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的梦境攻略》素笔卿琼

34、第三十四章 女人

　　他们二人夜里如何笑闹，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第二天起来，许卿无语地发觉，顾湛那厮是神清气爽了，自己却浑身上下都不爽利。
　　许卿郁闷地裹了被子，埋在枕头里，不想起来。顾湛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走到床前，摸了摸她漏在外头的脑袋瓜儿，殷勤道：“今天你多睡会儿，早饭我温在锅炉里，饿了就起来吃，就是不能不吃。”
　　许卿将头埋得更深，摆脱他温柔的抚摸。
　　“好啦，我不烦你了。我走了，记得起来吃早饭。”顾湛笑道。
　　一阵开门关门声后，身后寂静下来。许卿烦躁地翻了个身子，就是入睡不了，睡意早就给顾湛闹没了。最后，干脆仰面向上，望着床顶默默出神。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回放起，顾湛昨夜说的一句话，他伏在她耳边轻道：“卿卿你说，我们的孩子该是什么模样？”
　　该是什么模样呢？她脑中不自觉回忆起孩童模样的顾湛和自己，应该会继承他们的优点，应该会很可爱，或很帅气，应该会……
　　啊~啊~不能想了，顾湛简直有毒！
　　她一把掀被而起，这只是个梦境世界中的梦境世界，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都是被这段时间，与他独处，与他相依为命闹得。嗯，等离开了这个世界，一切就是镜中花水中月了。许卿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开始细思今日需要结交的人。
　　之后，接连几日，他们二人都积极融入圣心村内部，活跃在村头村尾，可惜能打探到的有效信息，着实太少了些。神殿、圣女、祭师什么的，对于普通村民来说，就是个禁忌。谈得多了，他们反而会起疑。
　　倒是顾湛趁着神殿修整，去里面浑水摸鱼了一番。他察觉神殿深处有一个地下牢房，牢里面关着一个据称是罪大恶极的犯人，门口有重兵把守，进出都需要令牌，看起来极其重视。
　　这很是奇怪，神殿对于圣心村来说，是神圣之地，是祭拜神灵之地，是神灵降临之地，它不会容忍任何阴暗。按说，这里不可能置放罪大恶极之人的。这个犯人，定是个与神殿有关的重要人物。
　　许顾二人一探讨，一致认为这个地牢有必要摸进去看看。故而，趁着无月天黑的夜晚，他们俩偷偷地摸进了神殿。
　　正是夜深人静之时，整个圣心村都沉睡，只有几点灯火似灭非灭。神殿，更是掩在一片夜色里，肃穆寂静。
　　“卿卿，来这边。”顾湛先在前头观望了一阵，确定安全了，才打了个手势招呼了躲在后头的许卿跟上来。
　　许卿连忙轻手轻脚地跟上顾湛的步伐，走到他身边，低声问：“还有多远？”
　　顾湛边警惕左右，边回答：“过了这个走廊，尽头就是。”因事先探过，他对神殿的地形了然于心。
　　此时，他们正藏于一角落的柱子后，前方是个点了无数长灯的长廊，弯曲悠长，看不到尽头。长廊两侧，又有几道门，都稍稍掩着，不知通向何处。
　　“走吧。”顾湛拉了许卿的手，领着她快速而轻声地继续前行。长廊的确很长，俩人默默走了一刻钟，还在长廊徘徊。
　　刚至一转角，顾湛猛然停了脚步，一直蒙头跟着他脚步的许卿，没有防备的撞上了他的后背，撞得鼻子生疼，她捂住鼻子，闷声问：“怎么了？”
　　“有人过来了。”顾湛快速说了句，又迅速拉着她，转身后退，往最近的一扇门后跑去。
　　方躲进门后，就听到门外长廊有人说话：“奇怪，我好像听到一些声响。”
　　另外一个声音回答：“咦，有吗？我没有听到呀，你听错了吧？”
　　先前说话的，停顿了会儿，才又道：“嗯，是我听错了吧。可能是这段时间，总有人趁夜色跑进来，有些疑神疑鬼了。”
　　这时，另一个声音也叹了口气：“你说这段时间，圣女怎么回事儿？总是闹事，还喜欢夜里和人一起在神殿到处乱窜，美名曰探险？”
　　“越大越不懂事了。我看，我们去和祭师商量下，让圣女早点儿嫁人吧。”
　　“你以为我没提过吗？只是祭师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不想让圣女嫁人。”
　　“你是圣女老师，有和圣女谈谈心吗？”
　　“哪里没有？只是现在圣女成天不知想些什么，连课业都不好好完成……”
　　两道声音，说着说着，渐渐小了。用力抓住顾湛手臂的许卿，才松了劲，长舒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不然他们可没有那圣女幸运，能找出借口来。这个圣女，果然十分怪异啊。
　　“卿卿，不怕，没事了。”顾湛轻轻拍了拍许卿的后背，安抚道。
　　许卿摇了摇头，这才有心打量门后的环境。这也是一条廊道，就是更狭窄，也没有点长灯，黑漆漆的，不知通往何处。
　　“这里是？”她问身边人。
