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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十七 ...

  •   时间就这样流失。
      他们结合林森的片子,预设了不少方案,都希望在林森养旧伤期间将手术预案多做几套,想办法避免他也出现和他妈妈一样的问题,毕竟这关系到一个孩子的未来,不敢怠慢。
      “咚咚。”有人敲门。
      “请进。”庄恕站在坐着的安愔身后,和她讨论着。
      有人进来“庄大夫……嗯,傅主任也在啊。”
      庄恕和安愔一起抬头。
      安愔没说话,点了下头,继续画自己的图。
      庄恕走出几步。
      刘长河瞄了一眼:满桌子的胸骨、神经手绘图,还有开着的观片灯上CT片,看来是在讨论某个病人病情“庄大夫,急诊叫会诊。”
      “是什么情况?”庄恕问了下,以为是有新的病人。
      “哦,是这样的。”刘长河又走近几步“一个三十四周的孕妇,胸痛憋气有一阵子了,过去在私立医院看的,因为怀孕一直就没拍胸片,现在有些发烧了。”
      还是那个人。庄恕看了一眼安愔,她根本不动,回头“你去看过了?”
      “还没有呢。”刘长河倒也是实话“急诊陆大夫下班前倒是看过,可她一上来就问人家……”
      “你去看过病人了吗?”庄恕断了他的啰嗦。
      “这倒还没有,我就是想问问咱们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刘长河完全拿不定主意“是,今天接呢,还是再等等。”
      “刘副主任是扬主任的得力爱将,也是咱们胸外的老人了。”安愔低着头画图“这仁合的值班制度怎么都不记得了,三线值班的责任很明确,收治、拒绝还是转走,决定权都在三线值班大夫手上,庄大夫今天是On Call四线,如果有必须要请示的问题你可以来找他,只是我不太明白这个你连看都没看过的病人,你到底想请示什么呢?”
      刘长河被怼的没话回,他不看傅安愔,而是面对扬主任找来的专家“我就是想问问您咱们要不要把她给转过来,要是按照陆晨曦的诊断,胸壁感染脓肿那就属于咱们胸外的问题呀。”
      “你不去的原因是因为你无法判断病人的病症,对吗?”庄恕听出来了。
      “之前陆晨曦已经下过诊断了……”刘长河想要辩解。
      傅安愔啪的一下按下了手中的红笔,冰冷的眼直刺刘长河“陆晨曦现在是急诊大夫,急诊叫胸外会诊,你是三线值班大夫,请不要一口一个陆晨曦下过诊断,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庄恕绕开刘长河“我去看病人,你可以回家了。”
      “你说还是我说?”安愔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庄恕拿了白大褂“我说吧。”
      刘长河不解:说什么?
      庄恕穿上白大褂“今天我替你值三线,安愔你代我四线吧。”对于刘长河很严肃“以后你值几线班,我会跟扬主任商量的。”
      “那没必要吧,扬主任也挺忙的。”刘长河一听这话就觉得有些不好了。
      “我们两人的面子扬主任还是要给几分的。”傅安愔重新拿起红笔,双手转动,人靠着庄恕那张大靠背椅子,勾起嘴角“做为上级大夫,我们该做的指导一定会做……”
      “但是我不喜欢包办自己不该办的事。”庄恕接着安愔的话“既然你负不了这个责任,就必须得有敢负三线责、负得了三线责的人值班。”说完就走。
      刘长河知道不好了:*三线责是主任医师才有的责任,庄恕否定自己的三线责就是否定了自己主任医师的职权啊。他想求傅安愔,却也想去追庄恕,一边是扬帆心头肉,她说一句话抵别人十句,一边是扬帆找来的专家,他的意见扬帆也一定会听几分。
      “傅主任,傅主任……”刘长河哀嚎。
      傅安愔抬手与他挥别“出去关门。”
      ……
      等庄恕回来,看见安愔已经在做一套手术预案了。
      “怎么样?”安愔边打字边问。
      庄恕拿起茶杯,倒了水“这个病人有点奇怪,我跟她提到胎儿检查,她的态度非常抗拒;急诊病历上只有一次就诊记录,但是你也知道因为怀孕她几乎什么检查都不能做,我听护士说她的孕期检查也不是在我们这里做的,而且问她她也不肯说是在哪里建的卡。”喝口水“我联系了产科,收了这个病人,尽快安排一次会诊。”
      “你知道她是什么吗?”安愔停下手。
      庄恕不懂“什么什么?”不是小三嘛。
      “她是祁大伟,也就是我师姐郑燕华丈夫的备胎,不是她本人,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安愔很平静“我师姐的孩子得了急性白血病,祁大伟就觉得这个孩子没用了,无法继承他的家业,所以将妻儿丢在加拿大,自己跑回来弄出了另一个‘王子’好继承他的皇位;她不敢做检查,很反常。”
      “的确是。”庄恕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刚才急诊的护士也说她不肯让我们调她既往病历也许是因为过去查出什么过。”
      “不急,她反正已经入院了。”安愔勾起嘴角“而鸿杰有资源可以查出她的底线,有意思,如果这位‘王子’真有问题,不知道祁大伟会怎么做呢?”
