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药丸》白渊操

41、041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

　　现在回想起来，如同昨日旧景，但就算是现如今已经对世间消失了概念的沈卯也明白，自已怕是流浪了一段不短的时日。

　　在虚圈她哀求过，她谩骂过，她失望过，她讥笑过，她挣扎过……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但是，不论过去如何，我们现在是互相依存的关系啊。”

　　思考着，沈卯无意识地抚摸着刀剑，神情因为沉浸于往昔而变得不可捉摸的朦胧起来。

　　“不止是我挥舞着这把‘爱染国俊’自保，其他刀剑候补的关系，更多的是心灵……存在上的相互证明吧。”

　　互相依存了堪称遥久的时间，她对他们的感情怎么还可能只是一味的，掺杂着无奈与困惑的防备？时光将她的感情酿成了一味复杂的汤剂，连她本人都品味不太明白其中层次了。假如这六柄刀剑原来只是死物，怕也是要因为她寄托其上的浓厚感情自行化出人形了。

　　“在这里，只有我知道他们是谁，来自哪里，还有谁在等待他们回去；也只有他们知道我是谁，想往哪去，想要再和谁相会。我们对于彼此而言都是路标啊。”

　　沈卯苦笑了一声，试探无果的灵力丝丝缕缕地又收了回去。也倒是，能召唤出刀剑中的付丧神才有鬼了，这里可是死后的世界啊。

　　“……所以，怎么能把他们抛下呢？那样的话……”

　　她潜意识地露出了落寞的神色，垂着眼睫，声音近乎喃喃自语的微不可闻，“岂不就等于把我自己抛在这地府里了吗？”

　　“…………”

　　她的内心流露微若蚊呐，只有她与她怀中珍宝般小心捧着的刀剑听了个清楚；葛力姆乔虽然听不分明，但他只要知道，自己不喜欢人类少女一个人溺于他不曾参与的过去。

　　“喂。”

　　于是他粗暴地用爪子拽了一下沈卯的头发。

　　“呜啊！”

　　沈卯被他扯得一个趔趄，顿时重心不稳地后仰倒在了他的身上，“嘶！疼！”

　　旅行的条件可以用恶劣来形容，沈卯既没有随身携带资源，也无法从周遭获取，要不是现在她的时间宛如静止，也毋需满足一般人类的日常生理需求，只怕她早化成灰了。饶是如此，打结的头发也只能靠沈卯自己以指代梳疏略地理几下便罢了，而现在又混杂了沙砾石子，被葛力姆乔的爪子不知轻重地一扯，登时让黑发少女回想起了幼儿园被白女士梳头发时真实发生过的妈你扎太紧了.jpg。

　　“你、你做什么呀！”

　　沈卯委屈地控诉道。

　　“没做什么，我扯一下也不行啊！”

　　不知愧疚为何物的葛力姆乔自然是超级理直气壮，“你刚才的表情太蠢了！我不喜欢看！”

　　“不是——那你——”

　　沈卯头痛地捂住额头，“就不能稍微温柔那么一点点点点么。”

　　葛力姆乔睨着她：“那是什么东西？老子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有理了……算了算了，沈卯，你得冷静，不要对一只虚要求那么高……

　　沈卯黑线。

　　不过她好歹是感觉到了葛力姆乔在生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了，就算问他，估计也只会得到硬邦邦的否认的回答，但是只要顺毛撸就行了嘛。

　　于是沈卯娴熟无比地“怎么啦怎么啦”地嘘寒问暖了半天，又“我的错我的错”地沉痛自责了半天，终于把这个暴脾气的祖宗给哄回温了。

　　“……哼。”

　　葛力姆乔这才勉为其难地朝沈卯搭话，“好了，我们现在上去吧。”

　　“上去啊……”

　　沈卯仰起脑袋，望着遥不可及的石窟顶端与直入云端的石英树，直望地眼前一片冒金星。

　　沈卯不会爬树，小学体育课爬栏杆，她永远是被体育老师嫌弃没上去的那个。右手臂倒是还能动弹，右手却是废了。而且重点是，沈卯她恐高啊！

　　葛力姆乔看出了沈卯的迟疑：“啊？你不是在沙漠用半吊子的响转追过我吗？”

　　“原来那种步法叫‘响转’啊……不对！这是两码子事吧？”

　　虚圈沙漠地广人稀，起伏平缓，就算知道从高空摔下去，那时按照距离密度已经无所谓了，摔进柔软的沙堆里和摔到水泥地上也没啥区别，可是起码心理上有被安慰到啊！现在你看看，这嶙峋的岩壁，这险峻的峭壁，还有这树枝长的能把人串成串串香的、仿佛被极巨化过的石英树，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高速飞翔的鸟都能把飞机击穿，万一我撞到谁——呃、这里也没谁了——那、万一我磕到碰到了哪里，岂不是要当场GG！”

　　想想自己的坚固甲胄，再想想被他轻轻一舔皮肤都能红半天的沈卯，葛力姆乔露出了亲妈被震撼到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啦！我知道我很鶸啦ORZ！”

　　“烦死了，思考这么多做什么！”

　　葛力姆乔咋舌，“过来，老子带你上去。”

　　“是要用叼的方式吗？不要咬我的后脖颈哦，”

　　沈卯提醒他，“虽然我是挺瘦的，但是后脖颈的皮肤承担不起我全身的重量的。”

　　“别真把我当做猫科啊喂！”

　　没有养过娃，也不是母豹的葛力姆乔嘴角抽了抽，“而且我咬哪儿做什么啊！”

