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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伯海 ...

  •   “什么?”

      “不知道晔庄到底出了什么事,总之昱澜的兵马赶了过去。你说昱澜各地,大到州府小到村庄每年都有祭祀龙神的事,这也没啥好稀奇的,可这次不一样,晔庄骚乱的消息传的很快,就有兵马围了村子,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被赶进湖里填了湖。”

      “填湖?”我惊道:“为什么?”

      我对晔庄、慈庙没有好感,尽管每日受着他们的供养,却知那都是出于私心,他们养大我,无非是想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夺我性命罢了。可是全村的性命都填了湖,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这话听在耳中落在心里,让人惊起一股寒意。

      “我们这些不是晔庄的外乡人,去看热闹的,也是无一幸免。”

      “嗯?”眉头一跳我问道:“你难不成是鬼?

      “除我之外,除我之外!无一幸免!”这车夫叹道:“算我运气好吧。我估摸着祭祀人多,只怕我这车子到时候移不出来,所以停在了村子外头。官兵围村,我亏得是个车夫总在路上,这道远比别人知道许多,所以才寻了山道小路又藏又躲的捱到天黑,这才敢寻了车子跑出来,这命逃出来了哪还敢多停一刻!躲在山里那会,就看到晔庄的上空冒起了烟,想来整个村子都被烧了。我琢磨着这事必定跟龙神娶妻有关,又误将您身边的白狼看成白狐,这才会跑的飞快。”

      杀人放火屠庄屠村,几百年一直居住在那里的村民就这么没有了。

      养我祭我的人无非就是想图个安稳保个平安,他们可知道,这十五年他们供养的人根本就保不住他们的平安。实在可笑,这人明明活着,过一天是一天有什么不好,偏偏要将自己的性命身家寄托在别人身上,我如此,庙里的菩萨如此,这道边的土地公也是一样,诸如我们这些......又有什么神通能保全他人。

      靠在车厢上,任由身子随着车厢不停地颠簸,我再无想聊的话。

      “大小姐,这狼带的路可是去汨罗的!”

      “嗯?”人一惊,透过帘子我看向车夫。

      “前面就到了伯海,在过去那片青山芦芽山就是汨罗的地界。伯海与芦芽山就是昱澜与汨罗两国的分界。”

      汨罗,那是百语的家,莫非想帮我的百语家中出了什么事,她才赶回去的?

      “难不成那些坏人将我家妹妹带去汨罗了?”我故意说出这么一句,好打消这车夫的疑虑,那车夫就接了一句,“有可能。您那妹子若是养着狼真有可能被人带去汨罗领赏。”

      “这话怎么讲?”

      “汨罗王有旨,国内有精通兽语者一律入宫由宫中供养。这王命颁下去数十年,也没见有几个进宫的,后来汨罗王大怒,又下了王令,只要有人发现通兽语者带进王宫即可领赏,不但会封官进爵,听说光是赏赐的金元宝便足有两箱呢。这狼这么听您的话,若不是在昱澜的境内,我都当您是汨罗人,您说这狼是您那妹子养大的,想来它们更是听您妹子的话,那叫别人瞧在眼中可不就当了通兽语的人。”

      “正是啊。”我喃喃道,似乎屡出点头绪来,百语一向小心,难不成这次真被谁瞧出名堂送去王宫。“前面到了伯海你先停下。”我琢磨着有些事必须在进汨罗前弄清楚,慌慌忙忙地去汨罗,到时候弄巧成拙反到坏了事,若是汨罗如此看中兽语师,那这几头白狼是不能跟在我们身边了,可是刚才急着赶路的话是我说的,这会又要他停下,我得编个理由出来。

      “我要洗洗。”车厢里传出那男子的声音。

      跟车夫一直聊着晔庄的事,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车夫说的事情上,忽视了这男子,这会儿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接的很合适,他一身血污,要说洗洗,也没人会疑心什么。向着男子看去,他合着眼,似睡非睡。

      “我先睡会,到了伯海你叫我们。”

      “好嘞!”

      放下车帘,我躺在青痕身旁,斜眼向着男子瞅去,就对上了他那双也正瞟过来的眼。

      就见他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颗又红又小的珠子放进嘴里又再合眼,倒弄得我心神不宁,不明白他冷笑个什么劲。不敢睡怕这来历不明的家伙会害我和青痕,我打定主意绝对不睡过去,可是青痕身上有股淡淡的味道极是好闻,没一会我就觉得眼皮沉重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沉,直到车夫敲着车厢在外面一个劲地喊,我才醒过来。脸颊生疼,我困惑地睁开双眼,就对上了青痕的大眼睛,小家伙正用两只手掐着我的脸蛋。

      见我睁眼,他喊了声:“贪睡鬼!”这才放开手。

      昨晚就他睡得最香,瞅着车厢里的模样,他也不过就是比我早坐起来而已,居然说我贪睡!懒洋洋地起身,我扭了扭脖子,看到车厢中那男子也已醒来,脸上似乎比昨夜红润了些。

      “小见,那人是谁?”青痕贴着我的耳朵问道,我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昨晚遇到的,可能是碰到了坏人浑身是伤。”

      冲着青痕一笑,我撩起帘子从车厢里出来,转身抱着青痕下了马车,向着面前看去,心里一阵激荡。

      这就是海?

