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猫不懂我的悲伤》Whiteseven白七

1、全文—短篇

　　我曾经听电台里说过，十八岁是一生中很重要的岁数，那年，你可能璀璨夺目，也可能坠入深渊。
　　伍白白打电话来说，她要去南方了，北方太冷，她想温暖一点。她的口气里满是残败，勇敢坚守，不顾一切的她消失殆尽了。
　　我认识伍白白是因为你，夏瑾瑜。
　　我有一只波斯猫，我给它取名叫次奥，本意是想它对我的一切指令都能立马应到，可结果是每次和我抢蓝莓蛋糕的它都对我张牙舞爪，最后糟蹋完的蛋糕一股脑的全往我脸上扑，这么过分的次奥七岁了，而我是快十八岁的林胖胖。
　　在我的世界里需要我认知的一切都要用想来完成。
　　我失明很多年了，十岁随家人郊游，因突如其来的车祸而永远的失去了光明。
　　如果说次奥是上天给我的礼物，那么你就是我打开幸福的钥匙。父母送次奥给我的时候说动物比人要好，它学不会离开，而人一生下来就学会了怎么离开。
　　我最遗憾的事是为什么人类还没有驯养出导盲猫，那时，我并不知道猫的眼睛相当于人类的一种失明，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那天外面是春暖花开，可是我又从噩梦中惊醒，翻身起床就想抱抱次奥，似乎这样我才能从梦中清醒过来。
　　突然，我喊了它好几声，没有喵喵叫，我在我们的房间里不停的叫唤着，久久地听不到回音，噩梦惊醒和孤独感让我极度慌乱不安，有点要哭的冲动。
　　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孤独和消失。
　　我往院子里走，嘴里不停的喊着它的名字，即使在这块天地，我走了近十八年，却还是因为焦急而摔倒。
　　哇的一声，我哭了出来。
　　倏尔，一声声喵喵传来，打断了我的哭声，我听到的还有人的脚步发出的陌生的踏地声，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笔墨香，幸好还有次奥的猫臭味，这都是归咎于昨晚它不洗澡的缘故。我当时想，这应该是个有才学的文人雅士。
　　然后我听到了，古希腊太阳神阿波罗弹奏的竖琴般的声音：这猫是你的吗？我沉寂在竖琴声的回音里，小一会儿没有回复。
　　你轻声的笑了一下：是怕猫丢了才哭的吗，猫和狗不一样，猫很专注。回过神来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喊着次奥，但是它竟然没有像以往一样往我怀里扑，我很疑惑的再连着喊了它好几声后就开始质问着：你对我的猫做了什么，它怎么不回我。
　　你听完还是很温和细语的：不是我对它做了什么，是它对我家做了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次奥那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本领在这春天是日渐上涨，我不免讪讪地笑一笑示意你说。
　　那么短短的几分钟我是真有想把次奥炖了吃的想法，它打碎了你家院子里的盆栽，数量很可观，怪不得喊它不应，估计是知道自己做了坏事心虚。
　　我对你说抱歉，损失的盆栽我会赔，然后用威胁的语气把次奥叫来了身边，抱着它转身，趾高气扬的进了屋里。
　　我想那时候，你对我的印象肯定不太好，打坏了东西还理直气壮，却也不知最后就是变本加厉了。
　　一天，我心血来潮听起高音炮，把音响开到最大，我和次奥两个生物尽情的释放着生命的激情，群魔乱舞，高歌猛吼，太遗憾的就是没有观众。
　　然而我不知道那个充满诗意和灵感的下午，你站在我家门口看我和次奥的终极表演看了多久，我是被你拍回现实中的，你关掉了我的伴奏，一如既往的温和：姑娘，你的音乐声太大了，有点吵到我。
　　对于沉寂在梦想天堂的我被打断是非常不满的，我双手叉腰，沉着脸，语气非常不好：这里是我家，你现在的行为是私闯民宅，还有侵犯个人隐私。我想你听完我的控诉，脸上不是震惊就是这个姑娘脾气太差的想法了。
　　可是你却笑了出来，噗嗤一下的，你的笑声很美妙，似是人间音乐。我还是后来才知道你为什么会笑我，那时候想看不见真好，看不见满屏的黑线的我就可以继续做个高冷的人类。
　　那天我高抬贵手让你介绍了自己，你刚搬来对面，原来你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夏瑾瑜，一刹那我就想起了一首诗。于是我问你的名字是不是出自于屈原《九章》中的“怀瑾握瑜兮，穷不得所示之”，你夸我很聪明，当我在说一句你名字是不是你爷爷那辈人取得的时候，你是嗯了好长一声，我心中哼起了小曲“我有一只小绵羊啊我从来也不骑”，咳咳嗓子：你的好友神算子林已上线。