      “你不会想做什么吧。”庄恕脱下工作服。
      安愔晃晃脑袋“我能做什么?就算我恶毒到希望孩子有问题那个孩子就肯定有问题吗?我要是真这么厉害,早就心想事成了,把歪掉的上梁换掉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马上可以换班了。”庄恕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收拾一下,待会儿在外面吃了回去。”
      安愔伸了个懒腰“也行。”
      “鸿杰呢?最近他忙什么呢?”庄恕最近都没怎么看见他,去收拾桌子。
      安愔起身“我让他盯一下化疗药,你那个病人用了先锋公司的药吧。”
      “张默涵坚持要用先锋的药,你那个病人用了洛克公司的药?”庄恕知道此事“好像预定了几个疗程下来,贵不少钱。”
      “那个刘长河做这个先锋公司的药物分析统计非常在行。”看病却完全不在行“我想吃杭帮菜。”
      “你有推荐吗?”庄恕对于嘉林市还真是各种不熟悉,回来这些日子都在医院过了。
      “我没有,不过可以问问陈绍聪,他对吃喝玩乐很有心得。”安愔拿了包。
      庄恕也很快整理好,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向停车卡去。
      “今天卫计委来开会了,你知道吗。”安愔知道“来问问各科领导关于新的领导班子。”
      “只是来问而已,又不是他明天就下去了。”庄恕宽慰她“你也是他的助力之一,领导们也要考虑的,各种利益平衡,这也是你努力这么久想得到的,不是嘛。”
      “努力?我还不够努力,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安愔看见了他的车。
      庄恕拿出钥匙,摁了下“你还是问问陈绍聪哪里的饭店杭帮菜做的好吧。”
      安愔拿出手机给陈绍聪打电话,结果他非要和过来和他们一起吃,说他刚送完杨羽,鸿杰也说晚归,陆晨曦和薛峦去吃饭了,他一个人没着没落的,于是与他们约定了碰面的地方。
      庄恕将车开出“陆晨曦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重话?”
      “我不记得了。”出了医院她的脑子就停工休息了“我现在只想吃龙井虾仁,宋嫂鱼羹,你买单!”
      庄恕笑起“行,咱们去吃,我买单!”
      “谢谢,庄爸爸。”安愔靠着椅背,安心的很。
      庄恕假意凶恶“又来!”
      安愔笑出声,然后看向窗外“我对我爸的印象很淡了,只记得他很忙,总是不在家,可是我知道他很爱我,我也爱他。”
      庄恕开着车,听他说话。
      “我记得我爸曾对我说过‘做人一定要正直,不能愧对自己的良心,人与牲畜的区别就在于责任,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责任自己都不能负责,那还做什么人呢’!”这是她对父亲最后的印象“很多人都说他傻,偏执,可我却觉得父亲很高大。”
      “很少人能做到你父亲所说的那样。”庄恕看着路“敢于直面自己的错误并承担起该负的责任是一种好品质,但大多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你父亲的确高大。”他甚至感动并影响了钟西北,傅博文应该也有影响,不然他不会对傅安愔也如此心怀愧疚的爱护着。
      ……
      陆晨曦和薛峦一起吃饭。
      陆晨曦的情绪不太好,无精打采的,没有以往狼吞虎咽的劲头“现在觉得自己真是不懂事。”这些话她现在也只能在他面前说了“自以为技术好可以由着性子来,不管惹了什么事都有傅老师和安愔担着。”叹口气“要是两年前,当了一分区主管以后不那么任性,不得罪那么多人,现在也许还能帮着安愔和扬帆抗衡一下,不至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薛峦烫了她喜欢的东西搁到她碗里“你现在可以这么说,可你做不到,你不是安愔,什么都想做到滴水不漏,可其实没有人什么事都能做到完美无缺。”
      “谁说没有,就有人手术做的出神入化,还有时间玩弄权术。”陆晨曦恨恨的说。
      薛峦抬头“你是说扬帆?”
