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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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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关键的一球。
郁关炀捏了一把汗,表情晦暗不明,暗自诧异,竟然比自己比赛还紧张。
莎珂拉右臂微作内旋,拍面略往后仰。
季城南全身僵硬。
她这是反手发急下旋吗,速度快,飞行弧线长。
全场屏住呼吸。
季城南心一紧,立马变了脸色。
正手弧圈!
全场球迷异常疯狂!
季城南不可置信地看计分板,紧握球拍,忽然,眼泪刷的落下了。
当莎珂拉过去握手时,她整个人都还是蒙的。
“你,很不错。”
莎珂拉的中文虽然蹩脚,却充满了真诚。
球迷们已经沸腾了。
季城南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下去的,隐隐约约明白,好像成功晋级了半决赛。
“郁关炀,我做到了。”
“你叫我什么?”
宋凌洵打完就过去了,在远处,含笑定定地看着她。
女乒喜忧参半,Bebe在和黎君慈的对决中险胜。
上半场结束后,季城南在酒店午休,肚子饿的直叫,她便下楼买饭。
走到四楼,来了个陌生的电话。
保洁阿姨在清洗楼梯,季城南靠边走着接,但有些听不清。
“可以大声点吗?”
对方滋滋滋的,季城南感觉可能是诈骗,就挂掉了。
电话不厌其烦打去。
“师姐,队里出事了……”
“你再说一遍,宋教练他怎么了?”
季城南吃了一惊,小师妹的声音不同于往常,好像有点问题,她惶恐问, “贪什么?”
还没来得及了解事情原委,她忽然脚下一滑,狠狠摔在地上。
“好痛。”
季城南被吓得像失了魂,剧烈的疼痛让她站不稳,眼前物影幢幢,意识愈发模糊。
清洁工扔下拖把,跑去扶住跌跌撞撞的她。
“姑娘,你没事吧?”
乌黑的眼里有着痛楚,她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不要动她!”
阿姨被吓了一跳。
手中的包子滚落,郁关炀悚然一惊,见状脸都白了,下一刻便将人拥入怀中,“别动!”
阿姨看他那么凶,什么也没说,拿起桶就上楼了。
“前辈……”
“不要说话!”
郁关炀低吼。
季城南蒙了,也累了,不敢多话,只是深深地愧疚。
郁关炀看了看她红肿的脚踝,脸色越来越沉。
情况很不乐观。
郁关炀当机立断,“先回房。”他有些生气,将她打横抱起,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
季城南咬唇,几乎要落泪,红肿的额头有一股血流出。
黎君慈开了门,见状赶紧让出路,心下疑惑,“怎么了这是?”
“摔了。”郁关炀将人放好,“ 小慈,拿药酒。”声音嘶哑,克制着什么,又赶紧打电话叫医生。
季城南吓的连呼吸都轻了。
其实,她比谁都难受,比谁都清楚,如果严重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比赛,也就不言而喻了。
黎君慈刚要处理伤口,忽然被制止了,“不要动她四肢。”
郁关炀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汹涌着,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对他来说,这还是头次遇上一丝防备都没有的事。
黎君慈温柔地擦她额头,小声问,“你怎么回事啊?”
季城南痛的大喘息,一时忍不住,泪水悄悄流下。她感觉,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完了。
黎君慈急忙替她抹眼泪,笑着安抚,“我不问了。”
“你还好意思哭?”
郁关炀居高临下,戾气如同巨浪扑面而来,令人胆战心惊,“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季城南小声嘀咕,“你不是都看到了嘛。”
郁关炀低吼,“你代表的是整个国家,紧要关头出了乱,谁负责的起?”
季城南鼻子酸涩。
黎君慈将她揽过,轻轻拍打颤抖的肩膀,却不敢多言。
“你说,该怎么办吧?”
季城南急忙道,“我知道错了。”
郁关炀气结,“错了就可以解决问题?你随随便便一句对不起,就甩给我了?”
“我没有。”
胸口闷闷的,季城南倔强地抬起头,“我会参加比赛的。”
郁关炀神色一震,“什么?”
季城南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固执道,“我不退出。”
郁关炀火大,“你拿什么和人家比?小组赛打的轻不轻松,心里没数吗?”
季城南不卑不亢地垂下眼。
“我告诉你,季城南,如果这次输了,你就回去等着吧!”
