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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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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狼藉!
大风呼呼的刮着,又多了十几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所有人都在哭,在喊,就是没有她们的影子。
“城南!”
疼痛感袭遍全身,郁关炀大声地呼喊,牙关打颤,像发了疯。
"我们也没有找到她。"
之前给过季城南饼干的阿姨站到他面前,灰头土脸的模样,“恐怕被楼埋了。”
郁关炀双腿一软,但还是倔强地站直了身子。
“小伙子,你胳膊还流着血,先去包扎一下吧。”
郁关炀却像没听到似的,挣脱开她,喊着季城南的名字,一个一个废墟地找。
满目狼藉,到处都是砖头、混凝板、鲜血...一具尸体被挖了出来,郁关炀忐忑地瞪大眼,一看不是,又继续找,喊着她的名字...提心吊胆地找。
郁关炀跪在地上,不顾一切地扒,似乎想抓住什么,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这双手,不久前还触及过那温暖。
他的心在滴血...
郁关炀在心底愤怒地大喝,季城南,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可以这么自私!我不允许!
天空是妖冶张扬的红,季城南每隔一段时间就敲击旁边的金属管,向外面发出求救。她嘴唇干涩,小腿也已经发紫...苦等一夜,没有多少力气了。
子衿躺在她的怀里,蜷缩成一团,冻的瑟瑟发抖。
天空的星子冰凉,季城南呼吸越来越微弱,终究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应该有七八个小时了吧……饭菜没了,季城南把仅剩的一块巧克力递给她,“吃吧。”
子衿吓得一哆嗦,圆溜溜的眼好似黑葡萄,忽然大声哭了出来,“我要妈妈......”
季城南呵斥,“不准哭!”她痛的一颤一颤。
子衿哭的愈发大声,半天才想起来,“都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
听着外面一道道雷,季城南心里颤颤巍巍,又疲惫不堪,连呼吸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哪有精力再哄孩子。
眼皮越来越沉,她麻木的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好饿...好想睡觉...
季城南机敏地竖起耳朵,好像是...惊喜地屏住呼吸,是他吗?
电闪雷鸣,接着便似乎有雷霆万钧劈下,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子衿依偎在她的怀里,控制不住地颤抖,显然害怕到了极点。
“城南,你们在里面吗?”
未思量便听得出这熟悉的声音,季城南小小诧异了一下,接着便满是欣慰,泪如泉涌,“在...”
“季城南!”
从头顶上传来郁关炀激动的声音,“谢天谢地!你们还好吗?”
季城南恍惚,缓缓地抬头,额头多了汗,气息非常微弱,“我...我想你...”
刺目的光照亮四处,郁关炀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心中顿时大惊,“你再坚持下,我马上叫人救你!”
季城南喘着粗气,“子衿,再等等,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头顶上传来敲击的声音,空气里还在散发着尸体的酸臭味……
郁关炀有条不紊,“季城南,你们闭上眼睛。”
季城南闭上的同时,也把子衿的蒙住了。
乌云散开,总算有了光亮,越来越多...她感到一股轻松的气息,可就要没有力气了...全身麻木,没有丁点知觉。
不顾周围人的阻拦,郁关炀急匆匆下去,脸上还被利刃抓伤了几道口子,落地后见两人都笑了,却分外想哭。
她腿上被压着混凝板,染了不少鲜血,恁地刺眼。
那张脸,盈起点点星光,似乎在对她笑,告诉她不必担心,不担心...
季城南昏了过去。
白蒙蒙的天空翻出鱼肚皮,整个城市被稀薄寒冷的雾气笼罩,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比前几天好了不少。
药水滴答,不急不缓地流进病床上瘦弱的身体里。
季城南还在昏迷,被窗外流泻而出的光华笼罩,一副温婉的模样。
护士轻手轻脚地帮她量体温,十三个小时内,这已经是第六次了。
郁关炀提心吊胆地接过体温计,看了看,神态这才缓和,松了口气。昨天发了一晚上高烧,小脸红的跟番茄似的,还不停说梦话,简直吓死人。
“你要不要去休息?”护士见郁关炀上蹿下跳地照顾她,都忍不住心疼了。
“我没事,辛苦你了。”
“待会如果有事,记得通知我。”护士眼中几分赞许,摇了摇头,无奈离开。
从季城南出了手术室,郁关炀就一直守护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也不处理自己的伤。没办法,医生只得亲自去季城南病房里。
郁关炀唇边挑着微微的笑,脾气执拗的像个小孩子,反正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对了。
季城南安然沉睡。
窗外美轮美奂,郁关炀累的打了个哈欠,在床边坐下,涂了涂药后,空气里有了刺鼻的薄荷香。
望着她红扑扑的脸,他静静一笑,不枉我尽心尽力照顾你。这才发现,衣服脏兮兮的,被扯开了好几个口子,还沾了不少泥土鲜血。
郁关炀背对着她脱下衣服。
季城南在鬼门关游荡了一圈后回来,睁开眼看到他,瞬间就羞红了脸,忍不住一声轻咳。
郁关炀眉宇间几分惊讶,醒了?!
