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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Ghost世界.二周目(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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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深海光流语出惊人以来,事情便朝白兰未曾设想过,但却格外奇妙的方向发展。
首先,白兰在研究所的实习名额被取消,原先曾经低调地跟在一众研究人员名单的「白兰.杰索」也跟著除名。
白兰;……?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
「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白兰。先前就说过了,你不适合占据这个名额。」对此深海光流表示,「现在的话就更不适合了,万一让别人知道了肯定认为涉及到什么学术阴暗面。」
「怎么这么说!」白兰忿忿不平地抗议,「我可是透过正规的手续买通研究所的大股东,堂堂正正进来的!」
「一般不会把买通股东称为正规的手续。」深海光流毫不留情地锐评道,「不过我在意的并不是那个部分,而是可能有职权骚扰的嫌疑。」
「因为我想要追求白兰,为了不要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牵扯到上职权骚扰最后被上报给检察机构,我打算提前做出防范,将你的职位改换到更适当的单位,至于薪资待遇的话不用担心……」
「……等一下。」白兰的打断深海光流不间断的施法,难得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老师,能把待遇以外的部分再说一次吗?」
深海光流默默看了白兰一眼,尽管面无表情,但十分了解对方的白兰知道那是「作为打工人不关心薪资待遇你还有什么好关心的?」的表情。
不过,深海光流性格毕竟算是善解人意,于是她顺著白兰的话耐心地重复道:「变更职位的理由是我担心会被诟病为职权骚扰。」
「下一句呢。」
「噢。」深海光流懂了,于是回答,「我要追求你。」
尽管深海光流当时的说法是让白兰尝试成为自己的伴侣,不过这位性格无比认、某方面而言极具进取心的医生小姐显然不会坐著等人追求,结果便是在提出这样的可能后立刻付诸行动。
为了显示自己认真严肃的态度,表示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她甚至把白兰从实习的职位上开除了,然后根据白兰的能力重新拟了一份正经 Offer,薪资的话虽然是按约聘算,然而考虑到白兰的预期工作效益估计不会太差,深海光流还额外给白兰申请了职位津贴。
白兰:她真的我哭死。
「如果我还是想要当老师手下的实习生,老师又要怎么办呢?」白兰露出兴味盎然的表情,故意问道。
「……」深海光流思索起来,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资料」,略感遗憾地发现没有能套用在此处的案例。不过她也并不惊慌无措,反倒坦然地开口,「那我会请求你的同意。」
深海光流使用了一个十分柔性的词汇,接著犹嫌不够一般,双手紧紧交叉紧握,抵在下巴,微微歪著头,面无表情实则分外诚恳地道:
「拜托了,白兰,可以吗?」
白兰:「……」
此情此景,著实不像是能回答「不可以」的好场合。
「……实在太狡猾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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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光流追求人的方式十分特殊。
特殊就特殊在白兰有时候总会忘了自己正被「追求」著。
该作实验时照做实验,发表论文之前提交给深海光流审查,一样能获得一些毫无保留但受益良多的批注;出席某些重要的学术场合,深海光流总会带著白兰同进同出,带人见各种学术大拿,一副要认真提携后辈的样子。
——没错,被深海光流「追求」的白兰,过得跟一周目作为深海光流弟子的白兰,似乎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隐隐约约还有一种比之前更劳苦的感觉。
白兰:「……」
白兰以一个上身半靠在办公桌上的姿势,配合坐著的带轮旋转椅灵活地打滚,一头柔软的白毛就这么在桌上来回磨蹭,连连蹭掉深海光流好几张研究文件——对,他甚至是不是就著自己的座位打滚,跑来祸害深海光流的座位。只见整理好的文件哗啦啦地掉落在地上,惹得还在给资料归档的深海光流浅浅叹息一声。
