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又动心》浮台有茶

4、第4章

　　襄清唯回大厅的时候，现场乱成一团，徐洛不见了，李沫一的白色西装上满是红酒渍，台前一人高的蛋糕已经倒在地上，被扯碎的花散落一地。

　　“怎么回事？”襄清唯拉住一个老同学问。

　　“襄清唯你怎么才来？徐洛闹场，她泼了李沫一一身的酒，还推倒了蛋糕，她好像喝醉了，刚跑出去不久，有人已经去追她了，你……”

　　没等那人说完她就追了出去，她分开吵闹的人群匆忙离开。她只祈祷徐洛不要出什么事，等不及电梯，她跑向安全通道。

　　脚还没有好全，襄清唯咬牙坐在楼梯上脱下高跟鞋。

　　到了一楼，她顾不得旁人的眼光，提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向外走。

　　电梯在她身后不远处打开，卓牧哲从里面走出来。

　　襄清唯追到门口发现，哪有还有徐洛的影子？她颓丧地倚在门上。

　　“啊你还在！”一个人从电梯里冲出来，是刚刚的老同学，“徐洛跑出去的时候是……好像啊叫什么希南的人去追了，你要是不知道可以问问希南嘛！”

　　襄清唯倒是没想到会是他。如果不是顾虑到这么多亲友在，李沫一会毫不犹豫追出去吧。兄弟多年的默契，李沫一知道希南想什么，希南又怎么会不知道李沫一。

　　“我没有希南的号码，你能帮我向李沫一要吗？”襄清唯问，她的脚已经开始肿了，走路很疼，十多厘米的鞋崴脚不是说着玩的。

　　“啊，行！快点找到她，别出事啊……”老同学倒是很热心，“蹬蹬蹬”上楼去了。

　　襄清唯倚在门上，想徐洛最后还是把自己弄得难看了，徐洛你真是个傻子，这些年过得很难过吧。

　　听到有脚步声，她以为老同学回来了，扭头去看却是重新换了衣服的李沫一，看他这样子，楼上应该已经处理好了。她打心里为徐洛难过。

　　“希南的手机号码没有换，”李沫一手上提了一个袋子，“你一直记得很清楚吧。”

　　她看着袋子，心里动了一下。

　　李沫一把袋子递给她。袋子里是一双白色帆布鞋。她的尺码。

　　以前每次参加穿高跟鞋的活动或者party，希南总是会体贴的给她带一双帆布鞋。刚开始她很不好意思，觉得很难为情，后来就成了习惯。每次知道她穿高跟鞋，他都会提醒她带一双平底鞋，有好几次还是他送来。

　　她穿不来高跟鞋，他一直记得。

　　襄清唯抬头看李沫一，李沫一知道她明白了。她不接，李沫一把袋子放在她脚边。他还要立刻回去，楼上他妈妈正在生气，他不能扔下场子走。

　　卓牧哲走到她眼前。

　　襄清唯抬眼：“你还没走？”

　　卓牧哲没表情。

　　出了酒店，徐洛手机关机，襄清唯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她赤脚坐在灰扑扑的路牙子上，脚踝肿的老高，再跑下去估计脚都要废了。她低头坐着想办法，一辆车突然在她面前停住。

　　卓牧哲降下车窗：“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要。”

　　“……”卓牧哲等了一分钟，然后下车站到襄清唯面前，“我说上车。”

　　到了医院，襄清唯下车瘸着走，丝毫不在意别人好奇的目光。她穿着礼服，走的器宇轩昂。卓牧哲跟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提起的裙子。脚踝处很红肿，应该很痛吧。

　　没有骨折，只是韧带有拉伤，襄清唯自己去付钱的时候，有人给她交过了。襄清唯拿着自己的报告单，给她的小护士说：“好帅的人呢。”

　　襄清唯转头找，小护士说：“已经走啦！”

　　“记得好好休息，不要跑步啊。”小护士说。

　　“嗯，谢谢你。”襄清唯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打电话，鼻子里一股消毒水的味。

　　响了两声，接了。

　　“……小唯。”

