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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左右手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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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寒冬干燥、抖慑,大街小巷铺满厚实的白雪,茫茫一片,慢步行走街道上,一脚步一印子,路面的印子太多了,新的盖上旧的,层层叠叠,那点清楚的轮廓早已模糊不清。
街道两旁的树,高大粗壮,光秃秃驻着,树梢上还有零星八落的枯叶,一片、二片、三片。。。张樊树默声数着,一路走来,不知道数了多少遍。
与唐禾闹别扭后,两个之间零交流:没有wechat、没有电话、没有邮件更没有探班。他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难得的碧蓝,北京阴霾情况严重,前些天下了雨,吹了风,还下了雪,空气意外地人明亮起来,连呼吸也畅快不少。
张樊树接拍国内电影《**别姬》 ,电影一波三折。起初,原定主角为张樊树,后来投资方单方面变故,找了好莱坞华裔明星,再到后来,导演却求着自己回来演。当时,他还犹豫了一会,唐禾过目剧本后,举手赞同他接下。于是,来了北京拍电影。
电影角色是一个男花旦,他一生为戏痴狂,人戏不分,他的醉生梦死震憾了我。为了完美地呈现角色,导演安排京剧辅导。由国内著名的京剧大师训练,每天练身段,吊嗓子。。。还有那个眼神,每一个微小的动作被严格地指导、纠正。那时候,我觉得最苦的,莫过于男人之痛—‘一字码’。虽然,我是资深全能艺人,歌唱了得,演戏精彩,可是对‘一字码’后怕不已。人只要下定决心,有时候,那道坎说不定就能畅过。
大脚股丫红了一道痕,骨头‘碌’一声,三天的成果。我的头开始犯晕,全身很热,大概是地热温度高吧,练着练着,我都忘了时间。京剧老师过来说“维哲,你的脸红了一大坨,发烧了?”
“没。。。有”我摸了摸额头,有点烫。我拼命露出无关紧要的微笑,不能因为自己,担误电影进度。
临走前,老师给我一壶药汤。
“拿回去喝了它,对身体好”老师说着,语气间露出担屈忧。
“谢谢,老师” 我接过药汤,故作没事地离开了。
老师是一个慈祥的老艺术家,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今年65岁,有一个退休顾家的丈夫,一个企业家儿子,还有一个活泼的小孙子。平日,老师夫妻俩待人友好和睦,对学生更是无话可说,不仅悉心指导,还关怀备至。
看着手上的汤壶,满满的人情味,就算外边风雪再大,心还是热的。
酒店房间,我翻起手机,手指划了一次又一次,全部都没有唐禾的信息。她。。。放不下。。。突然手机玲声响起,电话是X市的。
“喂。。。”我急切地说着。
“是我!”
一把熟悉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那一丝丝的思念瞬间化为乌有。她没有手机吗?就算没有,不能用固话吗?好吧!手机,固话都坏了,就用wechat!
“姐!如果你欠电话费的,小弟帮你,甭用什么陌生电话打过来,行吗!”