　　后来我们就熟悉了，你常来我家串门，下午时常坐在我家院子里搞创作，你说我家的风水比较好，灵感也是扑面而来，那时我还觉得你不会是个大盗吧。
　　继盆栽事件后，我家次奥又对你家的小院子进行了选择性的大扫荡，（红玫瑰、白玫瑰，白月季、粉月季...）据你的解析是次奥对多彩缤纷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以至于它想秉承毛爷爷思想的真谛—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在你把你家五花八门的风信子搬来我院里时，我觉得你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连家底都赔进去了。因为你说，这是你家除了绿色之外唯一带有颜色的盆栽了，然后你两袖清风的悲伤欲绝而去。
　　我对次奥进行了一场狠狠的学前教育，它对这场课是表示理解的，那天，我问了它一个问题：次奥，你觉得夏瑾瑜长得帅吗？它傲娇的叫了声后发挥它的独门绝技飞走了。
　　没几天，我们吵架了，原因发生在下大雨的早上，你送来了你亲手熬的小米粥，我正打算吃完后对你礼貌一下。突然你说：我带你出去看看吧。
　　这句简单的话语触动了我心里的绷带，我好似被伤上加痛一样剧烈激动起来，语气带着怒火：你什么意思！我看不见要出去看什么！让全世界都参观我是瞎子吗！你焦急的解释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感受下外面的喧闹与繁华。
　　那天我确实很无理取闹，直接甩下一句：用不着你扮好人。嘭的一声进房里去了，我想那时候的你绝对是对我感觉到十万个莫名其妙，没觉得我脑子不好使就很好的谅解了。
　　我不是一直都住在这个小院的，我也和父母住过一段时间，之后我是逃到这里来的，我害怕，你不知道我的恐惧，恐惧于自己之外的。
　　可是你隔天又来了，你给我摸了一块布，你温柔的对我说：今天我要和你一样的去感受世界，你愿意和我一起吗？林胖胖姑娘。
　　那一刻十八年的阴霾都消失了，我似乎看见了光。你用我的手拿起布条蒙住了自己的双眼，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小院，有人指导我们上了车，我以为是你请来的人，到达地点，他们才介绍自己，是你的朋友们，一对情侣，男的叫周放，女的叫伍白白。
　　起初的介绍，我和伍白白还被你们取笑，张含韵的“酸酸甜甜”即白白胖胖就是我们。玩的地方是在一个公园里，风吹过树叶与风筝的声音，流浪歌手的吉他声，大人小孩的嬉笑声和我们的欢乐，伍白白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她不仅能说会道，模仿能力也是极佳，她用吴侬软语的南方口音配上北方的大妈嗓门上演了娱乐大八卦，那真是一段可以上春晚考核的节目，我给她一百个赞。
　　那一整天，你都没有放开过我的手，你说我们两个人是患难与共，一生相扣。
　　我所有能感受的全幻化成一个你，夏瑾瑜的温柔，夏瑾瑜的声音，夏瑾瑜的似流水潺潺的淌过碧绿的石头般的美好。
　　从那以后，我没有再拒绝你的好意，为这个转变你还义正严辞的对我说：嗯，嗯，不错，姑娘你迷途知返是还有救的，这个世界就需要你这样的人类，让我们一起欢呼吧。才发现你说话有像老头子的一面，我在心里想。
　　因为你，我还结交了我人生的第一个朋友，伍白白。那天玩耍后，我和她相见恨晚，留了对方号码，时不时的煲上电话粥。要说最近忧愁的就属次奥了，每次我在与谁笑的时候它都会发出一声“警告且抱怨”的喵喵声，假如撞上伍白白和我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伍白白笑的直抽抽，估计她肚子都要疼了，可怜我也是忍不住笑的，都赖次奥的声音太过销魂，没谁能招架的住。
　　自从和你认识后，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又到了我检查身体的这天，听着医生万年来千篇一律的嘱告，我不免要求黄阿姨以后半年来一次，并严声厉色的堵住了她的劝说。
　　忽然，恍惚中我听见有人喊我，黄阿姨也讶异的问：小姐，是不是有人喊你啊。我想应该是的，伍白白就拍了拍我：胖胖你怎么会来医院，身体不舒服吗？她的语气不太好，像是疲惫很久的样子。
　　我说只是眼睛例行检查，每月都要的。沉默了一会，她拉着我到旁边，哽噎着嗓子：胖胖，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说完她就哭了。
