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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生死大敌 ...

  •   包扎好了手指,商繁胥又抓着她的肩膀,很慎重地问:“可以自己好好走路吗?”

      要不是有姬瑜的目光死盯着,柳兆衡就要对他丢白眼了,他这问的什么话,自己看上去是多柔弱的一个人吗!

      对他点了点头后,柳兆衡退后到了姬瑜的那一群美貌宫女当中去。本来靠近这些人中间柳兆衡还是有些忐忑的,万一这一堆都是虬人,她今夜就非得大出血一场了,否则拖着商繁胥这样一个除了呐喊助威之外全然帮不上忙的家伙,她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得了。

      好在,是她多虑了,不论是这帮子宫女还是护卫,样貌长得异常美好没错,但应该都是拜了那七重谜花香所赐,好在他们都还不是虬人。

      哎,不是虬人,长年累月靠近这七重谜,模样是会越变越好看,可离生死大限也不远了……

      在场她看到的虬人,也就只有如今呈现在眼前的,和商繁胥并肩立于船头,构成一副神仙眷侣般绝美画面的,姬瑜公主了。

      说来这二位也确实是一对璧人,男子卓尔不群,女子风华绝代,旁人看着也觉得眼热啊,这对若是成不了,另换了谁来配都是要暴殄天物!

      仅仅是看着这二人站立的身影,柳兆衡都是闲心不要太好的想上去撮合撮合,若是这公主不是个虬人,该有多好……

      商繁胥的义妹,舍你其谁……

      你自己说说看吧,好好的公主做得挺好,为什么偏要去又做个虬人?

      据典籍记载,虬人者,就是通过邪术把虬虫引入自己血肉中,然后配合这七重谜的香气,以达到重塑容颜,青春永驻的功效,一旦成为虬人,除了样貌越变越好,活上一百岁也再不是个口号,而且百岁之年,容貌也如同常人的春秋鼎盛之年,是毫不见衰老。但作为虬人,若是离开七重谜则活不过半年,不仅如此,虬人虽然吃喝犹如常人,但每日必须饮下一杯鲜血,否则血肉会遭的虬虫撕咬,痛苦难当。

      因为虬虫和七重谜都对血源很挑剔,所以这鲜血必须是柳兆衡这一族的血脉才行。如此,做一个美貌而又活得久的虬人,就每天至少需要两杯族人的血,一杯虬人自己喝,一杯喂给七重谜喝。

      看这公主精神奕奕的,想来是不缺鲜血的,那么这充足的血液,到底是哪里来的?

      到底是自己哪一个同族被抓住了,还是一群同族都落到这虬人公主手里了?

      同族血脉,再是懒惰不想管闲事的人,也不能坐视不理的啊!

      由眼前这对男女构成的赏心悦目画面,柳兆衡看着,本来画面太美好,让她暂时摆脱了恐惧,可转念想到后续事情,柳兆衡只觉越想越紧张,越想越揪心……

      她的表情,总是显露着她的心情,哪怕是站在姬瑜身边,但不时往柳兆衡看去的商繁胥,发觉她的不安,也不由得被牵动了情绪。

      “商公子,有什么心事吗?”常年活在深宫中,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做公主的是基本都掌握的。尤其是姬瑜这样最受宠爱的公主,秋毫之末也难逃她眼。

      再加上姬瑜这样远在常人之上的美貌,那些恭维惊艳的,趋之若鹜的,她都习以为常了,而商繁胥这样心不在焉的,她是鲜少领教到。

      居然对她应付了事,他也真是好样的!

      “是啊,在下在想自己的义妹。”虽然就在眼前,还是忍不住要想,她究竟在想什么?

      面对着眼前天人之姿,他居然会想别人!姬瑜怒极反笑:“如此月色下,商公子在本宫这里,也会想到其他人吗?”

      尽管姬瑜绽放的笑容如能将人迷醉,商繁胥却淡然回答:“就是因为如此月色,在下才更想回到义妹身边去。”

      “放肆!”姬瑜呵斥一声,看着眼前人磊落端正的面容,是有说不出的欣赏与愤慨。

      “在下不敢。”商繁胥拱手赔礼,“只是在下如今已有义妹,实在不配再做陪殿下赏月之人。”

      “大胆!”这样明着拒绝她,他也是头一个!