      “他算什么出神入化,我说另外一个。”陆晨曦虽然不喜庄恕,但是对他的技术很认可“和安愔做了好几台手术,连安愔都‘痴迷’他的手了,你好像还没见过吧。”
      “我没见过他没关系,有机会总能见到。”薛峦自己也烫了吃的“不过你和安愔还这么僵着?你真打算和她闹翻啊。”
      说起这个陆晨曦也是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后悔又拉不下脸面。
      “你还是尽快去道歉吧。”薛峦这点是真的为她考虑“傅安愔在仁合的能量超出你的想像,她的教授头衔就是你们大外科的方教授亲自点的,虽然年纪是轻,可医大的领导也没几个不愿意的;你们医院申请肺移植中心项目估计是能成,这中心主任位子你接不下来,扬帆也不行,连我们公司的人都揣测傅老师退下院长是扬帆,而扬帆后面就是安愔。”
      “我知道。”院里早有这样的说法“妇科陈教授那么难弄的人对她可好了。”这点陆晨曦真是自愧不如“安愔说老师的手有问题,可是没说问题到达什么程度,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安愔对老师的情感很复杂,在一些时候的问题挺尖锐的,去外国做无国界医时老师那样请她留下,她压根就没听进去一个字,转眼买了飞机票出去了;这次扬帆请来的这个庄恕,我也觉得他在针对傅老师,安愔肯定知道却什么都不做。”她生气的就是这点。
      “你都说他是扬帆请来的了,帮着扬帆不是理所当然的嘛,至于安愔,那个庄恕才刚来她就是想对付不是也得恰当时机嘛。”薛峦/说出自己的分析“庄恕不是问题,我觉得你和安愔才是问题,你看你昨天说的那些话,她要是真对扬帆投怀送抱什么的,还会把你放在急诊保护吗?你啊,完全是小人之心,我们销售部的人就常说仁合里你让人头疼、她让人想死。”
      陆晨曦头彻底低下“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我可能上不了朱老师那台手术了。”今天她和庄恕也算是彻底闹翻。
      “不至于吧,这么严重?”薛峦对她说的不解“安愔不让?不会,绝对不会!”
      “不是安愔的问题,是庄恕。”陆晨曦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我今天下午和庄恕为了傅老师完全吵翻了,我的编制又在急诊,这事可能有点麻烦了。”
      薛峦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你还是赶快去向安愔道歉,她应该会有办法的。”
      “去吵架的时候想到这一点也许就不会这么不管不顾了。”陆晨曦也为了自己的鲁莽后悔“我竟然把安愔和庄恕都得罪了,可是你说庄恕说话也太毒了,他竟然说我蠢,还说我偏执?我偏执也偏执不过傅安愔!读大学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她怕血所有人都说她不适合做医生,她就花了那么多钱直接买了各种血浆造血池泡血池,她现在睡的那张床上还铺着血血红的床单、被套,跟那个血池也没什么两样。”
      “晨曦,如果你不想离开仁合,得罪扬帆和庄恕也都没关系,但是傅安愔你是不该这样误解她的。”薛峦这么多年也都知道“当然如果你想离开就另作他论了,虽说安愔是不想你过多卷入纷争,但如今你在急诊也不是长久之计,你看你有技术、我有资源,尤其是一些私立和外资医院,关系都不错,你食管手术的水平是全市医学界公认的,有的是人愿意高薪请你。”
      晨曦不语。
      “如今傅老师眼看就要退了,你把最后能保你的人也得罪干净,等扬帆的院长任命下来,就凭你们的关系别说回胸外了,恐怕连急诊都容不下你。”薛峦认真替她分析。
