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
赵小宝看着方里，正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哑的厉害，不由轻咳一声，便想喝水润润嗓子，然而手向着茶几上的茶杯伸到一半，却忽的想起那是被下了药的茶水，不由顿住，纠结半天才哑着嗓子，满是疑惑的开口询问，“——你在茶里下药只是为了让我睡一觉？”
“抱歉，”方里面露歉意，言行举止很是奇怪的比之前多了几分崇敬的味道，“若非如此，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留到深夜的吧，”他说着亲自给赵小宝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又不着痕迹的将那半杯被下过药的茶水移向了茶几的一角，道，“我向您保证，这杯水中绝对没有参杂任何药物，您可以放心饮用。”
“……”
赵小宝看着方里刚倒过来的那杯水，吞了吞口水，虽然渴的厉害，但还是没敢喝。
这要是喝下去，又继续睡个一整天，他的包子铺怎么办？他还要靠那间包子铺维持营生！大瓦虽然接人待物特别厉害，赵小宝能放心让他看店，可大瓦又不会做包子！
方里见赵小宝碰都不碰那杯水，不由面露忧伤。
赵小宝，“……”
你忧伤个毛啊，被莫名其妙的下药，该忧伤的是我吧？
方里少年，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了，你知道吗？
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不揍你？
少年你别再看了！你就算哭出来老子都不会喝的——
算了，反正我渴的厉害，喝就喝！谅你也不敢对老子下两次药。
不知为何就是拒绝不了方里的赵小宝拿起水杯，咕咚咕咚的将杯中的水喝了个精光，喉咙得到了水的滋润，一下子舒服不少，头也没晕，看来方里这次确实没有再下药。
他放下杯子，瞪了眼因为他喝了水而表情舒缓不少的方里，语气不是很好的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正值午夜，光与暗交接之刻，”随着少年低沉的话语，窗外的月光被云遮盖，黑暗中方里黑色的眼瞳深处竟透出点点金光，“他就快来了。”
赵小宝一愣，“谁？”
“日记中的，那个恶魔。”
方里的话音刚落，巨大的黑影自窗外直飞而入，那黑影径直穿过玻璃落在书房内，未损坏窗玻璃一丝一毫。
黑影似是没有看到方里一般，化为之前影像中看到的青年的模样落于赵小宝面前，单膝跪地，蝠翼收拢，如献祭祭品般的双手托着一名不过三、四岁，尚在沉睡的小女孩，对着赵小宝道，“纯净的血肉最是美味，只要沾上一口，便足以实现您的愿望。”
青年的双眼看似深情，但那双眼深处却充斥着——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赵小宝，“……”
老子这么个粗犷耿直的汉子难道看上去跟方里那个十五岁的，浑身冒着粉色泡泡的妹妹很像？
还是说方里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这恶魔将自己当成了方里的妹妹千时？
……
喂喂，方里少年你要不要这么缺？老子到底欠了你什么才让你这么对待老子!
赵小宝求证般的看向方里，后者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中带着恳求的意味。
不知怎的，赵小宝就是抗拒不了方里这样的眼神，明明他本身并不是那么容易心软并乐于助人的类型。
换成其他人像是方里这样坑他，他早把那人揍上一顿拉黑名单了。
“啧，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赵小宝暗骂了一声，随即自面前跪着的恶魔青年手中接过小女孩，放在身侧的沙发上，眼睛环视一圈未找到钢棍铁管之类的凶器，无视面前跪着的青年期待的神色，干咳一声道，“先放着，我等下再吃。”
青年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懊恼的神色，“是我的疏忽，”他说着将变得长而尖锐的指甲伸向躺在沙发上的小女孩的脸上，“待我将她分割成块，您再慢慢品尝。”
赵小宝眼角抽了抽，又抽了抽，终是没忍住，抬脚将青年踹翻在了地上。
“您怎么…”青年一脸疑惑的爬了起来，看了赵小宝半天，原本恭敬甚至带着些许深情的神色忽的变得阴狠起来，“术师？”
青年环顾下了房间，然后伸手一下子击碎了赵小宝面前的茶几上，那被方里移到边角处的，装着半杯茶水的茶杯，茶杯碎裂，杯中的水漾开波纹，四散开来。