“哔!”手机挂上,张大姐一脸疑问,这家伙吃炸药了?人家本来要告诉你好消息的,既然你没空,就拉倒,这只泼猴找天收拾他。
“妈,我饿了”一个白肥小子缠着张大姐说。
“妈妈,这就给你弄好吃的,我的小宝贝” 张大姐沉溺地说道。
半夜,房门传来一阵敲门声。是谁?我不情愿地走去开门。门一天,四肢无力的我挺不过来,倒向敲门的人边上去。
陌生人的身体很软很绵,熟悉的感觉,让我松懈下来。我脸窝在她的脖窝处,低声地说“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了你很久”
唐禾双手环抱张樊树,脸碰脸处滚热着,他的嘴巴干燥苍白,两腮烙着圆圆的赤红,她拉过手臂,一手扣住腰杆,踱步向前一跨,一拖一拉连人带鞋搬到床上去。
她脱掉身上的大衣、围巾,拿了一盆冷水,拧干一毛巾,给他敷到额头处。
“前台吗?请帮忙。。。。”
张樊树醒来时,发现精神明显好转,脸往右侧转过去,手臂上插了一条针管,床畔上还坐着一个唐禾,她来了,不是梦。
瞌睡时,头往下掉,重心没了,人自己醒过来。她张开惺忪的眼睛,发现一道熟悉的目光投向自己,久久不愿移开。他也醒了。
“感觉如何?”唐禾问。
“好多了”张樊树幽幽地说道。
“。。。。”接下来,唐禾似乎不知道要什么,本来她认为见面后,俩人能说上几句,毕竟别了三个月,想他了。望着他,目光柔和不少,应该说些什么?不能说加拿大,不能说事业。。。忌讳益渐多了不少,这些成了我们的芒刺,一直死死地钉在背后,一颗不掉,伴我们一路走。
唐禾别过张樊树的眼神,那道眼光仿佛是一阵痛,锥心之痛。
“。。。”张樊树右手伸出被窝,修长的五根手指头凭空伸展,节骨间带点弧度。
我抿起嘴唇,一条死死的直线活生生挂在脸庞上,我犹豫了一会,手硬生生地停到一半,指头拢回掌心,卷起小拳头,掌心出汗,淋漓粘稠的感觉绕上心头。
那一刹那,我没有回应,让它空着,让它候着,没多久就凉了。
此次北京之行,我没有逗留太久。把张大姐包裹给他后,本打算当天离开。开门后,张樊树腼腆的羞色稚气,把我匆忙的脚步给留住。
“今天下午飞机?”
“傍晚8点飞机”
“我认识附近一间不错的餐馆,你。。吃了再走,好吗?”
人既然来了,吃顿没大所谓。
唐禾假模作样细看了手表一眼,眉宇间蹙了蹙,有点为难地说“恐怕。。。”
张樊树定定地望着她的脸,空白一片,这辈子除了求婚那回,要数现在最紧张了,脑内神经搅乱一块,理性全给丢到一旁去。
在她面前,是一张透明的白纱,风微微拂动,身子都能吹到四边倒。
“恐怕是假的,我也饿了”唐禾露出久违的笑容,如阳光一样,静静地融在温暖的冬日里这股暖流无意间流入张樊树心里,俩人的气氛似乎和缓上些许。
餐馆位于二环内,位置不太好找,是一个私人的四合院改装变身的。进入四盒院,一股浓浓的中国风映入透亮的眼帘,别致的庭院种着两棵杮树,树上结满黄色的杮子,隐约间让人垂涎三尺。麻石切块成砖,平整地构成平铺的四个屋子,横向坚对整齐地朝对着,四张木门位置差错设置,看起来没有毫无不妥。最明显的,要数精致的红木窗户与高高悬挂的红灯笼。颜色一浅一深,一明一暗,相互映衬,扬溢着沉郁的别致古风、儒雅。
张樊树很喜欢红,这里有属于中国的红,他应该特意爱。
四盒院只接受预订,而且往往要提前半个月。这里桌数只有一张,老板说过为了让食客感受中国饮食文化的精髓,他宁少勿滥。
唐禾不清楚张樊树用什么办法订到位置,只要他想的,应该没有什么会难倒他。
俩人围着圆形梨木餐桌,面对面地坐着。
清汤燕窝、开水白菜、油焖大虾、灌汤黄鱼,四道佳肴浓淡相宜,香烟袅袅。
“咕噜~咕噜”
唐禾笑了笑,早上开始就在房间里处理处理银行事务,此次,来北京除了探望张樊树,也要为银行办公事。一来一去,吃也是忘记了。