「怎么了吗,白兰?」叹息了一声,深海光流却还是将手头的工作停下,专注地看著白兰的眼睛询问道,「是有什么问题不明白,需要我帮忙解答吗?」
「没有喔,论文跟实验都进行得很顺利。」毕竟对他而言几乎只是把曾经做过的研究复制一份,难度零。反倒是后面,白兰以一种幽怨地语气提出了真正困扰他的问题,「老师,妳真的是在认真追求我吗?」
「当然。」深海光流起初毫不犹豫然而,顿了顿,却又不确定地反问,「我看起来不像吗?」
「我不知道喔,我也没有被老师追求的经验嘛。」白兰仰著脑袋向后靠在椅背上,视线上下颠倒,于是他眼里的一切,包括眼前自家老师的身影亦如是,恍惚间便让人感觉眼前是否只是海市蜃楼般的虚幻场景。
「但是,一般在追求人的时候不是应该送花或是出去约会吗?不可能像这样一直窝在卧室内写论文吧。」
白兰又看了深海光流一眼,即便视野依旧上下倒置,却精准看出对方张口想说的话,瞬间就给堵上了:「整理病例当然也不能算。一、点、也、不、浪、漫!」
大概是能反驳的部份都被堵上了,深海光流安静地凝视白兰好一会。就在后者感觉自己闹别扭也闹够了,差不多可以把之前写到一半的研究资料拿出来抓紧收个尾,面上突然感觉到的柔软触感让他突然一愣。
那是一双并不温暖,甚至在骨节上还带著薄茧的手,来自深海光流。
她轻轻捧著白兰的脸,上下颠倒的世界里,她看似无波的脸映入眼帘。这样的画面仿佛触发了属于白兰的某种思维惯性,似乎不需要多作观察,仅凭著所谓的「直觉」,白兰便能看出隐藏在平静水面之下,对方那无奈中却又带著点包容的情绪。
——白兰于是想起,无数次,对方总是这样看著自己,总是询问自己是否幸福。
如今想起来,所以为的幸福,岂不就发生在她开口询问的每一个瞬间吗?
下一秒深海光流手下施力,十分有技巧的把白兰的脑袋和脖颈强行掰回原处:「你这样脑子充血太久很危险,白兰。」
以一种仿佛拥有十年正骨经验的骨科大夫好辣手法矫正完白兰的姿势,深海光流迅速收回自己的手,两人之间的距离跟著恢复成即便被外人撞见也绝对不会怎样的安全距离。
「……就是这样啊,老师。」恢复标准坐姿的白兰以控诉的目光看著深海光流:「太煞风景啦,老师——」
「很抱歉,我不是个浪漫的人。」深海光流诚恳地说了一句大实话,「虽然我多少也是做了点功课……不过爱情实在是很深奥的一门学问,就算是我,一时半刻也很难弄明白。」
「这种话直接对我说好吗?在被老师追求的人明明是我欸。」白兰佯装不满地吐槽,「老实说这种话的话,一听不就知道老师没有爱上我、也没有认真追求我了嘛。」
「……我确实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不是爱,因此感到迷惘。」
深海光流无比坦然地说著,然而在白兰撇撇嘴正欲说什么之前,深海光流伸出手,轻轻碰了下白兰的指尖。
「想要触碰,这样是爱吗?」
仿佛蜻蜓点水一般,甚至让人来不及升起留恋的短暂温存,深海光流便又将手缩了回去。
「无法随意触碰,这样是爱吗?」
然后,深海医生苦恼地看向似乎愣住的学生,仿佛立场倒转,她才是那个苦苦寻求答案不得,只得虚心求教的学子。
「我原本想尝试更加普世的追求流程,但又自顾自认为,白兰会更喜欢像这样相处。如果你希望成为我的学生,那么即便觉得没有必要,也想要从自己身上再发掘一些值得你去学习的部分。」
深海光流的语速不缓不急,这话似乎已在她心底酝酿许久,在开口时斟酌再三,是故显得分外诚恳。
「如果你认为我是你幸福的前提,那我也希望能真的带给你幸福。」
深海光流再次伸出手,这次却没有迅速缩回,带著点迟疑的手复上比自己要大许多的指掌,迟迟没有移开,反过来还牵引著对方来到面前。
柔软的唇浅浅印在骨节处,热度从那处如野草般疯长。
深海光流同时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像这样,我有好好在爱著你吗,白兰?」
+
白兰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啊,作为意大利人,还是毁灭世界无数次(虽然是平行世界的自己)的前大魔王,这么说好像很丢脸,但是白兰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要怪也该怪深海光流火力太强,一般人都遭不住。
在深海光流平静且纯粹的疑惑目光,白兰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找借口开溜了,总之当他回过神已经离开现场,只隐约想起离开前用恐怕破了他个人最高纪录的手速,光速将论文收尾后提交给对方。
离开了温暖的室内,略微刺人的寒风刮得人面颊生疼,于是恍然察觉竟然又是一年的冬天,耶诞节又要到了。
白兰.杰索又曾经和深海光流一起,度过了多少个耶诞呢?