一瞬间，眼前似乎有一层很薄的屏障碎裂开来，书房内似乎变得跟之前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但赵小宝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变得不同，倒是那恶魔变做的青年看了眼赵小宝，又转身看向之前被他完全忽视当做不存在的站在窗边的方里，嘲讽般的嗤笑一声，“区区人类，不过是会点小把戏，那般简陋的幻术结界，竟妄想阻止我？”
他说着转身一把抓住赵小宝的衣领，满含恶意的问道，“说，你把那个女人，把我的猎物藏在哪里？”
“…呵呵，”被揪住衣领顺带被迁怒的赵小宝忽的笑了，“真是好久，都没被人这样揪过衣领，啊，应该说是好久都没人敢这么对老子了。”
赵小宝抓住恶魔青年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腕，棕黑色的瞳孔深处墨绿色的圆环灿灿生辉，只听“咔嚓”一声，恶魔青年的手腕断了，抓住赵小宝衣领的手也松了开来。
赵小宝理了下衣领哼了一声，“听说是恶魔什么的还以为是多高大上的强悍生物，骨头比钢管还脆，还敢来威胁老子？”
对赵小宝来说，只要不是像上次那个古堡魔女事件的“奈特莉”那样的远程法师，比近战他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狂妄的小子。”
恶魔青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他几下修复好手腕，紧接着包裹着黑色雾气的长指甲就对着赵小宝的脖颈挥舞下来。
赵小宝蹲下身，一把提起身前的茶几，打棒球一般对着恶魔就挥了过去。
檀木制的茶几断成了两截，恶魔的身体也被茶几给撞到了一边的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这么弱还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赵小宝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将手里断成一半的茶几丢开，晃了晃手腕，看了眼没有一丝凹凸或是划痕的墙壁，感叹一声，“这墙质量真不错。”
不知有多久没打过这种没有任何顾虑的架，打从初中那次之后他就颇为收敛，没怎么再动过手，虽然赵小宝自认为并不是暴力爱好者，可不得不说，偶尔这么打一次架，感觉还真特么不错。
“人类…！！”恶魔青年面目狰狞的站了起来，周身黑气环绕，背后一对黑色蝠翼张开，人类的面貌逐渐扭曲变化，慢慢的变成了头长双角的黑色山羊头形象。
“…啧啧，现在妹子们的品味真是奇特，”赵小宝愣了片刻，将刚丢掉的半截茶几重新捡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抬起手，“竟然喜欢这种山羊脑袋。”
茶几直朝着恶魔脑袋落下，可却没有如赵小宝预料般的砸的山羊头头破血流，只因为茶几在碰到山羊角的瞬间竟被山羊头周身环绕的黑色雾气给融成了粉末。
对这样的变化，赵小宝非但没有感到一点诧异，反而有种[啊，恶魔至少就该有这样的程度才对]的理所当然之感。
明明见证到如此不符合科学理论的事，明明对手是这样危险的，之前只在书中见过的危险生物，明明应该恐惧不知所措，可赵小宝的心却出奇的平静，就像在之前的梦境中一般，心境平静沉稳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赵小宝向后退了一步，侧身避开向自己袭来的包裹着黑色雾气的利爪，看向站在一边的方里，很是平静的道，“喂，老子虽然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没有负担的打架，但你好歹给我准备个有点质量保障的武器。”
方里没有说话，额间不知何时张开的金色竖瞳静静的注视着赵小宝，然后他抬起手，一把通体深红色的长剑出现在赵小宝面前，只听方里轻声道，“虽不及那位魔器师的手艺，于今日却已足够。”
赵小宝看着身前的无鞘长剑片刻，伸手握住了剑柄，随意挥动了几下。
无论是重量还是质感都相当不错，赵小宝对此很是满意。
山羊脑袋恶魔看了眼赵小宝手上的红色长剑，不屑的哼了一声，“破铜烂铁。”
赵小宝很是友善的笑了笑，“呵呵。”
◎
当恶魔被赵小宝揍趴在地上，并用他口中的“破铜烂铁”抵住脖子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震惊还是不服，“竟然…还有你这样的家伙…”