　　徐洛自己去了海边，她蹲在沙滩上哭花了精致的妆，潮水湿透了她半条裙子。

　　襄清唯接到电话就知道徐洛已经能平复心情了。

　　“徐洛，你知道我为了改变自己有多努力吗？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忘记也像是抽筋剥骨。如果作了选择，就坚持走下去，如果后悔，就抓紧时间回头。没人能断定我们的人生，人一辈子很长。没有绝对的对错。如果你还爱他，别犹豫，他还是爱你的。”

　　李沫一不是不爱徐洛，徐洛也忘不掉，但是，这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太过戏剧性，襄清唯不知道自己面对会怎样处理，只希望两个人不要再彼此折磨。

　　开机发布会惹来了挺多关注，可是主角才是最闪亮的点，主创都是大腕，可是主持人也没忽略配角，襄清唯表现得中规中矩，主持人抛来的几个梗也都接住了。

　　发布会结束后才晚上八点，艾阳带节奏要请大家一起聚餐，酒店已经订好了，卓牧哲沉默表示默认。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的笑意很明显，打碎了一张冷脸。

　　襄清唯清楚自己酒量，打算最后上车，虽然免不了喝酒，但是能少喝绝不多喝，尽管她酒品很好喝醉了只是睡觉。襄清唯等到了最后卓牧哲的车，车主因为在发布会后台跟制片人喝了酒，所以不能开车。

　　“会开么？”卓牧哲拿着笔记本电脑处理东西，头也不抬，嗓子好像有点哑。

　　襄清唯说：“会。”

　　一串钥匙丢过来，她急忙伸手接住。

　　卓牧哲丢完钥匙抱着笔记本坐在了后座上，手上噼里啪啦的，不知道在敲些什么。

　　“导演，系上安全带。”襄清唯提醒。

　　“嗯。”眼睛和手都没有离开笔记本。

　　襄清唯等了一会儿，发动车猛踩油门，车猛地蹿向前，卓牧哲因为惯性后背猛地撞到椅背上。他懵了一会儿，然后转脸看开车的襄清唯。

　　襄清唯觉得他一瞬间呆愣的表情有点儿搞笑，可能是那张脸上不常出现这种表情。

　　后视镜里卓牧哲摸摸后脑，默默把安全带系上。

　　“开稳点。”他把笔记本收在一边。

　　“哦。”襄清唯面无表情，把车速降下来。限速40公里呢，刚刚差点飙到100了。

　　其实她开车很在行，毕竟在国外的时候经常借好心房东的车开，去远点的地方购物，去郊外采风什么的，那时候虽然没什么钱，但是过得很舒心。

　　留学时她经常自己一个人经常自驾游，不放心她的威廉也经常跟她一起，威廉是她借住家庭的儿子，比她没大几岁，两个人也有共同话题，经常聊着聊着就莫名其妙笑起来，当时威廉还说要陪她回国玩一玩。

　　一起坐车的时候威廉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笑料，远不会出现出现没有话题聊的情况。襄清唯朝后视镜看。

　　“我脸上粘东西了么？”卓牧哲正在闭目养神，也不知道他怎么看见的。

　　“酒量行不行？”卓牧哲问。

　　“一般吧。”看心情。还好。

　　“快到了，等会儿让人把车停车库里。”

　　“卓导，等会儿喝酒我能不能以茶代酒？我酒量真不行。”

　　“我不信。”

　　包厢挺实在，没有别人，除了演员就是工作人员，有些人都没见过，吃个饭认识认识。酒过三巡，大家都带了几分酒意，饶是推辞襄清唯也喝了好几杯，好几种掺着，饭前她喝了许多水和饮料缓冲，虽然没喝醉但脸上很热。

　　艾阳坐在襄清唯边上，他很欣赏襄清唯，前几天拍的几段戏都挺不错的，如果找个好的经纪公司好好打造包装，不出三年就能很红。

　　“小唯，还是那句老话，娱乐圈的水不浅，看你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把自己看重点，往后肯定会受委屈，人红是非多嘛，别因为少数人的言论就否定自己，大家都是明眼人，一切还是按实力说话。你要是真有实力，大家也都会看在眼里。”艾阳语重心长地说。

　　她知道这是真心话，点头：“在这个剧组里能学很多东西，虽然没想象的那么轻松，但是总归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交到了很多朋友。”