      头顶一轮明月银光倾泻,面前娇嗔的容颜如同仙人,而于商繁胥此刻的感受,这美景美人并无法掀起他心底的半分波澜。

      “既然殿下说在下大胆,在下也斗胆再向殿下提出一个小小请求。”

      姬瑜道:“哼,人都说你这几年蛰伏在家性情比往常收敛了许多,依本宫看来,你这桀骜不驯的个性,是分毫不比当年差嘛。”

      还以为他终归不会对自己无动于衷,正在期待中,却听到他如此说——

      “殿下恕罪,是在下礼数不周,今日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恭敬的话说在前头,后面才真的道出诉求:“如今时辰已经不早了,就请殿下早些歇息,在下也该回自己船上……”

      挫败感让姬瑜惊讶又愤恨:“你才到本宫船上多久,你就急着走?”看商繁胥很肯定地点头,姬瑜不甘更甚:“你可知道,为了今日见你一面,本宫特意只带了身边几名心腹过来,就是怕人多了你拘束。本宫还带了宫里的御厨同行,做了你当年与本宫相聚时你称赞过的菜肴,你……你就是这样辜负……”

      姬瑜又气又恼说出这许多话时,商繁胥的注意力全在柳兆衡身上,尤其是听到“御厨”这二字出现,商繁胥很认真去看这一刻柳兆衡的表情。她不是想着过来尝尝御厨的手艺吗?这下听到御厨也给带来了,是不是会很高兴呢?

      御厨也在,这是让柳兆衡听到了小小的惊喜了一下,但几乎是笑容即将浮现的瞬间,又想到七重谜、虬人,外加她族人或许被困这一摊子要把人心操碎的恼事,她哪有吃吃喝喝的心情。

      柳兆衡冲着商繁胥瘪嘴,当听到姬瑜说出“辜负”一词,商繁胥再次拱手赔罪:“殿下见谅,看来在下这几年在家养病,是真的把礼数都忘光了,才这般让殿下生气。在下其实并非要辜负殿下的好意,只是有些事既然已经如此,在下的确无能为力。”

      “你……”气恼至极,姬瑜心生凄然:“你就这样执意离开?”

      “殿下,在下是不得不走。”既然看出柳兆衡不愿在此久留,他就有了非走不可的理由。

      要如何挽留一个无心于自己的人,姬瑜心中悲愤地想着,脱口而出:“你可知,这几年不见,本宫都经历了什么?”哪怕还有一点怜惜,他也该多向自己问一句。姬瑜这样想着,眼中含泪,突然又多了几分笃定,以自己的公主之尊,不凡姿容,他总不至于真的能视而不见……

      大抵就是已然习惯了用自己的权势和美貌去迫使别人屈服,即使面对眼前的商繁胥,她也轻车熟路地,筹谋起话术:“好多话,本宫无法对别人说,就只是想着你,只想着要对你说呀,你是听也不肯听吗?”

      不能说她是全然的虚情假意,只是欠缺真心而已,这几年不见,谁会过得没点愁苦……

      只是,自己不会再是那个有空听她抱怨烦恼的人了,不止是对她,还有旁的,如今的他,已分得清什么是怦然心动,什么是贪慕虚荣了。

      因此,对着近乎垂泪的公主,商繁胥道:“殿下当知,发生过的事,即使再怎么述说也无济于事了,还不如……”

      “闭嘴!”连和她周旋一下都不肯,也太过伤人了!既然这人如此不识抬举,姬瑜立即端起公主架子:“本宫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是”

      “退下!”

      “在下告退。”

      拱手过后,商繁胥躬身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确认柳兆衡来到身边,才赶快带着柳兆衡从船上离开。

      离船数十米后,才总算是摆脱了那浓郁的香气。柳兆衡仗着自己是族中血脉,七重谜的香气侵袭对她不会有太大妨碍,但商繁胥就不好说了。

      再次回到自己船上,关虔和李高义都露出且关心且好奇的笑脸迎过来,柳兆衡自然知道关于姬瑜如何对待了他们,这两个都是异常感兴趣的。但不等他们开口,柳兆衡直接一手抓住商繁胥,一手把挡在面前的两人推开,嘴上说了一声:“有事,借过。”就抓商繁胥回房里去了。

      关虔和李高义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想,看来这夜访公主一事,是大有情况啊!

