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玄砂瓦当 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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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江夜寂，舒凡只觉阴风阵阵，是个讲鬼故事的好场景……
“刹，不会……真的有那个啥吧？”难道刚才乱七八糟的“跳大神”还真招出什么东西了？虽然自己是唯物主义者，但这个世界不是那个世界，果然还是宁可信其有比较好么？
“信则有，不信则无！”刹冷笑一声，长剑已经架在瓦当面上，稍稍用点力就可以将它一分为二！
[我……还有事情未完成……不想死啊……]
“谁？”舒凡一惊，刚刚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缥缈的声音，那是……幻听？
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张口结舌地望着瓦当：“是你？”
[长风无力东尘天，坐拥日月……冷星惟！]
“釉主，釉主？”刹见舒凡两眼发直，毫无焦距，嘴里不知道在念些什么，不由得推了推他。
“长风无力东尘天，坐拥日月冷星惟……”舒凡毫无意识地重复这两句诗。
“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很惊讶。
“她在说话……”舒凡目光涣散，动作僵硬。他的神志，早已回到迷津树下。飞花似雪，落地成白，一切注定从这里开始，只是不知道，是否在这里结束……
[就因这诗中的‘天’‘惟’二字俱为末词，触怒了龙颜，葬送我家百来条人命……]
那声音过分缥缈，从无数个角落传出，感觉人竟像是被声音包裹住。
舒凡明白自己又入梦了。
“你终于出现了……”他颤抖了一下，直视面前的大树，仿佛要参透每一条纹理，“前朝旧事随流水……你不是已经报了仇了吗？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作祟？”
[我家一百二十四口冤魂，难道是皇帝一个人就能偿完的吗？]
凄厉如刀锋，仇恨如鸩蛊！叫人顿觉遍体生寒，仿佛用指甲刮玻璃的声音。
“这……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想做什么？”老天，她该不会疯到要杀一百二十四个人来陪葬吧……
不会的！不会的……
[迷津花……开得很漂亮呢！]
“？”
[你知道吗？迷津花开，就意味着人间要发生动乱，那时候……若早点注意到就好了！]
“？？”舒凡抬起头，那大朵大朵的白花确实香到窒息。
[你，知道我家的事了吧？]
“嗯。”舒凡轻轻点头
[有想到什么吗？]
“……”舒凡想了半天，最终也只挤出五个字，“伴君如伴虎……”
[是啊，伴君如伴虎！]那个声音迟疑了一下，[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将人世看得如此通透。]
“过奖。”我只是电视剧看多了而已，“”
[我，不希望这样的惨剧再发生，就阻挠那些书生，不想让他们高中，没想到……竟然有人为此寻死……]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吗？
“每个时代都有跻身功名的人，你这样又是何苦？”舒凡垂下眼帘，过分刺眼的白色灼得他眼睛发疼，“幸运、灾祸并没有确切的定义，既然有人自愿选择灾祸，我们也无可奈何。”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想到孺子书下的层层白骨，就无法离开……]声音听上去有点自嘲，[结果，却害了更多的人。]
“我一向认为，自杀是对自己不负责任，既然他们都无所谓，你又何必挂心？”舒凡暗暗冒冷汗，怎么变成我在安慰她了？“乖乖地离开，才是正道，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吧！”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声音将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你……是来驱逐我的吧。]
毫无意外的语气，古井无波。
“不，我想救你！”
[明白了，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请把我……送到迷津树下！]
去那里……做什么？
舒凡正觉疑惑，忽然脚下一陷，整个人像是掉入无底深渊，随即重重一绊，脑袋不知道磕在什么东西上，待睁开眼时，见到的便是刹焦虑的眼神。
“你没事吧？”刚才釉主像是中邪了一样，怎么摇都没有反应，他真怕这个人就这样失去意识，再也回不来。正当他准备拍醒他的时候，这家伙突然挺尸一样站起来，对着桌角撞下去……什么跟什么啊！
“头疼！”舒凡哼唧了几声，伸手一摸，额角好大一个包，“那个……我没事啦！可不可以请你把手放开？”
虽说在大学里也常常和哥们勾肩搭背，但是……被抱着腰还是第一次……
来不及解释什么，舒凡抓起瓦当冲出大门，刹自然紧跟其后。
破旧的小屋一角，老人阴晴不定的脸冷冷地看着舒凡离去。
月落迷津，树影扶摇。
“怎么会……这样……”舒凡站在树下，几乎忘了呼吸。
原本还死气沉沉的迷津树，竟然开满了白花！！！没有风，花瓣却不断以诡异的角度落下，每一个碎片都像破裂的星光，划破山林阴霾。
