴……“偷偷瞟一眼圣子，见他满面阴霾，又忙收回目光。
　　“你且先回去休息吧，容我再想想。“
　　夜半，圣子拿出龙冠，二十年未戴，鹿角依旧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若天降大旱，为天谴之一，唯以身祭天，方息天之怒。“圣者之言依稀在耳边回荡。
　　天谴，残缺的祭文，事已至此，唯有此法了。
　　走上祭台，戴上龙冠，一刀破脉，以血祭天。
　　脑中似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口中念出的并非是残缺的祭文。
　　“历春秋之代兮，逾威神之嘉；逢吉日兮辰良，舞风华兮琳琅；渺渺兮风回，叩天地兮四方；风徐徐兮渐盛，声忽忽兮走石；命重云之叠垒兮，告雷师以疾巡；闻丰隆兮怒起，淡日月兮频盛；迷恶善兮太息，决山河兮天降！“
　　风起，云聚，雷动，雨出。
　　血水漫延大地，圣子以身祭天。
　　墨君，山之源，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