他还没来得及穿,一转身,正对上她那双琉璃般清透的眼,如释重负,“城南?”
季城南却赶紧把头瞥向一边,娇笑着,“你先穿上衣服。”
郁关炀一怔,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背过去慌里慌张地穿上。
“不对!”
穿上后郁关炀才反应过来,刮了刮她的鼻尖,含着柔柔的笑意,“我们都已经那什么了,看一下又不是不可以。”
吻她的额头,别有深意地挑衅,“还要再看吗?”
季城南笑着叹了口气,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下意识动了动脚趾,竟然没有任何知觉。
“怎么了?”
季城南脸色变得很难看,掀开被子,发现腿被打了石膏。
郁关炀脸色苍白,赶紧帮她盖好,“医生说不能受凉。”
“怎么会这样?”季城南被吓的不轻,在他胸口不停蹭,豆大的泪落下,“我以后是不是不能打球了?”
郁关炀摸了摸她的脸,安慰道,“休息上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骗人!”
季城南不相信,又尝试动了动,疑惑地哇哇大哭,“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郁关炀低低咳嗽,脸色更加苍白。
“怎么了?”
季城南这才看到他胳膊上的伤,顿时好吓,“严不严重?是救人时伤的吗?过来我看看...”
郁关炀一直说没事,端起碗米粥,用力笑了一下,“你现在很虚弱,我们在灾区,没有很好的食物,将就一点可不可以?”
季城南匆匆扫了眼,神色极冷,“这是你要吃的饭吧?”
“不是。”
“我要看着你吃。”季城南挣扎着坐起。
郁关炀赶紧放下碗扶她,“姑奶奶,你不要乱动好不好?这才刚醒...乖,听话...躺下,可不可以?”
“那你吃饭。”
“嗯,我吃。”
季城南这才躺回,很认真地看着他,生怕他会消失不见。
郁关炀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地吃,再对她笑笑,少年般羞涩。
“子衿呢?”
郁关炀温和一笑,“没什么大碍,已经被妈妈接走了。”
“没事就好。”
看他吃的狼吞虎咽,季城南鼻子泛了酸,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慢条斯理...“你怎么像要饭的呀。”
郁关炀一愣,旋即舒展了眉头,“我现在已经沦落成乞丐了,没时间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季城南哂笑,“你为什么吃饭,就让我看着啊?”
“不是你说...”
“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我也没吃饭好不好?听没到我肚子在叫吗?”
郁关炀愣愣地看她,竟然无力反驳...
季城南瞥到他唇边的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郁关炀哭笑不得,有点心不在焉,像在暗暗为某件事担忧,“你吓死我了。”
为了照顾她,他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短短几天就瘦了好几斤,不过,也越发帅气了。
季城南伤口愈合的比较好,不过,还是没有感觉。她用很大的力气捏,结果总不尽如人意。
郁关炀进去前,深吸一口气,扯了扯自己的唇角,扬声道,“快看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季城南脊背一凉。
郁关炀看着她慌张地抹了抹泪后才回头,笑容甜美,“我都等了两小时了,怎么这么慢啊?”
“堵车。”
季城南生气地把枕头向他扔去。
郁关炀接住,“不要生气嘛,不要乱扔东西...“他把枕头轻轻放下,“好好说话。”
季城南气鼓鼓地瞪他。
“你生气了?”
季城南不说话。
郁关炀立马就将她抱到怀里,“你吃这个,鱼香肉丝是真好吃。”
季城南还是一声不吭。
“我老婆最乖了。”郁关炀亲了她一下,连连赞叹,“我老婆怎么长的这么好看,瞧瞧,生起气来也这么可爱……说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
“不对,是我喜欢你。”
“我知道。”季城南挣脱开来,“肉麻死了,快吃饭吧。”
“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郁关炀认真地看着她。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