饥肠辘辘,难免肚子作响。
张樊树往唐禾碗里装燕窝,汤汁满满地挂上踠缘。
“慢慢吃,多着” 张樊树温柔地说。
这家伙脑里总有塞不完的工作,整天只有工作,为了工作,连吃也顾不上。他心痛、难过,眼珠子定定地盯着她,几缕发丝不经意沿着耳廓轮滑落白皙的脸庞前,橘黄的灯光一束一束投射她身上每一处,哪怕一根细短的眉毛,也被照得通亮剔透。她吃东西的样子,半点千金模样也没有,急的时候,更是不堪入目,跟男人似。
张樊树折起半张纸巾,细细地擦掉嘴角溢出的油水“慢点”
唐禾望着他,黝黑瞳仁泛起一丝思绪,那滩止水漾起一阵一阵涟漪,在他的身边感觉平静、淡然、舒心,烦恼都被抛到九层云霄外,烟消云散,一丝不漏。
饭后,张樊树开车送唐禾去机场 。
“再见” 张樊树说。
“再见” 唐禾回道。
过往,机场背影仿佛都成了张樊树的标志,谁能想到如今,他也尝到那股滋味,望着她离开,并不好受,纳闷到想一手抓住她,不让她走掉。
他原地站着,一直望,一直看,直到那点背影也消失于视线中,他仍然坚持好一会。
过了几个月,《**别姬》获得空前成功,电影被中西方媒体评为里程碑式影片,意义甚重。张樊树随剧组宣传,参加电影节。
采访
记者“你好, derek,恭喜您的电影获得空前成功”
Derek “谢谢”
记者“能为我们介绍电影吗?”
Derek”电影主要讲两位京剧伶人半个世纪的悲欢离合,如果观众想更清楚理解电影的,希望能进电影院一看究竟”
记者“derek ,观众最近好奇,你的感情生活如何,能为观众说点什么吗?”
Derek ”这个。。。目前空白一片”
加拿大
唐禾拿着《time week》 仔细翻看张樊树电影报导,专注的眼神出卖了自己的心。
“既然想人家,就别倔了,要不然,嫁我也行” 谢大仁俯身坐下,朝着唐禾说道。
咖啡厅顾客寥寥可数,清静、不烦人,唐禾喜欢静静地看书,包括报纸、杂志。想不到,谢大仁还是找到了她。最近,她搬出唐家,向公司请几天假,一个待着,不想说话,不想见人,什么也不想,她不明白自己,也不想明白。
“。。。。”
“该回家了,唐叔叔唐阿姨担心着”
“我想多待几天”
“几天?3天?4天?还是更久?”
“我不知道”
“你放弃了公司总裁位置,还为对手铺路,这个我当你暂时疯了,不过,你离开唐家时,我觉得你很危险”
“危险?”
“怕你一走了之,死在路边,没人理,没人顾,久了变成一堆白骨,然后被狗咬着吃”
“你变态”
“回去吧,有我在,不用怕”
谢大仁握着唐禾的手说,一字一顿,情真意切。
他从情人的位置退下来,换了‘哥哥’身份保护自己。在他身边,唐禾能得到所有的疼爱,所有的呵护,除了‘心动’。
有的人说不出哪里好,可是,一旦出现了,你就再也忘不了他。
“抱歉”
谢大仁苦笑道“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抱歉,就等于判了死刑,因为女人根本没有当他做男人”
“。。。。”
“不要向我说抱歉了,好吗?”
唐禾红着双眼,流下了代表歉意的眼泪。
几天后,谢大仁果然做到,顺利说服唐家人,还动用私人飞机送她去X市。
X市机场
“要万事小心。。。“ 谢大仁话还没说完。
唐禾看到老远处的张樊树,一个劲地冲去,满满地扑入张樊树怀里。
“我来了“
“我好想你“
管家对谢大仁说”少爷,我们要与唐小姐道别吗?“
“不用了,我们走吧“ 谢大仁深深地望了唐禾一眼,转过身子,离开了。
Nancy ,如果有天你。。。。累了,就喊一声吧,我在原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