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酿》杨桃汐

8、第8章 一坛酒和两个娃

　　姨娘收拾好我和诺诺的行李，准备带我们出发。诺诺突然牵住姨娘的衣角，轻声的呢喃着：“姨娘，我能不去吗？我想跟你在一起。”

　　姨娘蹲下身，和诺诺一样高：“姨娘也不想你们去，只是…你们跟着姨娘危险，姨娘不想你们跟我一样，每天生活在担忧中。”

　　说完，姨娘又转身看看我：“夕夕，以后姨娘不在了，你要多照顾弟弟。弟弟也是，不要给姐姐添麻烦。知道了吗？”

　　“知道了，姨娘，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的。”我拍着胸脯跟姨娘保证着。

　　“那诺诺呢？”

　　“恩…”诺诺支支吾吾的答应着。

　　“等下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做何谷山，在西虢镇西南方向，离这几十里路，大概要走上好几天。何谷山上有两位高人，一位是武林高手，名为白武，另一位是制药的高人，人称药老。他们长年隐居在何谷山中，多少人为了拜他们为师，不惜千里迢迢奔赴那。可是几乎遗憾而归。两位长老不愿接收徒弟，总是以其筋骨欠缺，打发而走。或是出几道难题，让求道者知难而退。”

　　姨娘说完长叹一声气，她今天用了那根金色薄翼的长簪挽起头发，她用手碰了碰它，不知道此次前往结果如何，但她是有信心的，她暗暗的相信白武和药老等的两个孩子，就是夕夕和诺诺。

　　于是我们就这样的出发了，临走前，我再次看了看这个从出生至今住了好几年的小院子。离开了这院门前一大片的桃花林，这一天，阳光熙微，小风轻起，桃花瓣在树上轻轻抖动，似落非落，依依不舍。姨娘为我抚琴，我在院中踮脚起舞。这段舞是对我过去生命的致敬，是我对娘亲不舍的留恋，也是对这儿最后的告别。舞落，我亲吻了一下村庄的土地。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这儿。

　　姨娘带上了两坛桃花酿，她说一坛是给我和诺诺的，另一坛是给何谷山上的两位师父。原来姨娘早有打算，怪不得先前说一坛不是我的。

　　借的马车已经到了家门口，姨娘和我把该带的行李都放上去。而这次，真的要启程了，我撩开马车上的蓝布，回望着这个充满太多不舍的地方。随着马蹄声哒哒响起，再回首，已经离开了这片桃林，越走越远。

　　马儿走累了大家便停顿休息，长途的奔波已经让人满富倦意，小路两旁是连绵的青山，泉水淅淅流过，山中鸣起鸟儿的高歌。休息片刻，无暇耽搁太久，又匆匆上路。一路走走停停，夜里走到一处，便傍着虫鸣，明月光而睡，醒来又接着赶路。

　　两天两夜，到第三天清晨，大伙儿终于快接近了何谷山，远远的望去，烟雾缭绕，只剩了一小段山尖头直插云霄。赶车的师傅说那就是何谷山了，山上有着大片奇珍异草，如果不辨识最好不要乱采摘，以免误食中毒。而何谷山的半山腰正是两位高人的隐居之处，他们几乎不出山，听说唯一一次，还是好多年前两人下山云游了一次。

　　赶车的师傅把我们送到何谷山脚，便不能再送我们了。一只小松鼠跑到诺诺的脚下，嘴里含着一颗大大的松果，样子甚是可爱，诺诺俯身抱着小松鼠，小松鼠好像也一点不害怕诺诺，反倒格外的亲近。

　　上山的路不太好走，林木缠绕，由于行李也多，我们三走得格外的慢。没走几步，大家便开始气喘吁吁，不知名的蚊虫还在身前来回飞动，此时的我们已经汗流浃背，没有精力再去顾及其他。诺诺这个小不点，走路还走不太稳，得有人一直牵着他，但是他精力却异常的旺，似乎将这里看成了他游乐的好地方，树林是他的花园，石头是他的障碍，他的目标就是要一步一步的越过去。

　　终于从山脚爬到半山腰，已经是晌午太阳最烈时分，阳光从树叶缝里穿过，射得人睁不开眼。再往前一望，是一片宽敞的草地，奇花异草争相斗妍，使本身感觉会单调的生活，因为这些颜色，变得丰富起来。泉水从这里一直流向山脚，草地的另一端，是几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木屋。那应该就是姨娘口中所说，两位高人的居住之地了。

　　一个老头子端着一盆水从屋里走出来，走到木屋的后面，有劲的甩手将盆中的水往外一泼，准备回屋。姨娘赶紧提着行李左右不稳的加快步子跑过去：“师傅，别走，等一下！”

　　老头子听闻姨娘的声音，正过神缓缓的转过头来，打量着她，若有所思。“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姨娘扑通一声跪下：“您就是白武师傅吧，求求您收下我的两个侄儿侄女做徒弟吧。”她深深的记得当年她见白武时，他脸上靠近耳旁处有个痣，颜色不同常人，是种灰黄色。对此她印象特别深。

　　“姑娘，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说。”老头子最怕姑娘想他跪下了，一见这种情况心倒是软了不少，可是收徒弟这种事，不是一句两句话这么简单。要做他白武的徒弟，那必定是有过人之处。

　　姨娘被白武从地上跪着扶了起来，她用手指了指我和我弟弟：“这是我的侄女名为陈夕，这是我的侄儿叫做陈诺。两年来，我被暗阁追杀，他们的娘亲替我送了命，我保护不了他们，只希望师傅能收下他们为徒，授其本领保其性命。”

　　“暗阁，这不是一个邪恶组织，你怎么跟他们勾结在一起了？”白武长叹了一声，紧接着又缓缓说道，“跟他们搭上关系，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啊。”

　　“所以求求师傅，能收下这两个孩子。”看着姨娘又跪了下来，我拉着弟弟很识相的也一起跪倒在地:“白武师傅，求求你收下我和弟弟为徒吧，我会做饭，会打扫卫生，而且很爱干净，以后绝对不会让师傅您操心的。”我竭尽全力的向这个未来的师傅推荐着自己。

　　白武一向对收徒弟的要求都特别高，一直以来也没有碰到合适的，突然见这个女孩拉着弟弟一起跪下，说出这些话，不禁间觉得有点意思。“可是…”

　　没等白武说完，姨娘从头顶取下发簪，头发立马散落了下来。她将发簪放在双手之间，呈递给白武：“师傅，您还记得这个吗？”

　　发簪金色的光芒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白武接过发簪，手不禁抖了抖：“姑娘，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