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青春时计》阿阿阿阿友

20、第20局

　　“我没见过。”
　　“怎么会没见过呢。”绪方精次慢悠悠地诘问。

　　名人听了藤泽千穗的回答，想起藤泽纪之简诉女儿学棋的经历，幼时上过半年围棋教室，中途停过近三年，再度拾起围棋时约定好不轻易放弃，定期请低段职业棋士上门指导，余下时间靠网络对局充实。以她从家到学校两点一线的平淡日常而言，接触不到职业一流棋手，可能是因常泡在网上，偶然遇到高手。
　　他替藤泽千穗解围：“是在网上碰见的高手吗？”

　　遇到与藤原老师相关的问题，藤泽千穗就特别留心，再三思量。这个问题，不好作假，一旦托词说出口，未来说不定得用十倍甚至百倍的谎来圆。答也不是，不回又不礼貌，她纠结。
　　其实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让藤原老师尝试网络对局。网上的围棋爱好者水平参差不齐，职业棋士少有，更别论能与藤原老师一较高下的对弈者，简直凤毛麟角。她在网上摸爬滚打，能遇到棋力相当的伙伴，下出几盘难分难舍的棋局，一定程度上利于长棋。但待久了，始终避免不了，沾染上偶尔下随手棋的坏习惯。多与棋力低于自身的人手谈，久而久之，棋力会潜移默化地渐渐退步。

　　藤泽千穗的沉默令众人以为她默认了。
　　绪方精次拥有对强者贪得无厌的欲求，他摆正态度，径直问：“藤泽桑记得id吗？”
　　藤泽千穗垂眼，装成回想的样子，过了片刻带着歉意回答：“绪方先生，不好意思。棋，我记得牢，棋士的名字，一直都不怎么关心……”

　　她说的都是真实情况。抄录棋谱仅关注棋本身，棋士的名字不是记录重点，不如对局记录本在右上角标明抄录的日期重要。除了知名棋士及上门授过课的职业棋士，大多没有印象。既然曾有一位高人在网络上指点过她成为眼下的“事实”，她静下心斟酌指点的具体细节。一下子把“事实”编得滴水不漏，显然不现实。幸好绪方精次没有深究。

　　没得到期待的答案，绪方精次没有任何不满，网络上的确没出现过知名的一流棋士，他顺着网络围棋的话题往下聊：“藤泽桑常网络对弈？”
　　“恩。”

　　“我偶尔也下，你的id是？”
　　了解到绪方精次会在网上偶尔露面的消息，即使初见似难啃的狐狸，藤泽千穗也不舍得放过，赶紧回：“最常用的是chiho，c-h-i-h-o。”

　　“chiho吗？好像还挺有名的。”这个昵称，绪方精次几次登陆都见到它正在对局中的状态，点进去一次围观过。他记得这个账号注册时间不算早，不满两年，战绩出奇斐然，尤其是对局数，竟然达近千局，没想到今日见到庐山真面目了。他缓缓道，“最常用的？”
　　藤泽千穗解释：“因为稍微有些名气，所以账号一登陆，邀请对局的窗口会立刻弹出来。有时感觉挺烦，因此另外注册了几个，换着用。偶尔兴趣来了，还会玩多面打。”

　　据绪方精次了解，围棋网并不支持账号多开，分别用多台电脑与人对弈，不如直接上围棋会所下多面指导棋来得方便，他好奇：“多面打？”
　　“就是先在一个浏览器上登陆一个账号，然后再打开另外一个不同的浏览器，登陆不同的账号，这样就可以同时使用两个、三个甚至更多不同的账号。唯一的缺点是电脑可能稍微有些卡。”
　　“这样啊。”

　　众人相谈甚欢时，塔矢明子和塔矢亮端着热茶和点心进来，依次放在每个人身旁。藤泽千穗双手接过，低声道谢。绪方精次转眼间，把话题引到塔矢亮身上：“小亮好像在围棋网上也有账号吧。”
　　“对。绪方先生，怎么了？”

　　绪方精次寥寥几句概括完之前的对话，原来是在谈网络对局的事，塔矢亮坦然地告诉藤泽千穗自己的账号，并坦白他并不常上，注册一个，单纯是用来和不方便当面对弈的关西职业棋士下棋。藤泽千穗一一记下，绪方先生的id是ogata，塔矢君的id是akira。

　　塔矢明子听了几人报出口的昵称，这群不懂风趣的棋士，起个名如此无聊，不会多想，不伪装，直接使用真名。她轻轻地偷笑，要是自家先生上网注册账号，估计同样会用本名。爱，使她看待塔矢行洋似乎蒙上了一层温柔的滤镜，丈夫的无趣有时也显得尤为可爱。她默默拿起空盘悄声出去。

　　“藤泽桑是什么时候开始学棋的？”
　　“一年级。”
　　“那就是六年啊。”江木宽之心算，六年时间，业余5段。有天赋的小孩，名师指导，科班出身，到达这个水平稀疏平常。
　　没想到她认真计较起来：“中途因为某些缘故，停过一段时间。折合起来大概是三年吧。”

