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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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玉脸色逐渐青紫，只知道张口抽气，鼻息间气流稀薄，很快青色得嘴唇瑟瑟哆嗦，眼珠子往上翻去。
吞伽一副娴静淡雅的姿容，狭长妖冶的眼眸蓦地如锋利的刀尖轻阖，轻轻一掌李成玉飞出床榻扑倒在地上，额上擦破几层皮差点血溅大地。
他摇晃着晕乎的脑袋，扶着额头坐在地上，冷吸几口气。
“还不说？你当真不怕死。”这句话说得好像你当真不想吃饭似的，要是被人知道他见到的是皇帝，只怕所有人都别想活命。
“娘子，我说的句句属实，你就饶了我吧，我向你磕头了行吗？”李成玉待要屈膝跪地。
“哐当！”门突然开了。
定睛一看，开门的人是杜文乐，只见他站在门口狐疑的看着里面的两人，见李成玉额上冒着个血包，心下一慌，立即走过去从袖中掏出方巾给他止血。
“我方去找你呢，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些人可伤到你？”杜文乐一边焦急给他止血一边问，像极了耐不住寂寞的小媳妇儿，让李成玉那张惨白的脸浮过一片红晕。
“多谢，我，我没事。”杜文乐这小子来的真是时候，一句话圆了他的谎言。
杜文乐看向吞伽，温雅道：“姑娘莫要与包拯气恼，此事说来也怪，自从无头凶案发生后想要捉拿他的人便也多了，不知存的什么心思，我也是进茅厕寻他时发现包拯被人敲昏带走了。”
杜文乐这孩子明明不会撒谎，柔软薄唇轻语，鬼话连篇，连他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夸赞一番。
天微亮，无晨光，蒙蒙细雨骤降，气温下降，身上的薄衫无法抵制凉意。
吞伽看着他们，黑发垂落在腰际，倾长优雅的姿态令世人惊叹，让他委实后怕。
见过的女人无数，眼前的女人却如绽放的带刺蔷薇扎的他一身伤痕。
不知为何她性情大改，有个风吹草动就要杀要剐。
真是无奈，包妈妈为什么给包拯找了这么个媳妇儿，分分钟被荼毒的下场。
李成玉接过杜文乐手中的方巾，走到床边将那件淡紫色长袍轻轻披在吞伽身上。女人终归是女人，身体娇弱哪像男人身强体壮，转身时不忘叮嘱：“夏凉入秋，娘子莫染伤寒。”
烛光倩影，幽香冷厉。
“包公子。”吞伽道。
李成玉停下脚步看她，额头分外疼痛，只听温软的声音轻轻拂过，“妻为妻，若你没有那份心思，还是莫要做好人。”
李成玉没有说话，顶着头上的包仓促走了出去。
以为他想多管闲事，若非见她这般模样才不会多此一举。他问杜文乐知道自己被人敲晕怎么不追上去，杜文乐咬着唇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个什么，似他这两手棉花怎么对付的了皇帝身边的侍卫，亏他没傻跟着，要不然一定跟他一样被皇帝逼着吃下只虫蛊。
……
近期发生命案，书院的学子一个个过得提心吊胆，知府大人受了上头懿旨，竭力协助李成玉破案。
凉亭桥。
天气阴沉，莺啼燕语，绿杨青柳，宛若女子的轻纱随风摇摆。
李成玉与杜文乐来到凶案现场，两人分头寻找线索。
凉亭巷，烟花之地，春月楼兰，抬眼便能看见挥着小手帕娇滴滴的美人在外迎客。
李成玉用手指摸了点柳树上风干的血迹，放在鼻尖闻了闻，竟有一股臭豆腐的味道，只这味道散着一股清奇的甜味，他嫌弃的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
瞥向杜文乐，问：“你发现什么？”
“包拯你快过来，我发现一个手印。”杜文乐道。
李成玉走过去一瞧，当下心惊，还真是个手印！只这印字已被血染上，无法辨别男女，忽而他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什么，蹲下身两手张开量了下血印的尺寸，指印偏长，在对比过往自己画过的人物像经验中，这样的手应出自一位男人，还是位骨骼清瘦的男人。
血印大面积覆盖在石头上，掌纹模糊不清，若是强壮的汉子手背厚厚的，手骨宽，纹路暗沉较为明显，显然手印是个清瘦男人。
心下如此推算，抬头杜文乐正看着他，“可想到什么？”
李成玉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他早已备好的文房四宝，一小盒子装好的墨水，一张宣纸，一只削尖的竹笔。他掀开布衫坐在石凳上，竹笔沾了沾墨水，在宣纸上溢开一道飘逸的线条。
“你在画什么？”
“画线索啊，这个手印以我多年作画的经验，是个八尺高的男人，而且啊，此人的中指残缺前骨节。”李成玉道。
“你怎么知道？”
“推算的啊，别小瞧老子的脑袋，里面装的知识比你小子吃的盐还多。”他说的也是大实话，现代科技远远超乎古代人的预知，简直无所不能。
杜文乐笑着摇头，包拯就是这么神神秘秘的性格，不愿多说半句，他也不好从中打扰，见他笑容便知事情有找落了。
一只完整的手出现在白色宣纸上，清晰明了，骨骼消瘦，唯中指短缺前指骨，画工神、韵清奇让杜文乐吃惊不已。
他惊道：“竟没想到你画工如此精妙，简直是丹青妙手，想来连北宋第一画师都未层有你这么出色的工艺。”