　　卓牧哲端起酒杯站起来带酒。

　　“没什么多说的，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工作里合作愉快，今晚大家尽兴，我先敬一杯。”

　　他面上微红，喝完坐了一会儿起身出了包间。

　　襄清唯看得出他有点醉，跟了出去。

　　走廊里，卓牧哲扶着墙硬撑。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走吧导演，房间在哪我扶你上去。”她侧头看他。

　　卓牧哲还想挣开：“我自己能走。”

　　“要是在电梯里睡着了导演您可就火了呀。”

　　“你这个女人很奇怪……”卓牧哲有点醉了。

　　襄清唯觉得这话是在夸她。

　　卓牧哲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房卡，襄清唯接过。

　　“导演你还记得我妹妹吗？我的孪生妹妹。”襄清唯突然道。

　　卓牧哲右手撑在电梯壁上，半晌才回答：“记得。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妹妹很喜欢卓导的电影呢。”襄清唯说。

　　“你喜欢么？”卓牧哲突然问。

　　这话让她顿住了。她喜欢么？

　　电梯门开了，襄清唯扶着卓牧哲出去，外面等的几个人进了电梯，有个人好像认出了卓牧哲和襄清唯，拿出手机给他们拍了照。

　　卓牧哲走路已经不稳，她可以确定卓牧哲已经醉了，平时的卓牧哲不会是跟她说这种话的人，她回答：“以前很喜欢，现在没那么强烈了吧。可能是我经历太多了，看开了很多事有些东西就不再那么在乎了。总归是一步一步成长的，谁还没有个情怀呢，经历过很多事情就会有很多不同的思考方式。如果你也曾被命运捉弄，就能明白很多人的逆境重生。”

　　抬头看时，卓牧哲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然后他突然低下头，她的第一反应是躲开，卓牧哲差点摔在地上，好在她反应够快把他扶住。

　　“醒醒！”襄清唯拍他的脸，没反应，她又伸手捏他的脸，还，挺滑挺软的……

　　许是疼了，卓牧哲突然伸手攥住她不安分的手，自然地在唇上吻了吻，咕哝道：“别闹……”

　　襄清唯想抽回手，奈何他握得太紧。她并不认为卓牧哲喜欢她，她虽然漂亮，但是娱乐圈里比她漂亮的也不少，有才有貌的女明星也多了去了。

　　他喝醉了，也许把自己当成他女朋友了。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他手很大，跟她的比，骨节更加分明，食指有个薄茧。

　　把卓牧哲安顿好，襄清唯给艾阳发了条短信，她的房间就在他隔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她也没必要回去了。

　　艾阳知道卓牧哲喝醉了第二天头疼，回复襄清唯：“给他弄点醒酒汤。”

　　“你就不怕我对导演做什么？”她回。

　　“随便。”

　　襄清唯：“……”

　　“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她打电话让人送醒酒汤上来，就当还人情了。

　　吃饭时因为没卸妆吃了一点口红，等待的间隙，她去洗手间卸了妆洗了脸。

　　醒酒汤很快送上来，酒店的服务员认出了襄清唯，襄清唯只得给她签了名。

　　醉了的卓牧哲很有脾气，怎么叫都叫不醒，她再次捏他脸，用了大劲儿的，以后没机会了，难得。卓牧哲皱起了整个脸，襄清唯在他把手伸过来之前迅速缩回手。卓牧哲哼哼唧唧地喝完了醒酒汤，倒头就睡。

　　他皱着眉头，好像很难受。她试试他的额头，有点烫。她取了毛巾用冷水浸湿了敷在他额头上。

　　“只能帮你到这了，我也困了。”她把毛巾收走，卓牧哲却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力气之大她挣了两三次竟然没挣开。

　　“喝醉了总抓人是什么毛病……”她嘀咕。

　　“你怎么敢……”卓牧哲模模糊糊道。

　　她反应了会儿，明白不是同她说的，喝醉了讲醉话。

　　“你骗我……”

　　后面的话有点听不清了，她想回自己房间休息。卓牧哲不放手，于是她开始一根根掰他的手指。

　　一根……两根……三根……

　　气氛有点儿怪，襄清唯抬头，卓牧哲正盯着她。

　　“……”

　　“没事我先走了。”她收回手起身离开。

　　“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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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