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旦》宋三冬

5、A5

　　A5

　　桑杉松开安全带下车，目送车离开。
　　她踮着脚尖，踩着盲砖的沿边，一步三回头的往前走。

　　到了四合院，桑杉踮着脚走到门边，像是偷吃奶酪的老鼠一样，小心又小心的推推门。
　　“吱呀——-”
　　门果然没关，桑杉吐出一口气，侧着身体往里钻。

　　到处都熄了灯，桑杉边小心往里移动，刚穿过垂花门，眼见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这时候，一声冷哼声传来。
　　桑杉被吓得倒退，正房里的灯都亮了，薛琴站在正中间看着她。

　　桑杉心虚的拿背包挡住身上的衣服，扭扭捏捏的清清嗓，“外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桑杉像螃蟹一样横移几步，“我事情读做完了才出去玩的。”
　　“外婆，你看见我的计划表了吧，我都打勾了。”
　　“真的都完成了。”

　　在薛琴开口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桑杉找准机会向房间方向冲过去，“外婆，太晚了，我要睡了！”
　　桑杉洋洋得意，觉得逃过一劫。
　　第二天一早，大地未明，桑杉就被薛琴睡眼惺忪的提起来了。

　　她揉揉乱糟糟头发，打哈欠看着薛琴，露出大又无害的笑容，“早上好啊，我的外婆。”
　　“起来。”
　　桑杉捞着被子躺回去，摩擦软绵的枕头，“别开玩笑了，外婆，现在才五点吧。”
　　“差不多时间了，起来。”
　　桑杉清醒了些，她咽了一口口水，“外婆...你逗我的吧，我最最最可爱大方温柔优雅的外婆。”

　　薛琴不理会：“再给你十五分钟，起床。”

　　桑杉跌跌撞撞在十五分钟内解决好了。
　　她用手抓了抓乱鸡窝的头发，拿着围巾跌跌撞撞跟在薛琴身后走，“我们去哪儿？”
　　“上车，去了就知道了。”

　　凌晨五点要去哪儿？
　　桑杉脑子迷迷糊糊的，来不及多想，倒头就睡。
　　再醒过来的时候，四周都是绿色，在绿树蓝湖围绕之中，有一座小亭子，龙飞凤舞写着‘陶然亭’三个字。

　　司机停了车，坐在副驾驶上的薛琴转头让她下车。
　　桑杉擦掉玻璃上笼起的雾气，“我们要野餐吗？”
　　“不是，喊嗓。”

　　疯了疯了。
　　桑杉倒在后座上磨磨蹭蹭不愿意动弹，“外婆，我大学的专业是模特，不是昆曲...”
　　桑杉坐直身，狠狠叹口气，正要继续说话，她目光微侧，触到司机的脸。
　　她舌头一卷，眸一转，“外婆，你会一直在这里等到我喊嗓结束吗？”
　　“当然会。”
　　桑杉戳戳后座上的玩偶，“那车也会等我喊嗓结束吗？”
　　薛琴蹙了蹙眉头，“当然也会。”
　　桑杉终于问到正题上，“那司机也会等我到结束？”
　　薛琴不耐烦了，“走不走？”
　　“走。”

　　桑杉拿好东西，推开车门。
　　推到一半，她停住，腰肢向后仰，又伸回手戳戳贺晋的手臂，“早上好啊，司机。”
　　贺晋侧头看她一眼，轻‘嗯’一声。
　　桑杉压低声线，“可是你做的兼职怎么这么多？”
　　贺晋睫毛微颤了颤，：“下车不下？”

　　“...”桑杉轻‘嘁’，“你才是我外婆的亲孙子吧。”

　　桑杉推门下去，往杂草的深处走，深一步浅一步。
　　走到亭子边上，抬眼就能看见橙色阳光光晕铺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她深吸一口气，“啊————-呀————-呜————-咿”的开始喊嗓。

　　薛琴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根树枝，她打了打桑杉的右腿，“抬腿。”
　　桑杉深吸一口气，把腿放在横梁上，身体压上去。
　　薛琴又打了打微弯的支撑腿，“打直。”

　　桑杉慢慢出汗了，她压着腿，看着景色，尽量忽视酸疼感。
　　就在她想要暂时休息的时候，身后传来薛琴跟贺晋说话的声音。

　　几岁，干什么，喜欢什么...
　　桑杉不愿意动弹了，小声的听着墙角。

　　过了一会儿，只听贺晋说：“婆婆，要回车里休息一下吗？”
　　“成，你给我盯着她，她不太老实。”
　　桑杉扬声：“外婆，我很老实的好吗？？”

　　薛琴走远了，桑杉憋着一口气要继续压腿。
　　贺晋走到桑杉身边，脚轻碰了碰桑杉的鞋。

　　桑杉满脸汗的仰头看他。
　　贺晋轻跳，站到横梁上。

　　他半靠着支撑柱，低头瞟她一眼，“我帮你看着，你休息吧。”
　　金色的阳光混着水面反射的混合色，镶嵌在贺晋身上。
　　桑杉心跳停了一下，接着，变得越来越快。

　　他真的是一个好人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