李成玉吹了吹宣纸上的墨水，睥睨他一眼，“少溜须拍马，跟我走。”
“去哪里？”
李成玉眼笑眉飞：“嘿嘿，春月楼兰咯。”
“……”杜文乐局促不安红着脸。
“瞧你，说去青楼这脸红的跟朵花儿似的，去青楼是为了掩人耳目，我在柳树上发现了一滩血迹，那气味很是古怪，一股甜味始终让我疑惑不解，所以咱们这几日怕是只能窝在青楼里寻人了。”
“掩人耳目？你知晓是谁？”杜文乐问。
“知晓就不用这么麻烦，正因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有一丝线索，唯有顺藤摸瓜耐心去发觉了，你要相信能耐得住恐慌的人一般大有问题。”
杜文乐寻思半刻，两人已经走到了春月楼兰外，他问：“我们真要进去么，后面还跟着三个知府派来的侍卫。”
“我们办我们的事，他们跟踪他们的人，各司其职。”李成玉不甚在意笑了笑。
“可是，若是被你娘子知晓会不会……”杜文乐话到口中又生生吞了下去。
脑中浮现出吞伽脸上鬼魅一样的笑，李成玉吞了吞口水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真是不该提哪壶偏提哪壶。
从未逛过青楼的两人面对笑脸盈盈的老鸨，纷纷愣怔。在李成玉心中老鸨都是些压榨油脂的肥婆，今日一见面上不禁尴尬的红了几分。
拥雪成峰，挼香作露，宛象双珠，这女人果然独领风骚。
“二位公子，欢迎欢迎啊，瞧二位这身温文儒雅可是琅舍书院的学生？”老鸨挥舞着手中的蒲扇笑道。
李成玉眼睛一亮，问：“漂亮姐姐，你好厉害哦，竟然一眼就看出我们是琅舍书院的学生！”
老鸨被眼前肤色略黑，纯良温厚的少年这么一夸，不禁容光焕发，然杜文乐则愣住，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暗中用手推搡了他一下。李成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记眼刀，杜文乐怔一下瞬间意会，默不作声。
“你们这些孩子每天被书院的破规矩束缚，吃着粗茶淡饭，幸得有几位像你们食色乐趣的公子半夜常来我们这儿呢。”
李成玉与杜文乐面色一凝，遂问：“我们听闻姐姐貌若仙子才偷偷跑出书院一睹姐姐尊容。”
老鸨脸上笑成了朵娇羞的太阳花，掩唇道：“哦？真是这样？”
李成玉眨着炯炯有神的眼睛，笑道：“当然，姐姐真的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美艳高贵。”
“你这孩子嘴巴抹了蜜似的甜死人了。”老鸨摇着扇子想起什么，便说：“想半个月，也有几位像你们一样年岁的孩子来我这春月楼兰，谁知道当中有个人死的怪凄惨的，听说脑袋都被割下来了，哎，真是太让人胆颤。”
李成玉提起悬着的心，半个月前？凶手便已经开始预计作案，为何他要来这春月楼兰呢？
他立即问：“姐姐说的可是琅舍书院取消入试资格的学生，好像叫什么韩……韩什么……”
“韩霸天啦，瞧你连自己的同窗都不认识。”
他敲了敲脑袋，苦恼得眨着眼珠子道：“诶，你说我这脑袋怎么就没姐姐这么聪明呢。”
杜文乐一听呆住。
老鸨笑得眉飞色舞，已经完全被李成玉吃进圈套里，他大着胆子腼腆道：“姐姐可知当时的几位学生穿着什么衣服，有哪些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比如脸上有疤痕或者手指断了一节。”
“谁会那么细致入微去看客人，做我们这一行规矩多着呢。”
死老太婆竟然不说！他抿着唇糯糯开口：“唔，那其中可有八尺高之人？”
老鸨回想片刻，眼睛一颤，慢慢说：“我记得当时来了三人，是不是你们琅舍书院的学生，这我可不清楚，那个韩霸天是常客，我认得他，其他两人面生记不太清。只是其中一位文弱书生如你的说法他确实是三人中身材略高的人，不过他没找我们姑娘，只让我身边的长盛准备了间房给他，还丢了十两黄金。”
李成玉心潮澎湃，原来真如他所料，遂进一步问：“那，姐姐可记得他的长相？”
“我们春月楼兰生意太忙，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晰。”
只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将他胸腔颤栗的火苗彻底扑灭，身体渐渐发凉。
这下线索又被切断了。
李成玉咬紧牙关苦恼的垂下脑袋，两手摊在身侧，叹了口气。好歹包拯有颗最强大脑供他营养，他只有商业头脑来分析，想跟包拯比逻辑分析力简直输的一败涂地！
老鸨见他神色古怪，皱眉道：“诶！你们怎么突然问起这些？难道你们不是来我这春月楼兰找姑娘的！你们是来找事的！”
“我们……”李成玉扯了抹笑容，看上去特别滑稽。
老鸨脸色渐沉，收起蒲扇目光阴狠的瞪着他们厉声喊道：“来人啊！给老娘将他们抓起来！”
李成玉猛地抬头，心中哀嚎一声，他娘的被发现了！匆促抓住毫无危机感的杜文乐，焦急道：“傻子！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快跑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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