众人皆浊……我独清。
黑夜里，无月，一树圣洁显得如此孤独，不可思议的安静。
[大哥哥，可以摘朵花给我吗？]
清澈的声音恍如隔世，舒凡惊异地抬头，树枝上，不知何时竟坐了一个华服女子！她的脸被枝叶挡住，看不清楚，不过给人的感觉很柔和。白衣上，展翅丹凤熠熠生辉，精美的流苏编织物都昭示着她不凡的身份。
这就是……鱼君娴？那样雍容高雅的气质，怎么会被人说成妖姬呢？
舒凡和那女子对视良久，末了，他微微一笑，伸手折下离自己最近的那朵花，“给你！”
女子接过花，陶醉地嗅了一下，“不愧是迷津之花，果然令人回味呢！听说黄泉路上到处都种着迷津树，想必很美吧！只可惜我身负逆天之罪，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呢……”
“迷津之花，就是为人指引迷津。”舒凡声音清朗得连他自己都惊讶，“雪白，是包容一切的颜色，与你的罪孽无关！只是这一次，不要再走上迷途了……”
“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你和那个人的感觉，真像呀……”女子，不，是鱼君娴，轻声笑道，“在树上住了这么久，终于盼到迷津花开了，这次……不会再迷路了呢！”
“是啊，放心，不会痛苦的。”舒凡抚上树皮，手过之处，竟发出柔和的白光，“你的罪，一定能赎清！”
白色振袖，牡丹似雪，一点一点化成碎片。鱼君娴的表情一定在笑着，白色的碎片，和迷津花很搭配呢……
“她走了？”刹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看见了？”舒凡望着夜空，目送最后一点残片消失。
“不，但感觉得到。”刹说，“有什么东西离开了……是鱼君娴吗？”
“她徘徊了很久……”舒凡掏出玄砂瓦当，碧绿的当面山云缭绕，诉说千百年不断的纠葛，“一直……在这里……诶？？？”
“怎么了？”
舒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古怪，“鱼君娴一直住在迷津树上，那瓦当里的是谁？”
砰！
瓦当突然开始冒烟，舒凡吓得一松手。
一阵青雾从瓦当中溢出，渐渐显示出一个人形来，那人激动地握紧舒凡的手，“谢谢你，了却了我的心事，娴儿……终于可以安心地走了。”
“你……”随着烟雾渐渐淡薄，面前出现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你是鱼君娴的父亲！！！”+_+|||
“正是在下！”李超笑得温文尔雅，“娴儿一直缠留不走，我也无法安心升天啊！原本迷津之花不会那么容易开的，多亏你给了它力量……”
“等等！”事情突变，舒凡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么说……鱼君娴只是在这里等着花开，并没有作祟？在玄砂瓦当里的厉鬼，是你？？”
“是，斋主大恩，在下无以为报，请受在下一拜……”
“慢！”舒凡的表情濒临崩溃，“鱼君娴……并没有堕落成冤魂？那至今为止我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救你？”
“……是的！”李超发觉舒凡语调不对，额上淌下冷汗，“在下……也该告辞了……”
“呵、呵、呵！”舒凡怪异地笑出声，笑得李超一阵心虚。
“斋主你……”
“不管你是什么魑魅魍魉，山精鬼怪……”舒凡脸上满是“阴影”，手里多了一根棒槌（哪来的？？），慢慢逼近李超。
“吓？”李超的灵魂迅速脱离瓦当，想要逃跑。
“全都给我投胎去吧！！！”……小舒同学爆发了。
“磅！”（模拟声）
李超的灵魂瞬间变成星星，在天边旋转着消失了，舒凡仍维持着棒球小子的经典POSE，连牙齿都白光一闪，“全垒打！”
“……”刹对自己说，釉主的行动向来就不能用常理解释，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随着李超的消失，迷津之树也迅速起了变化，原本白色的花儿以极快的速度凋谢，一朵接一朵，不仅是花儿，树叶也开始簌簌落下，转眼间，枝丫突兀，竟像是一棵千年枯树。
“死掉了……”舒凡见过那么多植物，心知这棵树没救了。
呜呜呜~~~我还没有好好研究呢！你怎么可以死掉——！！
“树枯，人亡，全部都结束了。”刹淡淡地说，“釉主，你……做得很好。”
“……”舒凡没有吱声。
“釉主，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
“釉主？”
……
“扑通！”小小的身影如残破的布偶般倒下，刚才通灵已经耗费了过多力量，舒凡的双眼变成了标准蚊香型，不停打着转。
刹忙着照顾舒凡，一时也把要说的事抛诸脑后。
他想告诉釉主，那个屋子里的老人内息绵长，哪里是什么书生的爹，分明是个正值青年的高手！！！
“真是……有趣啊！”站在不远处看完了整个全程的，赫然是那个老人！他特意隐去自己的气息，偷偷观察了很久。
“竟然成功地引发出‘净化原力’了呢！”老人脸上的皱纹慢慢消失，白发也逐渐转黑，原本佝偻的身材一下子挺拔起来，破旧的外衣也变成了做工精良的丝绸大衣。
“连迷津之树都臣服的力量，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那张脸，艳若桃花，不是静玄思是谁？“聂青湖，你找到个不得了的家伙啊！”
迷津花开，天下必乱，看来，不久之后就有好戏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玄砂瓦当 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