“什么叫我这样的家伙？”赵小宝一脚踹在恶魔的腹部，语气中是满满的痞气，“啊，你说啊？”
不得不说，好久都没有打过这种没有任何顾虑让他通体舒畅的架了，真特么够爽。
特别是以前为了不让赵婆婆失望，现在为了包子铺的营生，他一直都压抑控制自己不吐脏字万事以和为贵，可以动口绝不动手，现在包子铺又忙的让他连打沙包的时间都没，赵小宝都快把自己给逼抑郁了。
今天还真是久违的纾解了下压力。
恶魔被踢得吐了一口黑血，他恶狠狠的盯着赵小宝，语带嘲讽，“…呵，你真是人类？吸入魔气却无任何反应的人类？”
“卧槽，敢骂老子不是人？”赵小宝又狠狠的踹了恶魔一脚，“不知道什么叫特殊体质？”
啊，这种不管用多大的力道，怎么踹都不会死的小强体质，真是太棒了，不愧是被称为[恶魔]的非人类物种。
赵小宝说着看向方里，“喂，到底要怎么才能救你妹妹？不会是要杀…”
这个“恶魔”虽然现在像个装着山羊头的怪物，可他会说话又能变成人，真让赵小宝下杀手他大概是下不了手的。赵小宝特别中二的那段时间，三观还没完全养成的时候，做过的最严重的事情也不过是把人揍去了医院。
不过，如果是方里自己要动手杀这个恶魔，赵小宝是完全不会阻拦。
“请不要担心，只有这恶魔活着，才能救千时，”也许是看出了赵小宝的顾虑，方里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他走近趴倒在地上被制住的恶魔，蹲下/身，手指抵上恶魔的额头，缓声道，“把契约之印交出来。”
“可以，”趴倒在地，一身狼狈的恶魔咧开嘴笑了，“术师，你准备用什么来交换？”
赵小宝嘴角一抽，踩在恶魔背上的脚更用力了，刚想让这恶魔切身体会什么叫[处于劣势时应有的态度]，方里却摇了摇头制止了赵小宝，“等价交换于契约而言是必须，否则就算他消亡，千时身上的契约之印也不会消失。”
“这不是很明白吗，术师。”恶魔笑着，满怀恶意。
“那么，”方里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底深处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他自怀中拿出一个装满泛着白色光芒的红色液体的小玻璃瓶，“这个，可足够？”
“……”恶魔沉默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欧多尼萨玛之血，竟是遗失之血！！”
一瞬间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掀翻了踩在他背上的赵小宝，右手一翻，一道浅紫色的羊角型图纹浮现于掌心之上。
方里伸出手，印记自恶魔的掌心脱离，转移至方里的手心内，方里面无表情的看了那印记一眼，五指一握便将那印记捏碎，“确实，是千时的契约印。”
“那么，按照约定，”方里将那瓶血放在恶魔的手上，“这个也已经给过你了…”
“给过？”恶魔察觉不对，刚要警戒，下一秒方里的手却已经插入了恶魔的胸口，“你…!!”
“天真，被他的血所迷惑，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失去了吗？”方里勾起唇笑了，话语中含着丝丝疯狂与几不可查的痛苦，“我又怎么会将[他]珍贵的血液…再一次交给你们这些肮脏卑鄙的生物？”
恶魔恶狠狠的抬眼瞪着方里，想要动手却发现身体完全无法动弹，“渣滓，你做了什么…？!”
“不过是些除魔的桉粉，”方里抽出手，沾满黑色血液的手上尚残留着亮金色的粉末，“现在的我还无法杀你。”
黑色的血液顺着方里的指尖滑落在地上，于恶魔脚下形成了一个黑色的魔法阵。
“但是，送你回去却是足够。”
方里的话音刚落，法阵就变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恶魔吸了进去。
法阵消失，四周还能隐隐听到恶魔诅咒的话语，书房内除了碎裂的茶几外与之前没有一丝不同，赵小宝站在一边愣愣的看着手上沾满黑色血液的方里，一时间有种在3D影院看了一场奇幻大戏，但结局却不太尽人意的恍惚感。
总觉得，整件事情结束的太过仓促，他原以为那只恶魔还要讨价还价一番，谁知那恶魔看到方里手里的血瓶，就跟沙漠里迷路的游人看到湖泊一样，饥渴难耐，二话不说就拿出了那什么“契约之印”。
也不能说是方里太过卑鄙，说话不算数，欺骗了恶魔。
只是，那个山羊头恶魔——身为一个恶魔，居然这么傻白甜，做事一点都不警觉，他真的是故事绘本中常出现的专用形容词为[阴险狡诈]的恶魔？他到底是怎么在恶魔圈里混下去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