      但究竟出了什么情况,现在也不知道该问谁了,是厚着脸皮臭不要脸跑去商繁胥那边听墙角吗?

      那多不好!毕竟都是世家出身的贵公子不是,怎么能做这么丢人的事!

      彼此都是这么想着,这会又听商济问:“我家公子就这么给抓走了,你们都不上去帮一把?”

      关虔看他一眼:“有什么可帮的,你没看到弟妹神情那么严肃把他带走的吗?人家是一对,这种事,我怎么好插手。”

      说着关虔就甩手往自己房间走。不等商济再对自己说点什么,李高义也道:“是啊,小嫂子的脾气就这样,繁胥大哥自己乐意惯着,我们实在是无话可说啊。”

      然后,李高义也很潇洒的甩手往自己房间去。

      商济一看这二人平时那么热心肠的都不管了,自己就更不好管了,也是回房了。

      一进商繁胥房里,柳兆衡就把商繁胥朝着床上扔。商繁胥一下子瘫倒在床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柳兆衡已经关好房门向自己走来了。

      她这是几个意思?是想对自己做点什么吗?自己不过去见了一下公主,她有这么大反应吗?怎么办,事出突然,自己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

      商繁胥心中想着,没来由地感觉兴奋……

      柳兆衡看他冲着自己在笑,就想,这人也是心宽啊,笑成这副德性,总不至于是中了七重谜的毒,心智受损了吧?

      他是不是太不顶用了!

      算了,好在他们吸入那香气的时间并不算长,这时候给他驱毒还能把他挽救回来。

      “兆衡,你……”

      商繁胥才一开口,就被柳兆衡按倒在床,接着她的双手分别扣住他的掌心,商繁胥只觉两道温热从掌心缓缓流淌进了浑身血脉中,不由得闭目感受。

      渐渐地,一团浊雾在他额前浮现,如此借她内力驱除他体内毒物,柳兆衡只怕驱毒过后也会伤及他的本体,寻思片刻,又注入内力到他体内,将那毒物重新驱散,然后收回内力时把那毒物引到自己体内。

      本来正倾心享受她给予的温暖,原也不觉得浑身有异,只是在她收掌的瞬间,商繁胥顿觉得浑身清明透彻,甚是舒爽。

      才一睁开眼,却见柳兆衡一掌击向自身心脉,接着鲜血就从她口中喷涌而出……

      她为何打伤自己?

      商繁胥心中疑惑,急忙去扶柳兆衡。柳兆衡不等他的手伸过来,就对他摇头避开。

      这七重谜的毒物果然有能耐,她本来想着这毒物进入自己体内,自己可以慢慢化解,哪曾想,这毒物之前没有进入她的体内,如今被她自行转移过来,就一股劲力直冲她的心脉,好在她急中生智,破釜沉舟,自己给自己来了一掌,击散了毒物,让和着鲜血吐了出来。

      好险好险,这七重谜,果然厉害!

      拭去嘴上的鲜血,柳兆衡没事人一般对商繁胥道:“我把这口血吐出来就没事了,你别大惊小怪的。”

      “你怎么要打伤自己?”什么叫大惊小怪,关心则乱这种事,她的脑子里就没有概念吗?

      “哎,你当我没事自己打自己玩就是了,问这么多。”柳兆衡笑了笑,没打算把缘由给他说。

      这种让人心惊肉跳的过程,自己感受到就是了,没道理说给大家都知道,让人家也跟着紧张一场。

      她笑得轻松,商繁胥却并不愿做个无忧无虑的傻子。

      刚才发生过什么,自己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一切都看在眼里。

      回想她的种种行为,商繁胥道:“今晚我们去见公主,靠近他们船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很香的气味,上船过后,香气就更浓烈了。你好像很在意这股香气,一上船就到处在找香气的源头,然后你看到了公主身边的那株长得极美的花,花开了三朵,还有四朵花苞。然后在公主向我们走过来时,故意划破自己的手指,接着眼睛直盯着公主,看她的反应,所以,今晚让你在意的,是那株花……”话到此处,商繁胥发现柳兆衡的表情变得平静,他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但还不是事情的全部,于是,他又道:“还有公主……”

      “是啊,我在意那么香的花,也在意长得那么好看的公主。”虽然他并不傻,但她却不想让他牵扯过多。

      “不对,不是在意,是害怕。”她想要嘻嘻哈哈蒙混过关,商繁胥却不允许:“兆衡,能让你害怕的,于我而言,就……”

      豪言壮语的话他说着很有气势的样子,柳兆衡却懒得听他说完:“你别多管闲事啊!”