　　葛力姆乔从容地缓步踱了过去，摆足了高高在上的姿态蔑视了沈卯一眼，咬住了她的衣服。

　　“呲啦”——

　　破了好大一个口。衣服。

　　光 荣 退 役（泪）。

　　两个人：“……啊。”

　　“……”

　　“……”

　　“葛力姆乔啊啊啊！！！”

　　“是你的衣服太鶸了！——和你本人一样！！！”

　　“责任百分百在你的牙齿上好吗？就算我穿的是貂都顶不住你这牙口啊！”

　　“不用你说老子的牙本来就很好！”

　　“你居然还有脸这么说！啊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说起来本来我会掉下来就是因为你不给我摸你的耳朵！明明都抱都抱过了为什么还不能摸耳朵啊！？”

　　沈卯用左手攥着快要遮不住自己除了一朵金色花以外、光溜溜的胸膛的布料，愤怒地倏地站了起来，“耳朵不让我摸也就算了……现在牙还这么对我……！”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她讲道理的还是一个讲不清楚的这么狗的对象——沈卯不禁悲从中来，转过身一声不吭地用右手手臂捂着沁出眼泪的眼睛。

　　“……”

　　即使同行了这么长时间，对别人的眼泪不屑一顾的葛力姆乔，至今仍会因为沈卯的眼泪不知所措到浑身别扭，“……喂。”

　　“……”

　　“……啧。”

　　葛力姆乔走到了沈卯的身边，他生的高大，虽然因为豹型的外表四肢着地，但是仍可以抵到快一米七的沈卯的胸，此刻他用脑袋轻轻碰了碰沈卯的手肘，“……喂。沈卯。”

　　“……”

　　沈卯不理会他，转了转身体。

　　“……”

　　葛力姆乔嘟哝了几声，倒是难得耐心地跟着沈卯的步调转悠着身体，重复了之前的动作，还特地用耳朵蹭了蹭她的手肘，“喂。”

　　“……”

　　沈卯垂下右手，一言不发，只通红着眼眶悱恻地瞥着葛力姆乔。

　　“喏，”

　　葛力姆乔低下头颅，把脑袋拱到了沈卯因为他曾经的尾巴抽击而骨折无力的右手下，“给你摸。”

　　“……”

　　沈卯看了他好一会儿，“真的？”

　　“真的真的。还能是煮的吗，哈……”

　　葛力姆乔那张凶恶的豹脸上，近乎无奈的叹息色彩转瞬即逝，“这时候你倒是不‘呜’了啊。”

　　“……”

　　沈卯别开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葛力姆乔……葛力姆乔还真不知道沈卯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又发脾气了。但是还能怎么办呢？自己带的人类，那也只能纵着呗。

　　“啊，我错了吧。”

　　是以，他很是坦荡地回答着。

　　“……唉，你哪里知道自己错哪里了啊，我是因为……”

　　她太理所当然，以为他们是相依为命，就该互相坦诚的，所以才一不小心越了界，对他向她禁止的部分惊慌了起来。

　　沈卯长叹了一口气，半晌，又转回视线注视了与自己相对视的葛力姆乔一会儿，他没有回顾过去，也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心思，只是在哄她。但是他因为她的反常心生的、那份纯粹的担忧之情也并不会因此作假。

　　况且，也是因为就算已经知晓了自己是亡者，但她心底还是潜藏着潮湿的苦闷、存在着有朝一日能够回现世的隐秘渴望，如此，才会被微不足道的一点小火星所轻而易举地点燃……

　　沈卯蹙着眉、像朵雨巷的丁香花一样带着轻愁笑了起来：“……哈哈，抱歉抱歉~……我也有错啦……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

　　葛力姆乔看不懂沈卯的转变，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理解和方法，“那你还要不要摸？”

　　“摸摸摸！”

　　沈卯把手举得高高的：她觑觎葛力姆乔的耳朵好久了——他浑身上下从头到尾，基本都用白骨甲胄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有露出的四只爪爪，脖颈那一小截，还有耳朵部分显示出了皮毛的乌黑颜色。

　　由于渴盼了太久，依偎着葛力姆乔的沈卯不光用纤长的手指把玩那毛绒绒的圆耳朵，还心痒难耐地一口“嗷呜”了上去。

　　“！——你怎么还咬人的呢！！？”

　　那个部位，独来独往的虚本来就从未允许他人触碰过，被拨弄的时候，他耳朵就不自在地老是扑闪扑闪的了，更别提沈卯咬住耳朵的时候，虽然除了根部没有直接接触，但是那种口腔内部的温热水汽随着呼吸一鼓作气涌上去的触感……简直不能更刺激。

　　就连葛力姆乔即使僵直，也不免做出了气急败坏的发言。

　　“唔？唔唔唔？”

　　沈卯不解葛力姆乔这么大的反应，不过她还是松口解释道，“？我有用嘴唇包着牙齿的啦，很小心的……不会弄痛你了吧？”

　　“不许咬了！不对！老子才没有被弄痛呢！！”

　　回过神的葛力姆乔蹿了好远，警惕地瞪着沈卯，过了几秒才露出了沈卯所熟悉的不屑笑脸，“……你以为老子是你这种鶸子吗？啊！！”

　　“……唔。”

　　沈卯眨了眨眼睛。

　　葛力姆乔……好像炸了毛的猫啊。

　　“看什么看！？”

　　葛力姆乔大老远地朝她超凶地吼，“你还要不要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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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场景重现，指，“你怎么还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