　　顾湛望了眼，思考了下，道：“是通往主殿的捷径。”
　　“是这样啊。”许卿又看了眼黑漆漆的通道，转头道：“我们继续往地牢走吧。”
　　顾湛应了声，慢慢地推开了门，引许卿从门后出来，又继续在长廊里前行。
　　接下去俩人没有再碰到人，很是顺利地抵达了地牢门口。
　　果然，如顾湛所说，地牢门口有重兵把守着，都是高大魁梧的壮士，以她和顾湛，要硬闯是闯不进去的。
　　不能硬闯，只能智取了。他们早就想过进去的法子了。要知道这道门是认令牌而不认人的，当然令牌放在祭师那里，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但他们并不需要把那个令牌偷出来，只需顾湛去看上一眼，就能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顾湛有这个逆天技能，她也是刚知道的。才知那会儿，她简直要给顾湛跪下了，她单知道顾湛的记忆力好，没想到好到这个地步，还有他刻章的技术也是超群的。她不住地想，顾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许卿拉了拉顾湛的衣角，向门口的壮汉努了努嘴，问他可有把握骗过那些肌肉壮汉？顾湛不慌不忙地从胸前衣襟里掏出个令牌来，勾唇，自信地笑着，又捏了下她的手，让她不用担心。
　　俩人刚准备好从暗处出来，这时，一声尖叫划破肃静的神殿——
　　“来人！有贼！！”
　　尖叫声一起，跟着就是数声呼喊，彻底让夜色下的神殿，陷入一片吵杂，一片灯火中。
　　许顾二人面面相觑，为这猝不及防的变故有些惊疑。好在，这一变故对他们是有利的。因贼人就在附近，守在牢房门口的壮汉，也离开了岗位，跑去抓贼了。
　　趁此机会，顾湛连忙拉着许卿，溜进暂无人看守的牢门。
　　进了牢门，里面是个台阶渐渐往下的通道。通道两旁，无窗无户，只有壁灯照着，让通道显得光亮。二人一阶一阶小心谨慎地走下去，里面竟再也没人看守，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声响。
　　通道尽头，就是几间石壁牢房，安着铁门铁窗。他们一个个牢房找过去，都没有看见人，他们几乎都要怀疑这是个空牢房了。
　　最终，他们在最靠里面的牢房里，找到了人影。
　　是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黑，又藏在黑暗里，找到她着实费了一番劲儿。
　　仔细观察了片刻，女人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镣拷着，低着头，龟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连他们二人弄除了动静，也没有反应，死寂了一般。
　　“你是谁？为什么独自被关在这里？”许卿轻拍了下铁门，问那女人。
　　女人毫无反应。
　　许卿眉头一皱，直接说道：“喂，你醒着吗？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还是没有反应。
　　接下去无论他们说什么，女人都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许卿都怀疑，关着的女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顾湛支着下巴，思考了下，不紧不慢地说道：“神殿出事了。”
　　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女人，终于抬起了头，哑着嗓子问：“出，了，什，么事？”女人应该很久没说话了，声音十分沙哑，说话也几乎一字一顿，不流利。
　　顾湛勾起了唇角，继续不紧不慢道：“你告诉我们，你是谁，为什么被关进来，我们就告诉你神殿出了什么事。”
　　“我，一个，罪人，废人，有什么，可说的。”女人苦笑道。她从角落里，手脚僵硬的慢慢爬了出来，爬至铁门旁，盯着来人：“反倒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打听我？”
　　这是个谨慎小心、又戒备十足的女人，许卿心底这样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回答：“我们也是圣心村人，只是关心神殿而已。”
　　闻言，女人直勾勾地盯着许卿，盯了半晌，她大惊，呼道：“卿娘！卿娘！你是卿娘？！”
　　这下，换成许卿惊愕了，她明明有伪装的，却不想就这样被揭了身份，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了，她愣了愣，想否认：“你，你认……”
　　女人却已是肯定了：“你是卿娘，你一定是卿娘！”说着说着，竟抹泪哭了起来，哭得悲切，哭得凄凉，好似要发泄所有的悲苦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