      “兆衡……”

      终究,她还是不信他,遇上了什么大事,也不会找他分担。

      商繁胥对她笑了笑,念及她刚才吐血伤身,没有逼她太紧:“是我不该自寻烦恼,兆衡说的对。”

      柳兆衡看他笑中带着委屈,可他委屈他的,她才懒得管,直接转身不理他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一晚,睡得安稳的人并不多。

      第二日,他们发现姬瑜的船还尾随在后,第三日也是,第四日仍然,直到第五日。

      对方跟了这么久,这几日七重谜和虬人不可能不饮鲜血,那就意味着,在那船上就关有自己的族人。柳兆衡这样想着,当下决定,入夜后再探一次对方的船。

      这一整天下来,商繁胥都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但这种表现的本身就是不对劲。自从她和自己从姬瑜的船上回来,接连几天她都偶尔会忧思出神,只有今天,她好像一直都很高兴。

      她到底在高兴什么?

      入夜后,从她屡次凝神眺望对方船的模样,商繁胥知道了。

      是夜,用过晚饭,众人都在甲板上活动。关虔和李高义又找商繁胥聊起了前几天他和柳兆衡过姬瑜船上去拜访的事,别有用心地夸他人才卓越,让公主殿下这几年下来都难以忘怀。

      他们说笑时,还故意去看柳兆衡的反应。犹记事发当天,柳兆衡回来后给出的反应很激烈,决计是在那船上发生了什么大事,但这接着几天,无论关、李二人如何再煽风点火,柳兆衡都是一句不提,商繁胥自是比她老成,更加的探问不出情况。

      所以,这连着几天,时不时提起当天的事,就成了关、李无所事事之余别样的乐趣。

      这下他们又在问,本以为商繁胥还是会随口支出几句发话打发自己,可商繁胥这次却道:“是啊,的确发生了点事,让兆衡心里不痛快了。”

      关虔目露精光,忙问:“是吗?发生什么事了?”意外之喜!居然他开口要说了!

      商繁胥多的却没再说了,只是对着柳兆衡道:“兆衡,可愿再陪我登一次公主的船。”

      “你……”他为什么又要去那边船上?是舍不得公主?

      “有的事,不去一探究竟,心里总是有个记挂。”他想,可你除了我,不该有更多记挂!

      正好柳兆衡打算趁这几位夜里都睡着了再去对面船上查看一番,商繁胥的提议无疑给了她方便,她当然是不反对。

      但见他二人又要去造访公主的船,关虔和李高义免不了会强烈好奇,问东问西的一直缠到他们快离开。

      小舟放下后,商繁胥对他们道:“此去求见公主,还不知公主是否愿意接见,你们问这些难以回答的问题,实在让人为难。”

      关虔露出生气表情:“你就谦虚吧,你自己送上门去见她,她难道会不理你?不想说就算了,你以为我很乐意知道你的事啊!”

      但他这激将法,对商繁胥却无用:“关兄能够见谅就好。”

      见关虔这边套不出话,李高义就冲着柳兆衡笑:“小嫂子,你上次见了公主不痛快,这次又去见,就不怕心里又不痛快。”

      柳兆衡道:“就是因为被人弄得不痛快,我才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非得去给她几分颜色看看才行。”

      这个回答,果然是保持了她一贯的彪悍风格。

      也罢了,这二位还没去,他们上赶着问些有的没的也没意思,等他们回来,再问个明白好了。

      如此一想了,关虔和李高义都心情愉快了好多,挥着手就送商繁胥和柳兆衡走了。

      等离开一段距离后,柳兆衡看到关虔和李高义还很热心肠地望着他们没有走开,心里不禁就想:看把他们两个无聊得,整天就打听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了,果然啊,是该找些事来振奋人心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生死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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