      蓝蓝的清清的,一眼望不到边,只看得到远远的海天交界处的那道深蓝。阳光下,海面如丝如绸细腻的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样,事实也的确如此,我的双脚就不受控制的向前走了好几步。

      在看到这片海的时候,心就像有把未曾开启的锁在那一瞬间被启开,舒畅、怡然。

      “其实早就到了伯海,”车夫满带笑容,“我见你们睡得香,那时的水也冷下去不舒服才没叫醒你们,这会阳光足,海水舒服,可以下水。对了,那几头狼跑了,车子停下后,就跑了,应该是找吃的去了。”

      “啊...啊...”看着大海我啊了两声,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这几粒金珠你拿去,”男子这时说着话,我转头看去,他将几粒金光闪闪的小珠子放在了车辕上,“你是赶车行路的人,可知这附近有村庄、店铺?”

      “有,有,”车夫使劲点头,“就是离这里路远些,要个把时辰才能回来。”

      “你且去,”男子说道:“我家中人的打扮你也是看到了,买些适合我们的衣物带回来,剩下的,归你了。”

      “要不了这么多,要不了这么多!”车夫的表情说不出是惊是喜还是慌张。

      男子只不理会车夫,径自向着海边走去。

      “他就这脾气。”瞅着他的背影,我不忘这时候说上这么一句表示下我们的“家族关系”。

      车夫忙了起来,从车厢里取了张布铺在了地上,又从车厢顶上里取了水囊还有一个小木盒子,一骨碌地放在了布上。

      “你们累了就坐这休息。太阳若是晒的慌,这里有水,还有盒子里有点心,原本是我备着路上吃的,您几位不嫌弃的话,随便吃些。”车夫对我说完这一番话才跑去车厢那里,临行还不忘对我喊句,“马匹也要喂一下,时间恐怕久点,你们等我!”

      “你叫什么?”看着他甩动缰绳,我忽地记起我一直都还没问他的名字。

      “阿吉,叫我阿吉就行!”

      车子又再向着远处飞奔,一会便从我视线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回过头我看着怀里的青痕,低声道:“那珠子很值钱?”

      青痕点点头,小声道:“咱们也有,我去弄个更大个的,咱们去那边的礁石那里。”

      “嗯,嗯!”我使劲点头,瞅了眼那男子,抱着青痕向着远处的礁石走去,当然还不忘喊上一句:“你别过来!”

      走到礁石那里,我将青痕放下,就见小家伙看着水面,捏起大指中指的指尖,嘴皮轻轻动了动。

      没来由我想到了青痕喷水,青痕呼风唤雨......瞅着平静的海面,我忽然觉得我实在不该对他寄予太大的希望,因为种种希望常常都是打着折扣来的。

      挠挠脖子我坐在礁石上,其实欣赏下海的美景也是不错的享受,偏偏眼睛就看到湛蓝的海水里有一群黑色丝带般的东西游了过来。

      我起身细看,那可不是丝带,越往我们这边来,那东西的轮廓也越大,好像是一群青绿色的大鱼,每一条都足有成人大小。

      不待我细看,有一条已经窜出水面趴在了礁石上。

      有着人的脸人的脖颈人的上身却长着鱼尾,那巨大的尾巴还敲打着海面,溅起一簇簇大水花,不大不小的鱼鳍在他们耳朵的位置张开,犹如一朵朵怪异美丽的花朵,黑黑的头发细密地披在后背,滴落下的细小的水珠从细腻光洁的背部滑过,说不出的诱人。

      他微仰起头,瞟了我一眼,看向青痕。

      “这是人还是鱼?”我瞅着眼前这似人非人的家伙说,眼睛向着海里瞅去,那些在海边游动的可不都是这样的家伙,不过看样子那些人样的鱼是不会过来的,是因为我在这里的原因?

      “这是鲛人,”青痕说完走到鲛人的身边,两只小手朝他面前一伸说道:“哭!”

      就见那鲛人立刻噘起嘴,皱起眉头,一脸伤心的样子,很快泪就从他眼眶里流了出来,滴落在青痕的手里,竟成了一颗颗大珍珠。

      青痕的小手能有多大,很快就接满了,我岂能放过这大好的时机,学着他的样子我捧起双手放在鲛人的面前,他斜眼看我,居然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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