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药丸》白渊操

21、第二十一章

　　眼前的五虎退穿着内番的服饰——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重点是他围着粉色波点的围裙，一只手还拿着锅铲。

　　——“幼|女妻子！？还是说合法正太夫！？”的这种既视感太强了啊！

　　强到沈卯眼前一黑，都觉得自己要被当场带走，三年起步了。

　　“这？这？”

　　沈卯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心肌梗塞，“退！？”

　　“啊……！”

　　五虎退把锅铲无济于事地藏到了背后，对脚尖熟练地低下了脑袋，“那、那个，其实是这样的，主人……！”

　　小少年嗫嚅着解释他是看审神者每天为了处理本丸事务十分劳累，又把她偶尔的“式神做出来的饭一点灵魂也没有嘛”的抱怨记在了心底，所以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审神者，便开始尝试起了传说中的爱心餐。

　　沈卯：“……”

　　沈卯走到厨房门口，看着被还够不到灶台的五虎退放在地板上、用来垫高高的小板凳，还是没能在五虎退水汪汪的狗狗眼攻势下挺过去，强忍着和普通饭菜不同、味道却极大差异地、仿佛来自外星的不适潦草吃完了一顿饭，照常拒绝了五虎退守夜的请求，接着便因为肠胃的不适在马桶上驻扎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后半夜还抱着布偶熊辗转反侧。

　　第二天，她调出刀帐，再三在那块电子光屏上确认了这个本丸，的确是没有烛台切光忠和小豆长光——不然就算这两位再怎么疏远她，她抱着大腿也要请他们上任审神者的专属厨师一职啊！

　　说到底她那天为什么要抱怨“式神做出来的饭一点灵魂也没有嘛”呢！？学校食堂的大锅菜不也是没有爱没有灵魂的吗？她怎么能当上审神者就飘了呢！

　　沈卯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自己动手，可一来她本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类。没有基础的话，怎么着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无师自通。更别说她缺乏锻炼，气力不够，排骨砍不动，肉是切得藕断丝连，握刀方式不正确，切个笋丝都差点把自己手给剁了，滚刀法切茭白，正确的方法是切下去之后就是平直的横切面，但她下手之后却老是曲面，不是太厚就是太薄。

　　这便是用力的方向和刀刃切割的方向不一致的缘故了，多次这样还会损害刀具，造成卷刃。

　　背着五虎退自己偷摸尝试了好一段时间，沈卯最后只能心灰意冷地确定自己不是这块料——除了稀烂的刀工，下锅之后的烹饪也是让沈卯如临大敌的一环，尤其是要先加热油的这一基础一步，爆裂的油溅在手上这种体验，她是真的不想再来第二回了。

　　做出来的菜，倒是勉勉强强可以入口，但是造型简直是摆在垃圾桶里也无违和感的糟糕。

　　只可惜沈卯和五虎退做的菜没有办法结合两者之长，不然沈卯也不必如此忧烦了。

　　沈卯觉得，不管是为了不让一期一振知道、年幼柔弱的弟弟在上完战场后还要进厨房之后提刀追杀她，不管是她过意不去让五虎退为她洗手作羹汤，还是为了她的肠胃不再遭受摧残，她的屁股不再火辣辣的痛，她都必须得作出行动了！

　　沈卯委婉地告诉五虎退，她不希望五他太辛苦，然后带着五虎退一起去了震-甲子号的万屋的某家名为“重逢”的清雅食舍打牙祭。她倒更想点外卖的，只可惜非审神者的人员确认其本丸的位置貌似十分耗费资源，所以只有购买东西花费金额巨大时，才会送货上门。

　　食的问题解决了，但是沈卯额角的痘痘依旧顽固。

　　法度的问题主体可以交给明石|国行分担部分，虽然对方嘴角抽搐着说“你怎么能逮着一只羊可劲薅羊毛呢”，意思估计是“这么可劲儿压榨劳力你还是不是人了”。但是他的拒绝不是问题；让沈卯维持着急上火状态的是压切长谷部。

