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若徘徊口难开》爱的荷尔蒙

16、由爱生恨

　　紫郡的这次不速之行，给张兰带来了无形的压力。紫郡离开之后，张兰就一头扎进了宿舍。心里无比郁闷，想哭，想骂人，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一连两天，张兰故意躲着程双，没有特别的事儿，也尽量不到程双的办公室。有时候程双有事打电话，她装作没听见，直到打第二次他才勉强接听，微信也不回。遇到问急了，就借口说是手机静音着，没听见。

　　最近，党政办公室的工作一项接着一项，程双基本没有丝毫踹息的机会。上级部门要统计一个数据，常常说要就要。有时候周一才安排，周三就来督察进展情况。更有时候，上午发通知，下午就要结果，往往搞得人措手不及。
　　审计部门最喜欢搞突然袭击。程双下午5:40接到审计局办公室的电话，要求第二天十二点之前报送开年以来公务接待的所有清单。这可是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涉及的时间，地点，线长面广。短短半天，要把全镇公务接待的流水账弄得一清二楚，简直天方夜谭。

　　但在八项规定的高压态势之下，审计工作就显得位高权重，因此，无论是部门还是乡镇，都必须极力配合，生怕得罪了审计部门。程双请示领导，得到的答复是，无论如何，想尽一切办法，务必确保十二点之前上报结果。
　　程双立即电话通知张兰，经费会计和出纳，晚上全员加班。没等程双说完事由，张兰就很直接地说，自己今天晚上有重要私事，不能加班，留给她的工作第二天再做。随后，就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张兰平时很少请假，也难得见她为加班故意耍滑。听张兰说自己有要事，程双没再强调什么，以为她真的有事，还说你先忙自己的事儿，工作上的事儿就不用操心了。

　　吃过下午饭之后，程双就和经费会计、出纳，就立即拉开了工作的战幕。直到晚上12点，需要整理的账目才完成了1/3。为了确保第二天十二点上报，十点之前必须完成所有账目的核对。
　　面对浩如烟海的各种帐表清单，程双决定整夜加班。他对经费会计和出纳说，这次不仅是对镇党委和镇政府的政治考验，更是对党政办公室办事效率的直接考验，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万无一失。一旦出错，很有可能株连到主要领导，给他们落下一个党风廉政责任主体责任不明的把柄。
　　经费会计和出纳心里有一个百个不愿意，但是迫于情面，只有陪着主任一块儿加班加点。张兰几次偷偷地溜下楼，在门外听他们叨咕，并从门缝里把他们加班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张兰站在远处，看到党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再次走到窗前，犹豫了良久。看到自己的同事这么辛苦的加班，心里很想帮他们一把。可一想到程双和紫郡的暧昧举动，她又迟疑了。

　　此时，张兰对程双又爱又恨，恨得是他不懂风情，不解女人心，爱的是看到他为了工作夜不能寐，心疼他的身体。几番挣扎之后，张兰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好好给程双一点颜色看看，她放弃了最后一次进屋加班的机会，溜进被窝睡下了。
　　张兰的这些细微变化，程双并未发觉。直到有一天下午，镇机关在开展工间体育活动活动时。程双邀请张兰一块儿打羽毛球，张兰却给了他一个斜眼。递给她矿泉水，也不要。这让程双好生尴尬。