从这周目与深海光流「初识」的时候开始,白兰总会在耶诞夜送上礼物。因为这样做的话,不管怎样都能收到回礼,即便对当时的深海光流而言那不过是礼节性的还礼罢了。
第二年白兰依循前一年的流程,给深海光流送了礼物,并且同样收了回礼;于是从此的每一年,交换礼物便成了他们之间一种无声的默契,耶诞节也总是借此机会聚到一块。
于是白兰的计划成功了,他成功地创造出一种属于他们的「惯例」。
这么说来,今年还没有决定好要送什么,礼物给老师呢——虽然有几个备选,但总之果然还是有点犹豫。
老师曾经说过,犹豫的时候就要找人商量——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来找你商量,西尔弗先生~」
「不要叫我西尔弗,你的话称呼我卡瓦拉洛就够了。」
「嗯,但卡瓦拉洛是假名吧,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不太好个头,我就是说你小子叫我的假名就够了。」西尔弗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还有给我滚出去,我这地方可不欢迎铁线虫还有任何杰索进来。」
「好残酷无情的话语喔,西尔弗先生,这样我会很伤心的喔。」
这周目的西尔弗对待白兰的态度更差了,就好像白兰是什么害虫一般地驱赶他,这似乎不是白兰的错觉。
不过白兰倒是适应良好,一方面从最初开始西尔弗对自己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后来对自己神色转霁,态度回暖,反倒让白兰感到不自在,甚至有点嫌恶。
那时白兰总会觉得,果然自己就是如此罪大恶极,才要承受西尔弗这般恶心人的对待。
而西尔弗此时看著白兰的目光都不能用「挑剔」这么和蔼的词来形容,那眼神活像是中世纪的异端审判官在审判女巫,当场就能把人烧死。
这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毕竟深海光流虽说平时十分独立,可一旦遇上自己难以解决的棘手问题时都会坦然地求助于自己的师父西尔弗。白兰猜测,深海光流一定也把她要「追自己」的事情拿出来和西尔弗讨论过了吧……
「……真让人难以接受……怎么偏偏是你这个臭小子?」西尔弗祖母绿般的眼眸死死瞪著白兰,像是想直接用眼神给眼前的家伙来个大刑伺候,「这种连爱是什么都不了解的毛头小子……」
某方面来说,白兰其实挺认同西尔弗的话。
在深海光流一连串的询问之下,白兰可不只是因为被直球狠狠击中,不知所措下才害羞逃离——这听起来就很不白兰吧?因此真要说的话,白兰离开现场的根本原因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个问题。
那是「爱」吗?深海光流这么问,大概是真心对此产生疑惑。
但白兰对深海光流的情感就是「爱情」了吗?
