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揽月》枫月舞

17、教坊

　　吃着馄饨时，祁孤月猛然想起昨晚那黑狗说的，春香院里面有什么不祥的东西。
　　“这个春香院该不会是个妓院吧……”祁孤月回想到小艳本里，妓院多半都是类似的名字，什么香院，什么红楼的。
　　正巧张氏走过，听到这句话，顿时笑起来，“春香院可不是妓院，而是教坊。”
　　“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姑娘们弹啊唱啊陪客人吗……”
　　“这您可说错了，妓院是烟花之地，风尘之所，但是春香院不一样，那里的姑娘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孩子，被送进去学习琴棋书画的，当然还是以琴艺为主。待学成之后，不管是找户好人家嫁了，还是被介绍到王公贵族府上当乐女，都是不错的出路。”
　　原来是这样啊……
　　“那么张夫人，”狐十一问道，“最近这段时间，您有没有听说春香院出过什么事情，比如有人失踪之类的？”
　　张氏想了想，“这个倒没听说，不过近些日子春香院确实有些古怪。往常春香院每个月都会开放一次，举行演奏表演，安排姑娘们登台演出，来磨练技艺。但是近两个月突然不举行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祁孤月和狐十一对视了一眼，看来那黑狗所言非虚，那教坊果然有古怪。
　　“那个……张夫人……”祁孤月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们可能还要在府上叨扰几天……”
　　“没关系没关系！”张氏反而喜笑颜开，“早就说了嘛，让你们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就是住个三年五载都没问题！”
　　“咳咳……”祁孤月顿时被呛了一下，“三年五载不至于，最多也就三五天……”
　　突然，狐十一拉了拉祁孤月的袖子，祁孤月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只黑狗已经在不远处的街角边等着了。
　　于是两人赶紧加快吃饭速度，然后和那只黑狗汇合了。
　　“大仙，你们是不是同意了？”黑狗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先带我们去那个春香院看看。”狐十一仍然有所保留。
　　黑狗激动地点头，“好！”
　　看着前方摆着尾巴的黑狗，祁孤月想起什么来，悄声问狐十一，“我问你一个专业性问题。”
　　“说。”
　　“生灵要修炼成妖需要什么条件？”
　　狐十一斜了她一眼，叹气，“并不是所有生灵都能修成妖，有没有灵根是最基础的条件，灵根可以先天就有，也可以后天形成，通常动物是先天灵根的占绝大多数。”
　　“为什么？”
　　狐十一强忍着想敲她脑门的冲动继续解释道：“因为动物的生命相对短暂，没有足够的时间来修出后天灵根。这些你们课上都应该有教过才对！”
　　呵呵，自从被掌门师叔清出来，她就基本没怎么上过课……
　　“那前面那只黑狗。”祁孤月指着问道，“它什么情况？”
　　狐十一看了一眼，“它有灵根，所以心智完全，能言人语，但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天资的差距是很难只凭后天的努力去弥补的，况且它终日流浪于市井，不曾修炼过，最多也就比一般的狗能长寿几年。”
　　“……哦……”祁孤月再看向那只黑狗时，眼里就多了几分遗憾。

　　刚走到春香院的门口，就看到两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守卫，看那肌肉，看那块头，祁孤月险些以为里面不是教坊，而是拳馆。
　　黑狗泫然，“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进不去了吧……”
　　祁孤月和狐十一对视了一眼，直接选择默契地翻墙了，眼看两人都已经要越过墙头了，黑狗在下面着急地喊：“大仙，带我一个！别丢下我。”
　　狐十一刚要无视，结果被祁孤月推回去，“你的小弟你去罩。”
　　“什么小弟啊？！”狐十一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回去捞上那黑狗。
　　外围墙很高，一般人还真翻不进来，估计也是因为这一点，院子里面的的守卫很松，基本见不到什么人。
　　祁孤月用力嗅了嗅，“好像有股香味……有点熟悉……”
　　“估计是脂粉味吧，不是说这里面都是姑娘家吗，有香味很正常。”狐十一不以为然。
　　黑狗也嗅了嗅，“我怎么没闻到？”
　　“因为你鼻子没有她的好使。”
　　黑狗顿时身躯一震，觉得自己作为狗的尊严被深深打击了。
　　祁孤月突然想起什么来，不怀好意地笑道：“说起来，狐十一你好像还没怎么见过女人啊，待会儿见到满院子的年轻姑娘可别把持不住~”
　　没怎么见过女人？
　　狐十一把祁孤月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一脸鄙夷，难道这小道姑已经没有作为女人的意识了吗？她不是女的么？难道她觉得自己是男的么？！
　　“等等。”黑狗突然叫了一声，“我闻到了！我闻到小翠姐姐的味道了。”
　　“小翠？”
　　“就是之前给我喂食的那个小姐姐。”
　　“没闻错吗？”狐十一挑眉，论嗅觉，他只服祁孤月。
　　黑狗顿时又觉得受到了万箭穿心般的伤害，尤其是这质疑还来自他崇拜的大仙。
　　“相信我，赌上我身为狗的尊严，我绝对不会闻错的！”
　　赌上狗的尊严是什么鬼？这玩意儿谁会在意！祁孤月在心里腹诽道。
　　跟着黑狗一路走可以发现，整个教坊的布局规划很有条理，甚至前院还有一个露天舞台，估计就是张氏说的，每月举行演奏会的地方。
　　后院是教坊的姑娘们居住的地方，在整个布局的最里面。大概是因为此时正值上午，姑娘们都在前院学习，所以后院没什么人，走了这么久，也就看到了几个老嬷嬷，估计是照顾姑娘们生活起居的。
　　黑狗一路闻着，终于在一间房间门前停住脚步。
　　“就是这里了。”黑狗确定地点点头。
　　狐十一试探性地推了推房间门，结果一推就开了，然后和祁孤月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个人悄声地摸进去，黑狗则跟在他们后面。
　　房间背光，屋里关门堵窗的，有些潮热。屋子很狭小，布局对称，正中的位置是一套桌凳，而房间左右两侧各有一张床和一张梳妆台，墙上分别挂着两把琵琶。
　　看到床的时候，祁孤月突然吓了一跳，倒退了一步，直接退到狐十一的身上，还顺便踩了他一脚，低声惊呼，“有，有人！床上居然有人！”
　　“我看到了。”狐十一皱了皱眉头，把她挪到一边，然后走上前去察看。
　　那是一个年轻姑娘，面色发黑，异常消瘦，本该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但是看上去却苍老憔悴得像将死之人。
　　“小翠姐姐！”黑狗凑过来，舔了舔那姑娘的脸，但是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死了？”祁孤月趴在狐十一的身后，探出头来，用力嗅了嗅，“好像还活着，她身上有股妖气笼罩着。”
　　狐十一鄙夷地按着她的鼻子，把她的脑袋推回去。
　　“虽然还活着，但是和死没什么差别了。”狐十一看着那个瘦骨嶙峋的姑娘，突然，他耳朵动了动，“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