　　为了照顾伍白白，我让黄阿姨在我家留夜。伍白白怀了周放的孩子，今天她是一个人来做人流手术的，从手术室出来后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有多么疼，全身加心的所有痛。她醒来后和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女孩默默喜欢了一个男孩七年，同一个学校的三年，男孩是万众瞩目的学霸男神，女孩是智商稀缺的某某学生，他高一，她初一，为了追寻他的脚步，她不厌其烦的背单词，做试题，好不容易考上重点高中，却听闻他要出国，女孩在家里不吃不喝三天跑去男孩家楼下大喊，叫他不要走，男孩没有走，他上了名牌大学，她高中三年都是为了那所大学，开学第一天，女孩就向男孩告白，他拒绝了她，半年的穷追不舍，死缠烂打后他们终于在一起，可是男孩太过明亮，学校的人对他们冷言冷语，纷纷不看好他们，尤其是女孩，在诺大的校园里竟没有一个朋友，全是因为她抢走了女生们的男神周放，那个女孩是伍白白。
　　伍白白在我家住了近一个星期，你像是知道什么一样，没有来我家串门和给我送吃的。黄阿姨说女孩子还是要自爱一点，这样才好。
　　其实伍白白什么都好，她只是太爱一个人，爱到为他付出一切，可惜时间和她的所有也没能让他去爱她。
　　又是一个好天气，你坐在我家院子里，自告奋勇说要替次奥改造型的你此时拿着剪刀索索作响，我想次奥是愿意接受你这个理发师的，毕竟你养的盆栽是十分得它钟爱，照以往宠物店的说法，它不给宠物店来个七十二变，即皇宫变猪栏，那是对我们人类的仁慈。
　　我觉得这么好的氛围没有民谣是很残缺的，所以就叫你放了我最爱的许巍的歌。你问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民谣，我看你家里有好多民谣类的专辑。
　　我很小就是个民谣迷，我说喜欢民谣沙哑磁性的歌喉音，它挣扎中的自由和爱情就像飞蛾扑火一般最后释放了结束。你听着我的回答突然笑了一下，我好像想起什么，就问你那次为什么大笑。你听完后又笑了起来，之后清了清嗓子回了我一句：你小时候去动物园看过猴屁股吗？
　　太惭愧，失明之前我每年都去动物园，猴屁股什么样我要是不知道就好了，忘了那天表演之前的我喝了一大碗米酒，怪不得每次喝点带酒精的饮料黄阿姨都会发出莫名的笑声，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我是愿意做个抱着猫儿，安静的听着民谣的姑娘，还有身旁坐着一个挺好的人。
　　关于你长的帅不帅这个问题我不再拷问次奥了，反正每次它都傲娇死了，像是在说“你求我啊你求我啊”，销魂的喵喵声差点没让我忍住对它咔嚓一下。
　　当然这是因为我有一个新的旁观者，伍白白，她说你是一个值得去爱的人，要我勇敢的去追寻，女孩子总要学会爱情。也不知道那时我为什么那么纠结你长的帅不帅，可是我连次奥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是小时候偶然看到亲戚家的猫，觉得猫的眼睛是碧蓝的海洋，好似一个世界。
　　后来我也知道了你为什么身上带有笔墨香，这是因为你长年写毛笔字的原因，你说你经常给人提笔，我想你的字应该写的很好，不然也不会有人要你的墨笔，所以我没有猜错，你就是我小时候看过的聊斋书生，才学满腹，为赶考功名，最后遇上白衣女鬼。
　　不过那所谓的白衣女鬼不是我吧，我想我要好好问一下黄阿姨我的白衣多不多了。不知是不是我当时的表情太过惊悚，把你吓的往后移，对我说，姑娘哇，你没事吧，大白天人吓人不好玩……
　　次奥生病的事上我才看出来你对我多么不一般，一天晚上，次奥突然不停的大叫，叫声凄惨又悲哀，我抱它在怀里，不停的抚摸却没有用，它似乎越来越难受，我很焦急，可怎么也只能干呆着，手机不知道被放哪去了，想按求救铃却又因为着急而摔倒，一下我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哭的声音比次奥还要大。
　　突然，外面噼里啪啦的响，像是有人在敲东西，你翻墙又敲碎玻璃后进来我房间，那个深夜唯一能照亮我们的就是外面高高在上的月亮，可惜晚上你的视线也一般，在你踩到我的手时，我是哇哇大哭，后又抽泣起来：次奥在我床上，它不舒服，一直叫。接着似乎是你按了开关的声音，次奥又哀怨了好长一声，听的我心里心疼死了。
　　那个晚上你背着抱着次奥的我跑了好几条街，没有一家宠物医院是开门的，我抱着次奥还是大哭不止：瑾瑜，怎么办啊，次奥不会有事吧，你看它有没有很难受的样子，我听它的声音看起来..嗝，就不太好，呜呜...。