老实说,白兰也不清楚。
他只是想著,必须到达一个距离对方最近,同时也被对方看得最重要的位置。
他要自己与深海光流之间的距离比咫尺更贴近,不要再弄丢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要死缠烂打,直到成为深海光流再也甩不掉包袱。
只要能做到这点,不管什么样的位置都可以,如果深海光流作为老师,永远会将学生放在心上,那么白兰就会是她的学生,保证对方想赶也赶不走。
「西尔弗先生请不要造谣喔,」白兰说道,「我可是很喜欢 Kami 老师的。」
「哼,狗屁。」西尔弗明显嗤之以鼻,甚至使用了以意大利绅士来说十分过激的脏话,「……你根本什么也不清楚,对那孩子的事。」
说完,西尔弗停了下来,像是极其不情愿说出某些实话,露出被迫把话给吞回肚里的郁闷表情。
白兰内心有些不以为然,他拥有联通平行世界的自己这种堪称外挂的能力,在无数平行世界里面的资讯自然而然流入他的脑中,只要他想,他甚至能透过这些资讯洪流,成为世界上最了解「深海光流」的人,是发表论文都不在话下的程度。
白兰只是不愿意这么做。
他不乐意将那些状似雷同,实则对自己毫无意义的「深海光流们」,与他唯一的「老师」混为一谈。
白兰不乐意,因为「老师」对他而言就是这么独一无二的存在。
「……嘛,不管西尔弗先生怎么反对都没用,反正我已经决定了。放心吧,我一定要让老师获得幸福的。」
白兰笑瞇瞇地说出经典的求婚宣言,对此西尔弗则露出一个极其不礼貌的「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鬼话」表情。
「说什么呢,臭小子。」甚至没法摆出礼貌的微笑,西尔弗此时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极了深海光流,「连自己的幸福都需要小光来给予,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不怕被人灭口吗?」
西尔弗只差没直说就是自己要刀白兰了,实际上可能差点真要动手了。
只不过时机不巧,正好有人上门。
按响门铃的是明明有钥匙,但出于礼貌还是决定按门铃提醒屋内人的深海光流。同时两人也是这才注意到,在他们针尖麦芒斗嘴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外头早已下起倾盆大雨。
于是深海光流带著伞来接白兰了。
「不用太惯著他,小光。」西尔弗对深海光流说,「还特地来给他送伞,这小子只会得寸进尺。」
「我明白,师父,请您放心。」深海光流点点头,作为一个三好徒弟,自然出言让师父他老人家安心,「我只准备一把大伞,没有特别给白兰带。」
所以妳是特别过来和白兰共撑一把伞的吗?
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义大利绅士硬是被自家徒弟一通操作搞得心塞极了。
飞快溜进医生小姐特别挑选的特大伞面下的白兰,离开前重点关注了一下某位前代神医,察觉某人对自己的杀心更浓重以后,十分不知死活地乐呵起来。
深海光流与白兰同撑一把伞,前者却似乎对自己有著不一样的定位,一路上绅士地将伞像白兰那侧倾斜,不让半点雨点淋到白兰身上。由于配合比自己高许多的白兰,深海光流的另一侧肩膀则承揽了绝大多数的雨滴,雨势又大,不一会儿半边肩膀便湿了个彻底。
见状,白兰眨眨眼,没有表现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个人究竟会不会有这种情绪都不好说——但他以一种甜腻的语气开口提议:「老师,要不我来撑吧,我的身高比较高嘛。」
白兰选择以理服人,他十分清楚自家老师的性格,不会无视有道理的提案。
「不。」出乎白兰意料,深海光流断然拒绝,「应该我来撑,这样比较『罗曼蒂克』。」
深海光流以和罗曼蒂克这个词相差最远的理智语气,说出罗曼蒂克这个词汇,听得白兰一时都顿住了。
不管怎样,世人都不会觉得眼下的场景跟「罗曼蒂克」有什么关系,尤其这里还是浪漫的西西里——被精心呵护住淋不到一滴雨的白兰看起来像是毫无绅士风度的木桩、或是发育太过良好以至于跟姐姐出门还被误会的显老未成年……种种刻板印象中,就是不存在一个贴近「罗曼蒂克」的印象。
被浪漫的意大利人见了都要直接开除国籍的程度。
「我在追你,不应该对你献殷勤吗?」深海光流却有理有据,「有我在不会让你淋湿的。」
白兰「噗哧」一声,在深海光流困惑的眼神中笑出来。
「可是我也不希望老师淋湿。」白兰轻声说,「老师感冒了就不好了,那样谁来帮我看论文呢?」
深海光流刚想表示白兰这一期的论文她已经都看完了,包括刚刚交上来那篇……不过她看了一眼白兰的表情,便若有所觉地将伞柄交到白兰身上,同时不忘嘱咐。
「好,那就拜托你了,白兰。我们都不要淋湿。」
换个人撑伞果然稳定许多,白兰凭借身高优势让高举的伞面抵挡大半雨水,而手上没了东西的深海光流亦十分配合地向伞中央靠拢,两人之间只余下一丁点微乎其微的社交距离,可以说是被西尔弗看到都要发出尖锐爆鸣的程度。
说直白点,深海光流此时正以一个类似依偎的姿势凑在白兰的怀里。
白兰思来想去,最终确认这似乎是他与自家老师距离最为接近的一次。
以前就算是在风雪中赶路,也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相互依偎的状况——毕竟在赶路,这样真的很难行动。而且就当时的狼狈状态,估计他俩更像是灾难片的落难主角们,半点旖旎氛围都无。
他们从未一起做过什么「浪漫」的事,或许最浪漫也不过是深海光流认真、不带任何暧昧意味的询问。
你幸福吗?她总是这样问。
——那么,「我」幸福吗?