季城南嗓子仿佛被噎住了,疼痛,漫无边际袭上。
黎君慈无奈地笑,“你们都不要再闹小孩子脾气了。”
“谁有意见?”
季城南赶紧摇头,“没。”
怎么还没来?郁关炀脑中空白,理智告诉他要冷静,可终究还是不停打电话催。
“能不能快点?”
“堵车?”
“不知道人命关天吗?”
“换车!”
黎君慈目瞪口呆。
关炀前辈虽然不近人情,但不会没有理由的乱发脾气,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仿佛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医生终于来了。
郁关炀面无表情,感觉另一阵心痛沓来,“在楼梯上摔了。”
医生打开药箱,帮她检查,最后捏她的腿,“痛不痛?”
“痛。”
“这样呢?”
“痛!”
季城南的眉毛拧成了麻花,伤口发作起来火辣辣的疼。
“这样?”
季城南摇头,慢慢吐气,“这样没事。”
郁关炀脊背发凉,紧张地问,“严不严重?”
“得休息几天。”
“她还有比赛。”
“如果剧烈活动可能会造成错位,最好不要比了。”
“前辈,我……”
“你不要说话!”郁关炀厉声,却没有看她,对医生道,“外面谈。”
黎君慈给她递了杯水,欲言又止,“那你明天的比赛……”
“当然要去!”季城南毫不犹豫,定定注视着她,淡淡的笑,神态有些落寞,“不过摔了一跤,我又不是瓷娃娃。”
黎君慈也在克制,“城南,后有的是机会,不怕,我也受过伤。要不咱不比了,万一把身子搞垮了......”
季城南不言语,血丝从唇角溢出,目光中一份执拗。
曾经黯淡无光,没有人陪伴,就是凭借着对理想的执着,泪中带笑,才从泥地里爬起来的。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怎么舍得放手?
郁关炀推门而入。
虽然很轻,不过在这片死寂中寂格外突兀。
两人齐刷刷望去。
郁关炀眉心皱着,“你先出去。”
“嗯,有话好好说,你们不要吵架。”
黎君慈很识时务地离开了。
光影交织,仿佛一切都成了泡影。
季城南抬起浓密的长睫毛,看他一步步走去,最终坐在了床边。
接下来要做什么,凶一顿吗?
“对不起。”
郁关极温柔地坐在床边,似有若无的笑,梦呓一般,声音中的温暖难以描述,“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
郁关炀向她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轻轻吹气,“现在你的痛到我身上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季城南沉不住气瞪他,万分奇怪一个人怎么可以把表情掌控的这般好。
“医生怎么说?”
郁关炀不动声色,认真揉她红肿的脚踝,“你听我的话吗?”
季城南一咬牙,不允许自己哭出来,“听。”
这一瞬间,她忽然很想知道,自己选择的人,是不是正确了。
“比赛,全力以赴吧。”
郁关炀笑若春风,是的,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再打破她的理想。
季城南微微红了脸,喂郁关炀吃爆米花,可是放到了嘴边又拿走,如此反复数次,直到他没了耐心才塞了一颗,“你相信我?”
郁关炀叹了口气,看着她,郑重其事道,“坦白讲,我不想让你参赛,因为害怕你会受到伤害,会永远离开赛场,但我更清楚,比赛,是你的希望。”
比生命还重要。
“绝不可以硬撑,如果不舒服,必须跟我讲。”
“你走近一点可不可以呀?”
“为什么?”
“这样我就能抱着你了。”
郁关炀软软的亲,摸着她的头发和耳朵,“城南,他们都说我是错的,那么,就请你证明,我是正确的。”
季城南静静看着他,欢喜的难以自抑,“你别摸我的耳朵,我这样很容易笑。”
“我喜欢看你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他有些着急。
季城南鼻尖酸涩,“我比赛不让你走的时候,你就不能走。”
郁关炀一怔。
他好像承受不住,但眼里分明有着明亮的光,欢喜道,“你不说我都会陪着你。”
季城南睁大双眼,无力哽咽,他那么温柔,前所未有的温柔,绵绵笑意,掺杂着无法形容的情感。
郁关炀,“......”
季城南,“......”
不正常!
不知为何,下一瞬,气氛出奇的尴尬。
郁关炀一声清咳,“待会我把午饭端来。”说着,就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