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坏心思》今几

6、第 6 章

　　周成玉虽然还是不赞同金翠阁那么贵的价位，但对吴迅的经营手段，其实暗地里是在观摩的。大店尚能做的有模有样，没道理她一直平平淡淡。
　　当周澜主张关店给她过生日时，她第一念头就是拒绝。
　　别人都主张节日营销，怎么到她这还反过来呢。

　　她生日在十月，每年当天都是关店庆祝。其实也不算庆祝，多大的人了，哪能折腾小孩子的东西，就是大家一起吃一吃，说说话。
　　所以周成玉早上起来，一打开门，就被挂在门把上的贺卡吓一跳。
　　周澜完全不理会她的想法，给她涂了一张花里胡哨的卡片，写着生日快乐，让她下午到店里，会给她一个惊喜。

　　整理完先去医院看了钱如慧，收拾完房间快到时间才骑车到店。
　　一进门就给小云的礼炮吓一跳，身上挂满彩条。
　　“成姐，生日快乐！”
　　周成玉抓掉头发上的彩带：“瞎胡闹。”
　　小云笑嘻嘻的：“才不。锵锵锵锵，成姐，看，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周成玉笑：“乖，明天给你加薪。”
　　“成姐万岁！”
　　张桥把外卖软件上的店铺打烊，三人忙活做饭，就等周澜下课。

　　*

　　金翠阁里正在商量一年一次的团聚上哪儿，吴迅有约，心想避不了喝酒，打算先点份东西垫肚子，胡思乱想中手指不自觉打开手机，一看，关店了。他黑着脸，不死心翻了一遍，在公告那里看见一行小小的字。
　　吴迅黑眸看着那道小字，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幕，笑了，心血来潮道：“你们不是在纠结上哪儿聚会，就去周家面馆吧。”
　　老袁一脸无言：“老板，你开玩笑的吧。”
　　吴迅说：“你们山珍海味也吃多了吧，那尝点开胃小菜，就这么定了。”
　　老袁说：“这不好吧，那面馆也坐不下去。”
　　吴迅听风就是雨，想法没过大脑，这会儿也就恍过来了，“噢也对，行吧，那你们自己找地方吧。”

　　说完，他禁不住摇头笑笑，拿了外套出门去。
　　约人在酒吧街，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灯光亮晃晃，吴迅车子停在一家店门口，被闪得眼睛疼，下车锁门，还没进去，撞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前面酒吧门口聚集着一伙人，拉拉扯扯，堵了交通，围在中间那个一脸张狂嚣张的小子，像极了前两天吃饭没钱的一个人。

　　手里手机嗡嗡震动响，吴迅接了电话，“喂。”
　　“老吴，你来不来？再不来不等了。”
　　看起来要打架，吴迅微眯着眼细看，避开人群，一边朝电话说话：“碰见个熟人，你等会……哎！”
　　一个没注意，那伙人忽而就战了起来。吴迅连忙挂了电话，两步过去，几个男孩啤酒瓶都甩起来了。
　　“你他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周澜额角沾血，一脸狠戾，举着半只碎掉的啤酒瓶就要冲过去，双目赤红，要喷出火来。可他没砸到，也没见血，半道给人截了下来。

　　对方扭着他的手臂拉到身后，拧他手筋，敲掉他的酒瓶。
　　“你他妈谁啊！坏老子的好事！□□先人……”周澜恶狠狠转头，猛地撞上吴迅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周澜一口粗话堪堪憋住，瞪大双眼。

　　吴迅没怎么相信，这会儿看清楚人，也惊讶：“哟，真是你啊？”
　　周澜像头牛横冲直撞，凶狠恶劣：“你……别管闲事！”
　　吴迅松开手，退后一步拍拍袖口：“我像是那种没眼色的人吗？”

　　周澜再不管他，冲上去就站做一团。没了啤酒瓶，干用拳头砸，场面混乱，好在没持续多久，不远处警笛声鸣，那伙人见势就收，一眨眼跑个没影。
　　周澜骂骂咧咧，额头蹭了血。
　　交警过来已经人去楼空，没逮住人，骂了几句离开。吴迅才见周澜站在角落。
　　他迟疑片刻，弄不好该不该管，但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
　　被周澜挡住的一个女孩，长得好看，明明年纪不大，一双眼睛会水盈盈的。只是神色平淡，看着周澜，问他伤势。男孩嘴角都见血，也没见她多心疼。
　　吴迅认出来，这是上次一起上店里吃饭的女孩。
　　啧。他都不知道说什么。

　　周澜斜着脸看他，护着人，一脸警惕。
　　吴迅也没好脸色：“看我干嘛？”
　　周澜问：“你干吗帮忙？”
　　“哪只眼睛看见我是那种烂好人了？”吴迅说，“顺手而已。”

