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九天》顾漫云

27、问话

　　孙易回到家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但想到国师的交待，他又急急来到母亲房中，见母亲正与自己夫人坐在一处，平日里在母亲身旁侍候的李大娘并不在她身边。孙易快步走到母亲身旁，请安，然后坐下喝了一口水，心情这才恢复平静。

　　“吃过饭了吗？”孙老夫人关心的问，一旁的孙夫人也随声附和着。

　　孙易见自家夫人神情安然，一点都不担心孙家这几天发生的事，看得出她这个孙夫人当得十分舒心，不过这样也好。

　　“还没吃吧，我让李大娘做点好吃的。“孙老夫人心疼的看着自己儿子为了孙家早出晚归，不由得狠狠瞪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儿媳。

　　孙夫人知道老夫人此时正瞪着她，可她仍然怡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故做什么也不知道。

　　“不用，你让李大娘进屋里来，我有话问她。”孙易低低道。

　　孙夫人自从嫁入孙家是最不喜管闲事之人，此时看到自家老爷表情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道：“母亲，我去治成房里看看，看他今日罚抄的字贴是否完成。”

　　孙老夫人狠铁不成钢的看了她，挥挥手示意她离开，孙易无奈的看了眼自家夫人，本想让夫人也听听，那知她到识趣的走了，什么也不管，不过这样也好。

　　李庆生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孙老夫人的贴身婢女碧红给请进了老夫人的屋子里。

　　李庆生心怀不安的随碧红进了屋，屋里的丫鬟们全都退了出去，只有孙老爷与孙老夫人，看他们表情严肃，也不知叫自己来所为何事。

　　“李大娘你进孙家已有八年，这八年也从没有踏出过孙家大宅，只是孙家这几天有两件喜事好像都与你家孙女有关，所以今日叫你前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是否认识国师与明静大师？”孙老夫人一字一句的说得很慢，仿佛怕李庆生听不懂似的。

　　李庆生今年已五十多岁，但因为经历太多事情，所以比一般人苍老了些。今日她身着素色衣服，一头白发，满是皱纹的脸上平静无波，她不恳不卑的站在那里，缓缓而有力的答道：“老奴地位低下，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权贵与世外高人，孙老夫人这不是抬举我吗？”

　　“真的不认识？”孙老爷看着这位忠心护主的陈家奶娘，想到那年级尚小就香消玉殒的官家小姐，心里倒真是感触颇多。

　　“老爷，老奴已入孙家八年，那明静高僧也是这些年才名声在外，当今国师入朝为官也不过八年之久，老奴与自家小姐隐居深山五年，再八年前入了孙家，你想老奴怎么可能识得样的权贵与高人。”李庆生看着孙老夫人与老爷一脸失望的样子，但她的确不识这些人，真搞不懂老爷与孙老夫人为何会问自己这样的事。

　　“李大娘听你这话也是在理，只不过孙家几件喜事都是件件都与若水有关，所以我才特意让人叫你前来问一下。”孙老爷对这位李大娘比对其他下人好了很多，要不他也不会特意安排李大娘在自己母亲跟前侍候。

　　李庆生听孙老爷这么一说，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时候若水与这些权贵惹上关系，再说若水自青云山出生，一出青云山就随同自己卖身入了孙家，做了孙家的粗使丫鬟，在孙家八年也和自己一样没有踏出过孙家大门口，就只有这一次也是孙家二小姐强拉着自家孙女去了一趟怀恩寺，难道这一趟还惹上事端了。

　　“老爷老奴愚笨，不知此意何解？”李庆生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李大娘，那明静法师之所以愿意见老身一面，也是承了若水的情。”孙老夫人声音很慢，却字字直透李庆生的心底。

　　“什么？”若水回家后可没跟她提起过此事，孙家下人也没有人传这件事，若水小小年级怎么能请动明静高僧，李庆生暗暗吃惊，可表情却依旧沉静。

　　“国师大人指名要你家若水做她的贴身婢女，我本意是不愿意的，但国师大人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只有应了事。”本来孙易就有权力处置孙家的下人，因为他们的卖身契就握在孙家手上，只是这若水是故人之女，他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李庆生惊得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望着屋里的母子二人，他们表情平静，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这说明他们所说的话千真万确，可为何是若水，她只想护着若水平安到老，却想不到若水惊动了这样的大人物，难道是因为陈家往事，想到这里李大娘心更紧了。

　　“看李大娘如此吃惊，定也不识这两人，难道——”孙老爷虽过国师大人，国师大人看似温润如玉一点无害的样子，但人心难测，陈家这唯一的孙女难道他真的护不住了。

　　“你去见过国师，那国师长得何般模样？”孙老夫人倒听过国师大人的传闻，据说国师玉树临风，虽比不上上官大人那样艳绝于天下，但也是俊美如玉一样的人物。

　　“母亲！”孙易想起初见国师的时的惊愕样倒也有些不好意思。

　　李庆生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孙家母子没有让她退下，她也不好冒然退下。

　　“俊美如画，一头银发配着那一身银色长衫，还真如画中神仙。”孙易轻描淡诉道。

　　李庆生听着这番话，脑海里浮现出青云山洞里两位神仙公子的面容来，难道那国师与那仙人是同路中人，李庆生不语，但心里却细细思量着，看来自己老是忙着侍候老夫人，很少过问若水的事，这几日孙家发生的喜事她虽有耳闻，但总觉得是孙家的家事，与自已无关，未曾想到会牵连到了若水。

　　“你去帮老爷做点吃的。”孙老夫人见从李庆生口中问出不出所以然，于是冲着站在那里不语的李庆生道。

　　孙易看着李庆生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这李大娘与那国师真有可能相识，但是他还没有想明白之前一切都得静观其变，他不能让孙家这个大家族遭受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