　　那么一刻，我真讨厌我自己看不见，我憎恨自己没有光明。你温柔的环抱着我说：胖胖，别怕，次奥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我不会让它有事的。终于你找到了一家中医店，老爷爷虽然不是兽医，但是他也略懂一二，我们在中医店过了一夜，一大早就去了宠物医院，说是消化不良，吃坏了东西，伤到肠胃，不过幸好昨晚终于老爷爷喂了点中药给次奥，不然真的要出事了。回去的路上你不停的打哈欠，我才发现自己多穿了衣服，你把衣服都穿在了我身上，一下子心里泛起阵阵涟漪，眼眶湿润。
　　我推辞了伍白白要来照看次奥的好意，因为我心里的小人儿正在打着一个箩筐一样大的算盘，常听小品节目，主持人像是做贼一样的心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咧，看你咋么想咯！次奥在这么美好的幻想时光里忽然叫唤了一声，我嗔怒：次奥，来来来，我保证不打你。次奥求救：夏帅哥夏帅哥，有泼妇，快来救命啊！我反手一巴掌过去，甩了空气好大一声响：没门，还不速速投降，你这猫妖！
　　突然有咳嗽声传来，熟悉的音乐般的咳咳声：胖胖，你能告诉我这房间除了我和你以外还有第三个人吗，不然我都不敢来了，实在有点慎得慌。假如我会一种超能力，我希望是时间暂停，给我半小时，让我安然入睡吧，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有一天你告诉我你要外出一段时间，，我说好，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不点也不担心，好似肯定你不会离开。那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是伍白白。
　　有太阳的那天她买了一堆冰淇淋来我家，我和她啃着冰淇淋，听着小品还有次奥渴巴巴的喵声，一天三餐黄阿姨会来做好，日子过的特别舒服，就像李白与杜甫，他们有酒有诗有明月，今朝醉酒日后醒，我和她有冰淇淋有小品有次奥，今朝有个能想念的人。到了晚上，我还是觉得她有话和我说，但是我没有问她，我怕自己不会安慰，怕她伤心。
　　冰淇淋吃完那天是个雨天，外面雨下的哗哗作响，伍白白冒着倾盆大雨在来我家，抱在我肩头痛哭，等到雨停了，她也哭完了，她哑着嗓子告诉我周放劈腿了，在太阳那天之前他们吵架了，她忍了几天没去找周放，再去找他却看见他和她们系花抱在一起。
　　最后她说了很多，说他多么学霸，多么温柔，多么万众瞩目，他千千万万的事里，却没有一件是关于到她的。可是她所有的七年时光，全是一个他。
　　听见房间传来的抽泣声，我觉得那个周放是个人渣，伍白白遇上他简直是上辈子毁灭了银河系，不然老天对她哪来这么大仇恨。我甚至在想，你会和周放一样吗？不等我在心里做出回答，次奥就喵喵个不停，似乎它已经看透了我，像是在为你辩解：夏帅哥是个好人，宇宙第一大好人。我想次奥是个有毒的猫，它看我是个傻缺的人类。
　　伍白白走的时候对我说：胖胖，女孩子首先要学会的是爱自己，才有人会爱你。我想她真的是被周放伤的太深了，那么一个善良可爱，勇敢豪放的女孩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她从来都是把爱给别人，把伤痛留给自己。
　　犹记得她第一次带我外出，路上遇到有人乞讨，过后她告诉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全给了那乞讨者，那时我们还没有吃饭呢。这么善良的她，心里的伤痕却堆积了七年，我想周放一生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伍白白。
　　你回来后给我带了好多礼物，我最喜欢的是那几张新专辑，迫不及待便要去放着听。你抢着CD说你来，我只不过说在我家没有我不熟悉的角落，毕竟我独自摸索了这么多年，但好一会儿都没有音乐放出来，却听到你说：你的以后我来照顾，我替你摸索每一个磕碰，我就是你的眼睛。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情话，也是我听过的最温暖的告白。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拒绝了父母的邀请，静静地坐在家里等你的惊喜。半个月前，我们在听着Live版的《旅行》，之后我感叹到要是在现场那得多震撼，身心就是一场自由自在的行走，要是生日那天能听演唱会该多好。