　　三日月宗近的建议那沈卯听进了，实际上，她被点拨了之后也开始思考这个职务的任命了，毕竟审神者不好事事亲为，而且，她三年之后也是要离开这个本丸的。

　　谁知她上门拜访之后，对方除了一开始还客套了一句“您屈尊降贵至此有何贵干”，之后基本上都是全程嘲讽脸，虽没明着说什么，但是句句都在指桑骂槐，讽刺她及不上织田信长，不是他理想中的主公所以他拒绝效力——沈卯他妈差点以为面前是套了压切长谷部皮的宗三左文字了！

　　可人家宗三左文字也没他这么得罪人啊！

　　沈卯去找了他三次，每次都被拒绝了。

　　是，她是很有自知之明，不会把自己一个没经历大风大浪的普通女高中生，和日本战国时代最富有名望实力的大名之一作比较，但就算是诸葛亮那刘备三顾茅庐也把人家请出来了啊！

　　日本号倒是不知道为什么，像是野生的宝可梦一样突然出现，然后哈哈大笑地拍着她的肩膀套了好大一通近乎鼓励她，这种认可虽不知是真是假，但倒也是弥补了一下审神者受到伤害的小心灵。

　　……可是还是好丧哦。

　　压切长谷部那么一副“臣服于你无异于受辱”的贞洁姿态，沈卯当时钻了牛角尖，只是沉浸在自卑和自尊被伤害的难受中了，现在想想压切长谷部一开始就没有答应的意思啊！

　　沈卯现在也明白了，压切长谷部不是心怀抱负，本就有出山之心的卧龙先生，她也不是虚怀若谷，意欲匡扶汉室的玄德皇叔，现实是压切长谷部是就差为前主殉死的陈宫，而她就是那个不管怎么样诚恳，最后都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倒霉曹操。

　　仔细那么一品，嘿，好像还真有那味儿了：陈公台受刑前，用“吾闻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老母妻子之存亡，亦在于明公耳。吾身既被擒，请即就戮，并无挂念。”的当众一段话，为他的家族上了一重保险，老曹要是还想引进人才，就是捏着鼻子也得供养他的家人；而压切长谷部一个脏字也没有就隐晦地鄙视了她一通，让她有苦说不出，她要是真就把对方怎么着了，反倒是她没有容人之雅量了。

　　估摸在在他眼里就只有两种人了：织田信长，其他及不上织田信长的垃圾。

　　像人家佛教典籍里也说了，只有“或露齿笑，或背面非，或劝人共非”那类诽谤佛法的人才会下地狱，不信教的只要不作死，比如调戏僧尼、在伽蓝中行不轨之事、杀人犯罪，也不会怎么地。又不是中东某圣战热衷教，《古○经》里明确记载了不信仰该教的人，行善是没有用的，无论他们做了多少好事，无论他们心地多么善良、品质多么高尚，都要在地狱中永世不得翻身的。

　　可这个本丸的压切长谷部不知道怎么回事，简直就是毒唯的代表！在他的信仰里，织田信长就是永远滴神，谁要是想和织田信长一样都成为他的主人，谁就是配钥匙：要么不配，要么配，哦，那配个几把！

　　沈卯也很喜欢历史人物，她喜欢嵇康喜欢曹操喜欢周瑜喜欢吕雉喜欢帝辛……因为玩了《刀剑乱舞-Onlne-》的缘故，开始了解日本历史，也喜欢安倍晴明喜欢织田信长喜欢长尾景虎喜欢坂本龙马……