　　周澜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金翠阁老板的定位上，并不清楚其他，因此实在奇怪他今晚就出手。他刚才是昏头了，否则那半个酒瓶子上去，不管捅到谁，都不是那么容易能结束的。
　　周澜知道吴迅是故意抢下来的。
　　可他们没有任何交情，上次在面馆也是莫名其妙解围。
　　周澜跟那小姑娘都挺狼狈，不想多留，要走，吴迅好人做到底：“我送你们回去？”
　　周澜侧眼看他。
　　吴迅对他的警惕好笑道：“顺道而已，毕竟认识一场。”
　　直至坐在车上，周澜还是不相信他：“你这么好心？”
　　吴迅掏掏耳朵：“嗯？我看起来也不像个坏人吧。”
　　周澜嘀咕：“谁知道。”
　　在这点上他跟周成玉一个原则，无事献殷勤，绝对非奸即盗。
　　好在吴迅没计较，放了音乐，避免尴尬，先把小姑娘送回家，再绕回香秀街，在离周家面馆还是百来米的时候，周澜忽然开口，面有难色：“那个……今天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姐。”
　　吴迅从后照镜里瞥了他一眼：“行呗。”
　　他就当没看到，还省事。

　　两人下了车，周成玉已经站在门口，她看见一辆黑色大奔过来，车灯晃了一下眼，然后周澜从上面下来。
　　周成玉面色不快问来人：“去哪儿了”
　　周澜苦着一张脸：“姐，我说了你不准生气。”
　　周成玉没应他，视线直接越过他身后看过去。吴迅心里哎呦一下，心道，早知道别答应那小子帮着撒谎了，没好事。
　　她看看吴迅，又看看周澜，低声问：“你怎么跟他在一块？”

　　虽然没了偏见，但吴迅身上还贴着个“纸醉金迷场所老板”的标签，跟周澜不是一道的，破天荒凑一起，让她觉得没什么好事。
　　周澜忙道：“今天放学突然碰上打劫同学的，我帮忙制止，结果被揍了一顿，幸好吴老板经过，就顺便送我回来了。”
　　周成玉看向吴迅。
　　吴迅视线与周澜对上，对方揪着眉毛示意，他点点头：“啊，是的。”
　　“书不好好读逞什么英雄。”周成玉说：“既然吴老板都这么说了，我信你一回，你进去吧。”
　　“啊？”周澜睁大眼，没料到这么容易就过关。
　　周成玉蹙眉：“干什么，还要我说第二遍。”

　　“哦。”周澜小步往店里挪，经过周成玉，在她身后冲吴迅比做口势，肿着眼睛，呲牙咧嘴的说着“不准出卖我”。
　　吴迅呵呵。
　　可对上周成玉那张平平淡淡的脸，心里又咣当一下，觉得这简直是烫手的山芋。
　　周澜进了门就被拉过去问话，又是怎么伤的，又是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周成玉等他等到快九点，打电话问学校老师又说早回去了，她明明急着要死却按捺着等人。
　　周澜不答，扒在门边看。

　　这边两人一时无话，吴迅抓抓头发，说：“我真是顺道送他回来的。”
　　周成玉抿着唇，定定地看着他，看得吴迅几乎立马要全盘托出。
　　她忽而就开口，不满意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急什么。”
　　吴迅站在车旁，双手插兜：“还不是怕被周老板怀疑，跟你弟弟一块骗你嘛。”
　　周成玉冷哼一声，“他脑子里想什么，我不用听就知道，不需要你我也猜到他今晚没一句真话。”
　　吴迅往店门口瞟了眼，脸上带着笑意：“那你还信我。”
　　周成玉说：“那我难道还能拆你底不成？”
　　吴迅说：“你要是坚持，说不定我就挨不住就说实话了。”
　　“所以你刚才就是假话了？”

　　吴迅停住话头，左右看看，就是不看周成玉。
　　周成玉气死了，她一眼看见周澜眼睛嘴角上红肿着一块块，准是没干好事，又心疼又气愤。但她不想逼着问，也不能，周澜过年就成年了，他不需要看小孩一样的姐姐看着他。
　　“算了，”周成玉说，有点泄气，她知道谁被她这样管都不会乐意的，弟弟也一样。“不管如何，今晚替周澜谢谢你了。”
　　吴迅转过来。

　　周成玉也不想计较了，说：“那个，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里头有蛋糕……
　　他还没回答，手里手机催命一样响了起来，吴迅皱眉，看了一样屏幕，只好接了起来。
　　“吴迅，你他妈放我们鸽子？！十分钟内到，不然别来了。”
　　周成玉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咆哮。
　　吴迅：“行，刚好我也有事，你们吃吧。”
　　“哈？”
　　周成玉见他就这么挂了电话，干脆利落。他问：“刚才你说什么？”
　　“呃。”周成玉说，“……想说你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好。”
　　“……”周成玉犹豫，道，“没关系，你不方便可以去忙……”
　　吴迅不乐意了：“怎么邀请到一半还把人往外撵的？”
　　周成玉无言：“你进来吧，就是里面有点乱……”

　　吴迅跟在身后进了店，里面装饰得花哨俏皮，墙壁上挂着一个个粉红气球和彩带，中间桌子上放着一个粉嫩的蛋糕。
　　吴迅站在门口，穿着黑色风衣，高大的身躯要堵掉半张门。
　　他挑挑眉，吹了声口哨：“谁生日？”
　　店里头人一个个脑袋盯着他。
　　周成玉脸有点红：“是我。”

　　小云少女心，非得折腾成这个模样，本来都是自己人，没觉得怎么，现在闯进来一个陌生人，气氛变得诡异难明。
　　周澜第一个不乐意，小声嘟囔：“干嘛请他进来啊？”他还顾忌着吴迅把事情告诉他姐呢。
　　小云不认识来人，只记得上次轻松帮成姐解决了问题，此刻星星眼看着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哇哦”一声，八卦道：“老板，这是你男朋友吗？”
　　周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