　　以前做工间操的时候，张兰每次都是争着和程双打。这次不仅不给面子，还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你怎么不去健身广场，再找个美女陪你一起打多好呀？”
　　程双觉得张兰不可理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无事生非，颠倒黑白，莫名其妙。但是程双并没有和张兰孩子气一般见识，仍然满脸笑容，他认为，女孩子撒点儿娇，发点脾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张兰爱种些花花草草。杜磊就在县城的花市里转悠，选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含羞草、马蹄莲、滴水观音等草本植物，再配上一个漂亮精致的花盆。每隔半个月，就给张兰的办公室摆上一盆。成本也不高，一盆也就三四十元左右，像变戏法一样，不断的变换着品种。
　　春夏之交，是野生兰花开花的时候。一些懂行的农户，就选在这个时候，进深山老林去挖兰花，然后再弄到集市上卖。遇到稀缺品种，一株就可卖到上千元。杜磊找了一个向导，在深山来回跑了四十多公里，终于挖到了一株墨兰。
　　这可是难得的品种，浓郁的香气，挺立的叶片，油亮的光泽，让很多懂行的人赞叹不已。杜磊把这株墨兰移栽进了一个盆身瓜棱纹、盆口荷叶波浪边的花盆里。趁张兰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大大咧咧地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你的名字里有一个兰字，办公室里怎么能少了兰花呢！这是我在深山里随便挖的一株，送给你，记得日后感谢我啊！”杜磊嬉皮笑脸的说。
　　张兰虽然不爱听杜磊过多说话，话里话外总带着黄色因子，但有时候做的一些事情，却又让人感觉到它的可爱之处。就说这个野生墨兰吧，要从高山上挖出来，不费一番心血是弄不到手的，而他却说得很轻松随意，并未给自己表功。讨女孩子欢心，杜磊确实有一套。

　　送野生兰花的事，在镇上不胫而走，有人说张兰好福气，有人说杜磊很痴情，也有人开玩笑说，“豆腐哥”也有卖弄高雅的时候，心里还有兰花情结。程双还特意走进张兰的办公室，伸长鼻子嗅了嗅，夸赞这种兰花真不错，夸赞杜磊真是个有心人。
　　“对，这就叫有心。不像有的人，一颗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张兰没好气地说。
　　“你说谁呢？说我吗？你这语气怎么怪怪的。”程双问到。
　　“说谁不重要，谁懂了才重要。我希望你一天不要只顾着埋头干工作，也得抬头看看周围的风景啊！”张兰说。
　　“好，好，我一定多多抬头，不辜负沿途的风景！”程双笑着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兰渐渐忘却了紫郡留给她的妒忌和猜想，对程双的那种由爱而生的恨也在慢慢消退。张兰以为，通过他无数次的暗示，程双或多或少的应该明白些自己的心意。她想，如果程双还是不为所动，木头人一个，那就只能采取进一步的措施了，不管对自己是否有意思。
　　七一前夕，县委和镇党委决定表彰一批最美基层干部，采用自下而上的方式层层推荐。经过镇党委会研究，决定将程双作为机关干部代表，推荐为县委拟表彰的最美基层干部人选，杜磊和则被提名为镇党委拟表彰的最美基层干部对象之一。

　　在大家眼里，程双被推为县委的拟表彰对象，是理所应当。此前因冒雪慰问而负伤的先进事迹，已经在渡河家喻户晓。而此次，把杜磊和作为镇党委的表彰对象，也兼顾到了后备干部的培养。所以，名单公示出来之后，大家都没有异议。
　　唯一有异议的，是杜磊。但他顾及到自己也是提名对象，表面上同意，内心却是10万个不同意。抛开工作不说，抛开荣誉的级别不说，单就张兰，杜磊觉得这辈子就已经和程双耗上了，似乎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只能演对手戏。

　　按照通知，考察组这几天就要对县委拟表彰的最美基层干部进行考察。不仅搞民主测评，还要进行个别谈话，不仅要了解8小时以内的工作情况，还要了解8小时以外的生活情况。
　　张兰对这件事早有预见，她早看出了杜磊只是表面上同意，很可能在谈话期间，向考察组表达对程双的不同意见。如果有人有异议，程双就有可能失去这次表彰的机会，而渡河也可能失去一个表彰的名额。
　　正式谈话那天，张兰故意把杜磊安排成了谈话名单的最后一个。快轮到杜磊的时候，张兰委托她的闺密，给杜磊打了个电话。杜磊一见美女电话，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准备聊个底朝天。
　　当考察组叫杜磊谈话的时候，张兰以杜磊电话一直忙音，暂时联系不到人为借口，向考察组做了汇报。考察组见谈话人数已过2/3，且一致同意，认为谈话可以到此为止。

　　“七一”那天，杜磊参加了县委的表彰会，拿回了属于他自己的荣誉。杜磊也参加了镇里的表彰会。看见他俩都高高兴兴的样子，张兰心里升腾起一丝丝甜蜜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