      晨曦心里哪会不知道“这个时候我真希望安愔真如我所说的对扬帆投怀了,那我的副主任职称估计都唾手可得了。”苦中作乐“我去道歉!”也下了决心“去向安愔道歉,如果需要也可以向庄恕道歉,一台复杂的食管肿瘤并发食管气管瘘,即使我能全程主刀,最关键的部分还是需要一个高手配合我,现在仁合除了安愔就只有庄恕可以,安愔应该能原谅我,只要她原谅了我,庄恕那里她一定让他也不计较。”
      薛峦点头“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我们找找有没有花店,赔礼道歉嘛,还是买束鲜花比较好。”
      “她喜欢牡丹花,白牡丹,说是这种浴火重生的花中之王自有清雅与贵重。”晨曦笑话薛峦拿安愔当普通女孩子“如同医生这个职业。”
      “对,她还喜欢那首牡丹之歌。”薛峦也记得,笑道“我们去唱歌,她这首歌唱的最好,也让我们笑死,说她根本不像是80后。”
      “可是她没有说错,牡丹看似娇媚富贵可实则历经苦难,我们做医生看似风光其中艰辛只有自己知晓。”晨曦又拿起筷子“我真是要好好和她学了,不仅是学技术更要学脾气,其实她脾气真不算好。”
      “是啊,那么倔强,认定的事非要做到,根本不考虑是不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薛峦则放下筷子“都说我们俩是我们那届的天才,可是最后最优秀的却是我们这届一开始要被劝退的傅安愔,她就是一次次在无法做到里提升自己做到了,真想知道她为什么能有这种不怕输的韧劲。”
      旁边隔断里。
      庄恕看向只是安静吃东西的她:她哪是不怕输,她是不敢输不能输,为了父亲的遗愿拼尽全力,甚至不考虑到底能不能做到,比起自己离开三十年,她一直孤军奋战的努力着,为了她父亲,更为了他的母亲……想到这里不由将烫好的东西放到她碗里。
      一边的陈绍聪瞧着庄恕举动:本来是要去吃杭帮菜的,可是那个饭店居然等位要等两个小时,所以他们就拉到这家港式火锅店了,没想到竟然和陆晨曦薛峦一个隔断之隔,更没想到陆晨曦竟然会连安愔都误会。
      另一边薛峦准备结单,陈绍聪实在是忍不住,起身绕过隔断。
      “唉?你怎么在这里?”薛峦刚把卡拿出来,准备买单。
      陈绍聪面对同样吃惊的陆晨曦,指指旁边,有些生气“她要吃杭帮菜,西子湖那家排队太久,不是存心要来偷听你们的……你不是要道歉嘛,她和庄恕都在旁边,去道歉!”对于陆晨曦刚才的话都全了“要道歉就真心的道歉,不要为了你前男友认错!”
      薛峦和陆晨曦都看向他指的的地方,从隔断后的些许空隙可以看出好像有一对男女。他们起身,绕过。陆晨曦看见庄恕和安愔都在。
      薛峦也看见了一位相当英俊的男士,还有老同学“安愔,这么又见面了。”
      安愔放下筷子,看向他“这位就是庄恕,扬主任从加州医学中心挖来的胸外专家,但是他到底会不会帮扬帆得由自己决定,对吧。”
      庄恕睨眼瞥她,转头,起身,伸手“庄恕。”
      “薛峦。”薛峦也伸手。
      陈绍聪也过来“正好,陆晨曦,这顿你买单,谁让你连安愔都怀疑都冤枉的!”他都看不过眼“这些年安愔为你找补了多少回,她欠你什么了?你说她欠你什么了?要不是和你是真朋友,犯的着这样为你收拾残局吗?你还冤枉她,那个老师的手不好她不说是有她的理由,可是告诉你了你满世界一嚷嚷,我们想压都压不住,老师说不定更早得退,安愔自己没问题的,我都听说了北京、上海大医院胸外都挖角过她,现在中国肺移植第一人的陈教授都十分希望她能去他那里继续深造,可你呢?在嘉林市你是很厉害,可就没有比你更厉害的了?”
      “好了,在外面呢。”安愔阻止了陈绍聪“没事,我都不记得了。”
      “我可记得。”薛峦拉晨曦坐下,这里位子是圆桌,可以坐下好几个人。
      陆晨曦白薛峦了一眼。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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