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的梦境攻略》素笔卿琼

12、第十二章 合

　　发生了什么？
　　许卿踩在虚无的空中，四面一片空白，入眼都是白茫茫的光。
　　我是在哪里？
　　头疼地厉害的她，又不自觉问了一个问题。她抬起手，想揉一揉生疼的额头，却看手腕上戴着一只黑色的硕大电子表，与她较为纤细的手相比，很是违和。
　　这肯定不是我自己买的，因为不可能会有这样品味，许卿默默吐槽道。
　　电子表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显示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点缀，看起来像一只坏了的表。
　　它的侧面有红和绿两色按钮，她试着按了按红色按钮，没有任何反应，又试着按了按绿色按钮，突然，电子表硕大的屏幕一阵雪花片，大概5S钟过后，雪花片消失，闪现一个红色水晶模样的图案，在表屏幕上不停的顺时针旋转。
　　她越看这个图案越是熟悉，直到她看清了水晶上五芒星的暗纹，这分明是星魄石！
　　只是比她脖子上戴着的，更加晶莹剔透，她脖子上的仅是有着纹路的石头，而这个已经完全蜕变为澄澈的水晶，还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许卿下意识去摸胸前挂着的星魄石，却发觉已经不见了。
　　难道星魄石安上电子表了吗？
　　正在她思考之时，电子表屏幕上水晶暗纹，瞬间次第亮了起来，如符文一般，从点到线，闪亮出一个完整的图案。
　　当亮光首尾相接之时，她的头越来越疼，仿佛有大量信息闯入她的大脑，由中间汇集，压缩在一点，越来越稠密，随后轰得一声，这一点向四方迅速扩散开来，速度之快，面积之广，上演一场爆炸似风暴。
　　这样的“头脑风暴”不知持续了多久，可能1S，也可能1小时，所有的痛楚才渐渐压了下去，她的头脑也逐渐清晰起来。
　　她瘫着身子，粗喘着气，整理着脑子里越来越明晰的线条。
　　她记起来了，她是在梦境中！
　　她是通过共忆仪缔造的梦境来救滢的！
　　可是，她失败了，滢依旧因她而死！
　　“许卿，听得到吗？”
　　正在这时，一个低沉并带着岁月苍老的声音响起，声音的源头是手腕上的电子表。
　　“……顾博士？”许卿反映过来，迟疑地唤道。
　　“嗯，现在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因受你有意识思维影响，这个梦境已经自己完善逻辑，演化成一个独立的世界。”顾博士直接切入重点，“并且结局不可逆转。”
　　“不可逆转？！”
　　“也就是说，程滢的死亡，已经由这个世界的逻辑判断，形成不可逆转的局面。”
　　顾博士的声音如此平淡，可是许卿却惊慌失措起来，如果这个结局不可逆转，那么她所做的事情还有意义吗？滢还能被救吗？
　　她咬唇问道：“滢为什么会必然死亡？”
　　“因为这个世界，程滢必然遇上顾湛，顾湛必然辜负程滢，程滢伤心至极心存死志，这样形成一个因果链条，遇上顾湛，程滢死亡。”
　　只要遇上顾湛，滢便会触发死亡么？如此强词夺理的逻辑，怎么可能？！
　　她焦急询问：“如果让滢不要爱上顾湛，或者让顾湛不要辜负滢呢？这样也会达成触发死亡的结果吗？”
　　“会，只要程滢遇上顾湛，就会触发。”
　　“怎么会这样！”她不禁大叫起来，“这个逻辑太荒唐！”她不由想起，明明之前，滢已经对顾湛有所释然，但结果仍然是死亡。
　　通过电子表传出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这个是共忆仪在设定上的一个失误，不过我已经想到弥补办法。你手上的电子表已经安装上穿越程序，能够让你穿越到过去的时间点。不过，要注意的是，电子表能力不可滥用，因为每次穿越都会对梦境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所以除非必要，不要轻易更改时间线。至于能否扭转结局，和如何扭转结局，你需要记住一点，只有找到影响结果的关键点，才有可能打破已定逻辑。”
　　关键点，不就是让滢不要与顾湛相遇么？
　　许卿长舒了一口气：“嗯，我知道了，那现在我该怎么做？”
　　“在你的电子表屏幕，有两个按键，红色是能量启动按键，绿色是程序设定按键。你现在只要按下绿色按钮，选定穿越程序，设置穿越时间点，再按下红色按钮即可。”
　　她按着顾博士所说，按下表面的绿色按钮，果然，瞬间屏幕上出现一个细分到秒的空白时间线和一个大大的数字“0”，只需在空白时间线填上过去某个时间，就能穿越到这个时间点。
　　许卿想了想，写下了“2223-02-23-19:00:00”，这一天，是她将星魂石借给滢的那天，因为第二天滢要参与教学评比，她记得格外清楚。
　　她刚设定完成，眼前就一道亮光闪现，而后虚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关着的门。
　　“按下红色按键门会打开，门开之后，走进去，就会回到你设点的时间点。”
　　顾博士的声音适时响起，许卿照做，一瞬间，只见“吱”的一声，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打开。打开之后，门内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她想也没想，踏着空气，往门里走去。
　　门内透来的光十分刺眼，她反手掩了掩眼睛，下一秒便踩空了，整个人向下跌去，还没等她领会这种熟悉的感觉，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再也看不见周围分毫，只能感觉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等到光亮重现，猛然一下，下落的姿态停止，所有的风声退却，行车的鸣笛和人声的喧闹，却渐渐大了起来，越来越清晰。