　　但问题是你他妈要捧别踩啊！要想捧的话开开心心一起捧不好吗？沈卯是性格懦弱行事犹豫了点，但她又不是M！

　　可以不爱，请别伤害！

　　沈卯在心中咬着小手绢，强烈希望这个本丸里边的压切长谷部能跟不动行光好好学习怎么做一个不给本家招黑的粉——她也不指望他跟药研藤四郎学习了。

　　……啊啊啊！越想越觉得每次上门求贤先会打好一篇腹稿，还特地拜托了同为织田组的药研藤四郎，在他面前反复练习的自己也太卑微且愚蠢了！既羞耻，又难过，还很狼狈，沈卯觉得自己整人都要裂开了。

　　不行不行，要平常心啊平常心——

　　沈卯这么磨着后槽牙想着，越来越气了，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地低骂了一句：“——压切长谷部那个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沈卯的脸色着实不好看，坐在她对面的五虎退放下了筷子，担忧道：“……主人，没事吧？”

　　“啊，抱歉我失态了，”

　　沈卯打起精神急忙笑道，开始扒拉起了饭，“没事的哦，我。”

　　“可——”

　　“可是你吃的没有前几次的多啊，是胃口不好吗？”

　　“没有没有，我——”

　　话说到一半，才发现这句话并不是五虎退说的，沈卯讶异地抬头，发现是一个白衣翩翩的，约莫十六、七的，与她同龄的陌生少年，“……呃，您……？”

　　“啊！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人，虽然这么突然上前搭话是挺可疑的……！”

　　少年略有些慌乱地摆手，沈卯本身是有些警惕和尴尬的，毕竟在食舍里这样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失意却被人逮了个正着什么的，但是对方那么慌张，反倒是缓解了她的这些情绪。再加上这陌生少年开口也是对她的关心，于是沈卯的态度也柔和了些许：“……没事的。只是，我并不认识你呀。”

　　“啊，说起来也是呢。其实我也不认识你。不过，来‘重逢’吃饭的时候，每次，同龄人的你都坐在我的斜对角。这样两个多星期了，所以我就在想……‘真是缘分啊’，什么的。”

　　陌生的少年笑了起来。

　　沈卯：“……”

　　？所以，她这算是被搭讪了？

　　这么说起来，好像来“重逢”吃饭的时候，旁边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来着……她可真是个不善观察的人噢。

　　沈卯觉得这种经历怪稀奇的，不过倒也不奇怪啦：审神者们其实就是另类的上班族，像她和眼前这少年的年龄的，反而是极少数，碰见还这么巧的话，稍微生出些亲近感倒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要是是个姑娘来搭话就更好啦，因为她不是很喜欢和异性保持一个太近的距离。

　　“呃、我不是偷窥狂什么的！”

　　大约是沈卯沉默——实际上她是在思考怎么回话——的时间太长了，少年又忍不住摆起了手。

　　“噗——！我没有误会啦，”

　　沈卯站了起来，“你好，我是审神者‘沉兔’。”

　　“你好你好，”

　　少年这么说着，跑回自己的位置又跑了回来，然后把手中提着的盒子递给了沈卯，“喏，给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些甜品会快乐很多啊，我首推草莓蛋糕哦！”

　　沈卯愣了一下接过了：“……呃，挺巧的，我刚好也喜欢草莓蛋糕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啊，抱歉抱歉，说了那么多结果却忘记跟你说我的名字了。”

　　少年笑了起来，他这一笑，沈卯才发觉他有一双摄魂夺魄的美丽眼睛——她总觉得她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瞳眸中央是深不可见底的海蓝松茶色，是苍莽的雪原林海中层层叠叠的翠意；往周边，颜色则逐渐过渡，变得明媚起来；而眼瞳的周边则是初春最先冲破土壤的草尖儿，特有的若草色，清浅地招人心疼。

　　“你好，我叫凉马（Ryoma），朝阳凉马（Achima Ryoma）。”

　　“——”

　　心脏的位置一空，沈卯伸出去的手还在半空呢——她没来得及感受，更来不及思索，便有什么东西夺眶而出，潮湿地划过了她的脸颊，除却一条笔直的线之外，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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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故人，非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