白兰突然有所感应一般,询问:「老师,妳怎么会来医馆找我?」
深海光流看向白兰,似乎奇怪对方怎么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下雨了,来接你。」
「老师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因为……我要去找你?」深海光流不太确定地说,跟白兰分享自己的思路,「你不会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当我回过头,你好像都在我看得到的地方等我……」说著说著,深海光流似乎从这发自内心的感想觉出什么,她颇为诧异地转向白兰的方向。
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白兰,难道你喜欢我吗?」
她好像直到此时此刻才察觉白兰那些图谋已久,出发点不是想要成为自己的徒弟学点什么,而是单纯馋她这个人。
白兰:「……」
事到如今,听到当事人这样的询问,究竟要叫他怎么回应才好呢?
他看起来难道真的一脸求知若渴没有其他世俗欲望的样子吗?
「我还以为很明显呢,老师不知道吗?」白兰故作嗔怒道,「我很喜欢老师喔。」
「是吗?」深海光流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又问,「那是『爱』吗?」
当这个问题再次被提及,就算是原本觉得此事根本不重要——什么爱不爱的,只要能待在对方身边不就好了吗——此时却不禁认真思考起来。
比起在各种文艺作品中时常被歌颂的爱,白兰尝试客观地评价了一下自己这份感情:它既不是无私的,亦不神圣的。更有可能白兰根本没有多「爱」深海光流,他只是不愿意对方再次被夺走,不论是以何种形式。
作为曾失去过一切的人,白兰有一件唯有他自己才能知晓的真相:这个世界原本对白兰没有特别的意义,是深海光流的死亡,让整个世界一夕之间成为庞大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遗产。
在此之前,这个平行世界不过是无限里的一个,这种存在绝对称不上是唯一。
可白兰遇到了深海光流,并借由对方,理解了何谓「唯一」。
不是客观现实中的唯一,作下如此判断无须科学思维,亦无关乎理性主义。
若深海光流不死,那个世界对白兰而言就是个无关紧要的量产品,即便他自己也身在其中。
是因为深海光流死去了,那个世界才作为遗产,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倘若世人总要将爱放在高不可攀的位置,将之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某种存在,那么,这或许就是「爱」吧。
——即便是如此狭隘、偏执、深具排他性,并且极其唯心,毫无科学根据的感情。
深海光流仍是白兰狭隘、偏执、深具排他性,并且极其唯心,毫无科学根据的唯一。
白兰.杰索便是这么「爱」著深海光流的。
「是爱喔。」最终,白兰如此定义道,「我爱著妳呢,老师。」
闻言,深海光流沉默了半晌,谨慎开口确认:「……那我,追到你了吗?」
「噗,追到了喔。」白兰被逗得笑出声,「因为我一直在原地等著嘛。」
「这样啊……」
得到答复的深海光流似乎松了一口气,同时停下脚步,在整个奇妙的谈话中,兢兢业业撑伞保证两人衣物乾爽的白兰,此时不得不跟著停下动作。
整个街道找不到其他行人,唯有他们两个以及遮挡住大雨的伞,在淅沥哗啦的雨幕中伫立。
「其实,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深海光流突然开口,「我梦到了你,白兰。」
作者有话要说: 优尼:白兰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明明想两章完成的结果发现篇幅写不下,紧急断章,哈哈(乾笑)
本章光是要掰扯清楚爱不爱的问题就很头大的Ghost光!写一写觉得真麻烦啊,当初应该直接以两情相悦为前提书写……但想想很久之前的骸光番外直到最近才填了来自未来篇的伏笔,又觉得正叙法也挺不错的……
关于前面搜集要先更新什么番外的意见,根据不完全统计应该是先把骸光写了,然后是cp文,再来才是跟彭格列少年们早点相遇的if……因为cp文的部分人选有点分散,所以可能会先挑著写,说不定写一写会再去写if这样,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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