　　她乍然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双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睛。
　　“小姐，你没事吧？”
　　声音沉稳而不失性感，低沉而不失清越，一听就是好嗓子。
　　手脚关节处传来些许痛感，许卿才知道，自己正坐在地上，看起是刚摔了一跤。
　　她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埃，摇头道：“我没事，谢谢你。”
　　“应该是我道歉，方才是我走得太急了，不小心撞到你，”随她站起的那人，在她对面满含歉意道，“你真的没事？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她心中好笑，现在这么热心的人真的不多见了。很多时候，人们都生怕遇上碰瓷被讹诈，能省事就省事。
　　她抬头刚想对那人道不用了，却在看清那人的容貌之后，生生吞下了话，改了主意：“嗯，好像右脚有点崴了，能不能扶我去前面那个小诊所？”
　　街灯下，明灭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照出他剑眉星眸高鼻薄唇的模样，这不是顾湛，还能有谁？！
　　没想到，一穿越回来就遇上了顾湛，许卿的心情万分复杂。
　　不过，她又想起在方澄的调查资料中，在这个梦境世界中，顾湛曾三番两次制造与她偶遇，这次应该也是吧？
　　顾湛没有任何迟疑，扶起她的胳膊：“需要我背你吗？”
　　“不用了。”
　　她在一瘸一拐中走向前面那个私人小诊所，步伐缓慢，顾湛没有任何不耐，扶着她一步一步地走。
　　他比她高一个多头，有力的手掌扶着她，安全感十足。然而，她想到的是，穿越回来之前的那个5月12日晚上。
　　那天她与滢约了见面，下班后就坐公交去滢家，路上走得有点匆忙，好像撞了一个人，不过她没留心，因为并没有大多损伤，过后便忘了。之后，去了滢家，为了安慰滢，她将星魄石借给滢。然后戴着星魄石的滢，独自去看了场音乐剧，在那里遇见了顾湛，开启死亡线。
　　如果她在此截留顾湛，并不把星魄石交给滢，滢是不是就不会和顾湛相遇了？
　　许卿不能确定，只能赌一把了，可是胜率很大。
　　毕竟，按照顾湛的解释和方澄给予的调查资料，她知道顾湛出现在滢面前，并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他在她这里吃了闭门羹，才转向戴着星魄石的滢。
　　许卿想得入声，没注意脚下的路，不想一下子踩空，右脚一崴，瞬间雪上加霜。原本只是有点微痛的脚踝，真正肿痛起来。
　　“咝……”她痛得轻叫了一声，右脚也软得跪了下去。
　　好在顾湛及时捞住她，让她没有倾倒到地上，反而倒在他怀里了，他独有的味道，扑鼻而来，宽大的胸怀，牢固可靠，而又温情脉脉。
　　这该死的熟悉而陌生的怀抱！
　　“你没事吧？”顾湛担忧地问，如果不是已经认识这个人，许卿真觉得任何一个女子，都会急速沦陷吧。
　　她低了眸，并没有推开这个怀抱，而是不知所措地小声道：“我，我没……咝……”抽气声很小，似乎是很容易羞涩的人。
　　顾湛拥着许卿，低头问道：“是不是脚踝又扭到了？”他的说话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仿佛是情人间的呢喃。
　　她靠着他，轻轻应了一声。
　　他们之间亲密地如同一对情侣，谁也猜不到，这仅仅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顾湛不由分说地将许卿横抱了起来，在她惊呼之下，大步朝前走去。
　　“你——”她咬唇不敢看他，看起来更加羞涩，如同一个情窦初开、小鹿乱撞的少女。
　　“抱歉，这样更快点，你的腿伤不然会加重。”顾湛行为举止，都是一派风光霁月、温文有礼，而且满满话语里，都是为她担心。
　　许卿心中不由冷笑，为了撩她，顾湛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呢，是不是对滢，他也是这样步步设套？
　　顾湛并未带许卿到附近的私人诊所，而是拦了一辆的士，直接去了大医院，甚至没有询问当事人的意愿。
　　到了大医院，顾湛无视他人的视线，直接抱着她上了楼，直达专家医用办公室，而后小心翼翼地放她在医用椅上，让一位六七十岁的医生看病。
　　这一长溜的举动，依旧没有询问许卿的意见。
　　于是，此时的许卿，一边回答着医生的问题，一边无语地望着这位真·霸道总裁·顾湛。
　　“嘿，小女娃，看病还是认真点，要看男朋友回家看去。”老医生捏着她肿胀的脚踝，严肃地调侃道。
　　许卿瞬间囧囧有神，正想否定，却瞥见顾湛目光湛湛地看过来，她忙低了头，一副窘迫的模样：“不，不是男朋友。”颇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我懂，我懂。”老医生拉长了声调，一副我懂你们的模样，害的许卿真想问问他到底懂什么了。
　　“赵伯，您少说一句，她比较害羞。”顾湛更是看着许卿，神情温柔地说道。
　　顾湛，你果然是心机深的，撩妹撩成这样，也是没谁了，许卿心中冷哼哼。
　　“好好好，我不说了。”老医生直起身来，对顾湛说：“只是伤了筋，没有大碍，坚持敷药一个星期就好。不过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让她走路了，即使要走，也不能碰了伤处，不然要熬六十天啰。”
　　医生，我才是患者，我和顾湛才刚认识，你为什么要对他说。
　　许卿心里还没吐槽完，老医生倒了药酒在她肿胀的脚踝上，轻揉开来，又道：“敷药的时候，要这样不断地轻揉伤处，直到微微发热，药效完全吸收，然后贴上药膏。”说完，还特地问了一句顾湛明不明白。
　　咳，看来，这老医生完全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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