　　当时你还笑我：胖胖，没事，没有现场你的身心也在行走，因为你有超能力，与这个屋子的第三个人类对话的魔法。从那以后，我遗憾的事又多了一件，就是人生的残缺命脉全掌握在你手里，每次都是直中我内心红点。
　　可是一直到晚上，你都毫无动静，就在我伤心你竟忘了我生日时，你来了，没有祝福没有礼物，只带我去了一个很嘈杂的地方，周围有很多人在说话，远处好像还有人拿着喇叭喊着什么，你拉我在一个位置上坐着，在我耳边轻轻说：姑娘，这首歌送给你。
　　\\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站在这城市的寂静中\\让一切喧嚣走远...\\
　　我从来不知道你唱民谣是这么的深情，竖琴般的嗓音像是在诉说自由和爱情的故事，真是最盛大的演唱会。
　　隔天伍白白打电话和我说，我们上热搜了，她念着，奶粉活动现场一男子深情演唱为告白，她告诉我，夏瑾瑜唱歌时的眼睛是望着我的，眼眶除了喜欢还是喜欢。说着说着她沉默了，最后她说：胖胖，你是被祝福的女孩，愿你一生幸福，不历情劫不渡山水。认识伍白白是我的幸运，老天让我遇见的除了那么好的你还有一个善良的女孩，让我阴霾密布的生活充满着阳光。
　　在我两次拒绝去医院例行检查眼睛的时候，我父母他们打电话来对我好一顿教育。小时候因为外出的伤害，他们一直不敢过多接近我，所以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带着猫，还有给我做饭的阿姨。他们这次还说，有个德国的专家来访问，可能我的眼睛有复明的希望。听着他们语气里的渴求，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是该放弃了，失明那一刻起，遇到过的无数次的摇头，无数次希望的扬起与落下，还能期盼的只有生活的平凡。
　　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会知道这件事，在你劝我去看医生的时候，第一次在你面前，我无声的落泪，那是我最伤心才能完成的哭泣。
　　我想，你是不是嫌我是个盲人，我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我想起了电台报道的一个故事，遥远的大海有一条人鱼，人鱼很美，却多了一条腿，影响了她整个面容，她遇上了一位渔夫，对他一见钟情，辗转思索下人鱼决定去找渔夫，可是她多了一条难看的腿，她害怕渔夫不会喜欢她，便狠下心扯断了那条多余的腿，从此人鱼每天都在深海里思念着渔夫。人鱼因为喜欢渔夫，才会嫌弃自己不够美，因为喜欢的人，她把勇敢化成了永久的思念。
　　林胖胖因为夏瑾瑜，渴望光明。
　　最后我答应他们去见专家，忙活了几天才得到医生肯定的答案，可是我拒绝了手术治疗。医生说即使手术恢复的好，我的视力只有平常人的10%，那和失明有什么区别，你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有可能看不见你。我告诉你，医生说我的眼睛已经没办法了，你听后抱着我说没关系，我还有一双眼睛。你为了安慰我买了很多情侣眼罩，买了和我一样的手机，调了和我一样的铃声，次奥一年都吃不完的猫粮，你一件一件的说给我听，我听着你说，似乎一生就要过去了。
　　伍白白最后一次来我家时，我正在接电话，她带了一提啤酒，那种饮料真的很好喝，我和她喝着喝着她就话也说不清了，零零碎碎我听见她在说话，他要结婚了，新娘是一位书记的女儿，那女孩很胖呢，你说，胖胖，周放因为什么和她结婚呢？我在心里祝福她，最后一次吧，最后一次为周放号啕大哭，最后一次为周放折磨自己珍贵的情感。
　　半个月后她来和我告别去南方，我气的大骂她，大学才读了不到两年，她说，周放成为她们学校的教授，所以北方太冷了，她想去温暖一点的地方。
　　她走后，我留下了一封信，带着我的猫儿也走了，走前，次奥哇哇大叫，似乎在说，遇见是为了成全孤单的离开。伍白白来那天，我接起的电话是你的，同样的铃声接起却是一个陌生而严厉的声音，电话那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说，夏瑾瑜，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和那个瞎子女孩在一起，我们夏家是不会娶失明的人做儿媳妇的...
　　离开后我等了好久，才有消息告诉我，对面已经没人住了，我问次奥，回家好吗。
　　十八岁这年，你给我的世界是璀璨夺目，在幸福里，谢谢你，夏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