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关村爱情故事》文字旁

4、1-4

　　小长假过去，北语又恢复了忙碌紧张的气氛。

　　计算机系虽然在拯救北语的男女比例方面做出了一些贡献，但女生仍然是主导力量。常俪和林筱被分在计1，曾晗和夏辰在计2，她们四个人只有上公共课的时候才会坐在一起，专业课计1和计2都是分开上的。常俪和林筱整天混在一起，607俨然分成了两个学习小组。

　　北语的分数线不低，能考上来的至少是半个学霸。公共课对这群学霸来说没难度，摸清老师点名的套路之后，就时常有人逃课或是找人代答到。常俪很少逃课，不过她和林筱经常在公共课上小声讨论专业课的内容。

　　课程紧张，常俪也没放弃打工。周末的时候，她还是会跑去海龙给客人装系统。闲的时候在那里呆一天也就装两台机器，忙的时候就不一定了，但是日工资从没超过50元。

　　刚开始打工时，常俪想着钱少点也没关系，锻炼自己最重要。可是等她打了几个星期工，她又觉得赚得太少不行。有时候出来一天没赚到钱，反倒赔了饭费和车费。

　　一次打工结束后，刘洪江给常俪结算日工资，常俪问他：“刘哥，之前您说的我拉客户过来买电脑，您就给我发提成还算不算数？”

　　刘洪江说：“算。你带来的客户，只要是当场买下来，我就给你发提成。”

　　常俪问：“提成怎么算？”

　　刘洪江说：“超过1万的，一台给100；少于1万的，按销售价的1%提。”

　　常俪心里暗骂奸商，不过她是新人，被压榨也正常，只是从哪拉客户她还不知道呢。

　　常俪不会主动拉同学去买电脑，她是要赚提成的，万一刘洪江这卖得贵，在学校里还得被说坑同学；再者说，同学要是让她给个友情价，她可给不了。

　　想了想，常俪做了一个小海报，打印几份贴在宿舍楼还有食堂的公告栏里，只等着有意向的人打电话给她了。

　　11月底，天气有些寒冷。周日早上，常俪里面穿着毛衣，又在外面穿了一件厚外套，这才坐车去海龙。恍恍惚惚一上午，一个来买电脑的都没有，常俪翻了几个小时程序设计的书，把早上摄入的热量全都消耗光了。

　　一看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常俪跟刘洪江打了声招呼就下楼吃饭去了。吃饭的时候，常俪唉声叹气的：今天不会又要赔本了吧？吃完饭，常俪也没回血到满格状态，一脸生无可恋地进了海龙。

　　常俪在海龙进进出出这么多次，早就对门口那些推销的人没感觉了，无视他们几次之后，那些人也不会上来拉她了。

　　心情不好，常俪不想直接上楼，反正没人买电脑，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区别。恨自己赚不到钱的常俪在一层漫无目的地溜达，有那么几个瞬间她也想站在海龙门口，对那些刚进门的人生拉硬拽，强行洗脑。不过常俪只是想想罢了，她既没那份勇气，也没那份口才。

　　晃了一圈，常俪也没琢磨出什么生财之道，正悻悻地准备上楼，这时，她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一个“异类”。

　　说是“异类”有些夸张，这个人只是在面对那些不停“围攻”他的销售员时表现得非常淡定，不是一概不理，也不会三言两语就被迷惑。销售员问他是不是要买电脑，他大大方方答是。人家问他想买什么牌子的，他就说几个型号让他们报价。末了还特别有礼貌地跟人家要了名片，说有机会一定光顾。

　　常俪曾经注意过，面对这群销售员，反应一般是以下几种：

　　一、像她和林筱这种有点害怕紧张的；

　　二、先被忽悠住，然后被带进店里买东西的；

　　三、不耐烦地说“不用不用”的；

　　四、无视他们的，不管那些人怎么说他们都当自己听不见，该去哪去哪。

　　不过见到这个“异类”之后，常俪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位“异类”单独归类，他的反应不在以上四种之列。

　　常俪看他收下了好几张名片，大脑里立刻亮起了灯泡：她也可以去问问啊！就算被他拒绝也没关系。

　　常俪走上前，正对余恒，大声地问道：“您想买电脑吗？”

　　大声只是常俪自己的感觉，其实也就是普通音量罢了，在周围吵闹的环境下，余恒差点没听清楚。

　　余恒反问她：“你是卖电脑的吗？”

　　常俪点点头说：“我是。不过我们店在楼上，您和我上去看看吧？”