　　三年。
　　不自知的天赋，江木宽之感受到深深的恐惧，师弟塔矢亮，其天赋已是他无法比拟的。
　　今日又见着一个，他意难平。

　　“藤泽桑打算什么时候考职业棋士？”
　　芦原弘幸好奇地问。藤泽千穗敏锐的棋感在刚刚的复盘中多有展露，提出的问题及想法皆有板有眼，可圈可点。塔矢亮迟迟不参加职业棋士的考试，总以等更有实力再参加无妨的借口推辞，师妹不至于也这样想吧。
　　至少对藤泽千穗来讲，年龄相仿、实力强劲的同龄人，面前就有一个——塔矢亮。
　　若两人对弈，他猜，十有八｜九还是塔矢亮赢棋，藤泽千穗的棋力还是不及。

　　“今年我还会去试试的。”
　　名人插话：“你之前考过？”

　　“恩，老师。因为想衡量一下自己的棋力，加上我对职业棋士预备军的水准挺好奇的，而且职业考试的循环赛时间安排恰当，对手实力相当，比参加儿童业余棋赛有趣多了。开头输得多，后来渐渐少了，长棋的速度比平时自个打谱研究快许多，感觉像是幸运星。今年还会参加的。”藤泽千穗自然问起，“塔矢君呢？”
　　以传言中塔矢亮的实力，照理来说，全胜通过围棋职业考试不在话下，为何一直拖到现在。去年她参加的那届职业考试，并未出现塔矢亮的名字。

　　“……”
　　塔矢亮正在介意进藤光，尤其是从绪方精次处知晓父亲和进藤光对弈之后，更加介怀。
　　一直以来，他都以父亲的话为傲。他拥有两项傲人的才能，一项是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的才能，另一项是深爱围棋的才能，因此笔直地走到现在。
　　可上次输给进藤光后，塔矢亮发现，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挡在他面前。

　　“那就全力以赴吧。”名人对儿子的态度不予置否，输给同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陷入低谷从此走不出来。他相信塔矢亮能够主动调整状态，这是通往未来必然经历的一程。他做出安排，“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自由对局吧。”

　　加上藤泽千穗，一共是七人。
　　原本两两手谈刚好，现在无论怎么排，都多出一个，藤泽千穗认识到这点，径直表示：“今天我第一次参加研讨会，什么都不懂，先瞧瞧大家对局好了。”

　　“看没什么名堂，不如直接对弈来感受一下。”绪方精次本有意想与她来一局指导棋，对她的乖巧识趣，突然觉着有些败兴。
　　芦原弘幸附和：“对呀对呀。要不我们俩来一局吧。”
　　藤泽千穗只好乖乖道谢：“那麻烦芦原桑了。”

　　*

　　和芦原弘幸的对局，藤泽千穗拼尽全力，负六目半。
　　她心满意足，对弈中毫无遗憾。布局时芦原弘幸略微放水，估计不想让她输得太惨。她没领情，提起百分之一百二的劲头，中盘逼得芦原弘幸不得不全力对付她，而非温和的指导棋。这一个月，感谢藤原老师的指点及自身努力，停滞不前的棋力精进不少。

　　“以后有时间，可以常来，或者去围棋会所看看。我不在，也可以找小亮对局。”临走时，名人对她讲，又转过头嘱咐塔矢亮，“小亮，你记得和市河小姐讲一声。”
　　虽然没有挑明，但塔矢亮明白父亲言下之意，提醒今后不用收藤泽千穗的场地费，他记下了。
　　“谢谢塔矢老师，日后定然。可惜明天和朋友约好一起参观叶濑中学的校庆了，不然我一定上门叨扰。”

　　收拾茶具的塔矢明子听见这话，近邻多是送孩子上教风严谨的知名私立学校就读，藤泽家怎特立独行，叶濑中学是公立学校，教学资源显然比不得升学率在全国都具有知名度的海王中学，她纳闷：“藤泽桑打算考叶濑中学吗？”
　　“不，只是陪朋友去逛逛。我打算考海王。”

　　“刚好，阿亮小升初的目标也是海王，你们俩都要加油啊。”
　　“会的，谢谢明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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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用多个浏览器登陆的想法，是我曾登陆多个百度账号及网页游戏账号用过的。
对绪方的id没印象，但小亮、名人、佐为、一柳的账号都诚实直白地用了本命，觉得应该也差不多吧。
chiho，是千穗的罗马音。
另外日本，好的私立中学的教学资源及学风是明显优于公立的。一般人会优先考虑私立，考不上再去公立，比如凑佳苗《夜行摩天轮》中坡上及坡下的对比。考有名的私立中学，甚至可以在外边找到针对性的辅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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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从一章中挑一句作为内容提要都非常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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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修正业余5段为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