　　余恒看她一脸老实样，忍不住以貌取人了一次，点头说好。

　　常俪赶快带着他去坐直梯，生怕坐扶梯到不了六层这位客人就被截流了。

　　等电梯的时候，常俪每隔两秒就去摁上行按钮，生怕余恒等得不耐烦转头走掉。余恒看出了常俪的焦躁，安抚她说：“不用着急，我跑不了。”

　　常俪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终于想起来问问余恒的购买意向。

　　余恒说：“我现在的本子都用三年了，有点慢。我想换一个配置高的，方便打游戏。我想重点看看华硕和宏碁的，其它牌子的也可以，不过IBM的就算了，价格有点高。”

　　正常情况下，常俪应该问问余恒看好了哪几款，再顺便给他报个价。但常俪虽然一直想着卖电脑卖电脑，却没把大脑转换成销售思维，还在走技术路线。余恒跟她说了购买意向，她倒好，卡壳了。常俪只好对余恒说：“好的，等下我带您上去好好看看。”常俪绝口不提价格，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余恒领教了她的半吊子销售水平，没话找话地问道：“你是学生吧？在这做兼职吗？”

　　只要不冷场，不管聊什么常俪都愿意，她连忙应道：“是的。我是学计算机的，这份兼职也算是专业对口。”

　　话音刚落，常俪的脑袋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赶快补充了一句：“您要是有什么技术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旱路不通走水路，卖不成电脑她还可以修，只要能赚钱就行。

　　余恒问道：“你是新生吧？这么快就能修电脑了？况且计算机专业学的不是编程吗？听你的形容我怎么觉得你像蓝翔技校的？”

　　说到专业，常俪自问即便自己是个新生，肯定也比一般人强。

　　“写程序也得先了解用这个程序的机器啊，盖房子还得先打地基呢！”

　　说话间，电梯就来了，两人上了电梯，余恒又问：“你们学校就在中关村吧？你是清华的？北航的？北科的？”

　　说到学校，常俪还是有点汗颜，他们学校确实是好大学，只是北语的计算机专业还是有点尴尬，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北语的。”

　　余恒诧异了一下，说道：“那我们两个的学校还有点像，我是北外的。”

　　常俪立刻用星星眼望着余恒问道：“你是北外什么专业的？”

　　北外也是常俪曾经梦想的学校，只是北外在他们省的招生名额不太固定，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今年就没有，所以常俪报了北语的对外汉语，没想到分数不够被调剂到计算机。

　　余恒说：“我是法语系的。”

　　电梯到了，常俪和余恒下电梯一边走一边说：“我想报北外的日语系来着，可是今年北外没在我们那招生。”

　　走到店里，他们就不再闲聊，常俪让余恒先坐，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她自己去找刘洪江。她不了解价格，只能拜托刘洪江，如果找其它销售员，这个提成她就拿不到了。

　　刘洪江没想到常俪还真拉来一个客户，而且这人一看就不是她的同学，两人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呢。

　　刘洪江在余恒对面坐上，常俪赶快坐在他旁边，同样面对着余恒。

　　刘洪江先给余恒递了一张名片，又问了一遍他的购买意向。余恒说完，刘洪江就给他简单介绍了几款。

　　余恒来之前就已经看好了型号，刘洪江在介绍时也有提到，余恒就说他要看看真机。

　　刘洪江叫一个姓王的销售员去给他取这几款的样机，拿来之后，余恒一一比较画质，又试了键盘的手感。

　　余恒心中已经决定要买哪款，但是他还想再压压价，一翻讨价还价之后，余恒砍下来500，又让刘洪江给他附赠若干礼品。

　　买卖谈成，刘洪江亲自找出纳给余恒打发票，又去拿了一台新机给余恒检查。余恒确认没问题后，刘洪江让常俪给他装系统，自己领着余恒交钱去了。

　　装系统有点慢，而且余恒是常俪的第一个客户，她就殷勤地给余恒装好各种常用软件，又帮他调了设置。

　　全部弄好之后，常俪提醒余恒带好东西，又热情地送他到电梯口陪他等着。

　　余恒觉得，常俪这个销售员实在是太不淡定了，才卖了一台电脑，而且还不是高价的，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想了想，余恒问道：“你的□□号是多少？我回去加你。”

　　常俪眨巴眨巴眼睛，没明白这是什么剧情。

　　余恒又想笑了，这还没过河呢就想拆桥，刚才说好的事她倒先忘了，他提醒道：“你不是说有技术问题可以来找你吗？在你家买的电脑你得负责吧？”

　　刚买的电脑都有售后，常俪不知道这还有自己什么事，有问题拿着发票来保修不就行了吗？

　　不过她还是报了自己的□□号，又问了余恒的记在手机上，打字的时候，她问：“你叫什么？”

　　“余恒。”

　　“我叫常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