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药丸》白渊操

134、非诚勿扰！蛋！

　　D伯爵的宠物店，单从外部的外观来看，也就只有这么大。可是那扇朱红漆木的门之后，仿佛连接着一个神秘的世界。

　　阿申跟在步调从容不迫的D伯爵的身后，只觉得这条回廊曲折又漫长，用来困住米陶诺斯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是这仿佛没有边际的回廊两边没有一扇又一扇紧闭着的门的话，阿申恐怕会真的以为自己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地下迷宫之中了。

　　走了很长时间，或者只是走了没有多少距离，只是纯粹因为这单纯的旅程而产生了自己已然长途跋涉过的错觉，阿申犹豫着要不要问D伯爵到了没有。可是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问出口。

　　“怎么了吗？”结果还是D伯爵出口询问了，反倒把阿申吓了一跳。

　　“吓！”

　　因为D伯爵根本没有回头，阿申险些以为这个人在脑袋后面也长了眼睛呢，“不，那个……嗯，我是想问——还有多久呢？”

　　话说到这里，她也意识到这话实在是太像一个不愿离开家太久的幼童、或者是对他心生疑虑的疑心病患者，便再次地补充道：“我的意思是——秋田、那孩子要是等我等了太长时间的话，可能会冲进来什么的……”

　　这话又像是对她之所以有些惴惴不安的解释，也像是一种隐晦的提醒和戒备。

　　“呵呵……”对此，D伯爵只是报以轻笑，“请您稍微有一点耐心吧，在这里，总有一扇门是会为您打开的。”

　　“……那么，”阿申眨巴了一下眼睛，“也就是说，那扇为我而开的门之后，有和我心意的宠物吗？”

　　“正是。”

　　“噢……听起来很浪漫呢，”阿申意味难明的翘起了唇角，“‘为我而开的门’……实际上，就是动物们在挑选我吧？总有种非诚勿扰动物版的感觉呢。”

　　“咦……”D伯爵转头回望了一直默然不语跟随在他身后的少女，“您怎么会认为是动物们在挑选您呢？”

　　他这话说的着实暧昧，怎么理解都可以。阿申也不在意他的意思究竟是“的确，就是动物们透过紧闭的门扉在观察你”，抑或是“怎么可能让宠物来挑选客人呢”。

　　黑色头发的少女只是趁着D伯爵领路的时候、小孩子似的走路一蹦一跳；又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十分正经地普通得走路：“我倒觉得让动物们来挑选人也不错啊。至少你情我愿，不会出现强买强卖的情况；不管日后过的幸与不幸，都是自己选择的路，也不会心生怨怼之情什么的。嗯。”

　　“……呵呵，您的看法还真是新颖呢，”由于D伯爵是背对着她的缘故，阿申并不能看清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般而言，不管本店究竟是什么样的机制，要是客人一旦认为自己是被挑选的那方，多半都会恼羞成怒呢。”

　　“被挑选、被挑挑拣拣是会有些不爽啦，”阿申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但是总比连被挑选的资格都没有要好得多的吧。D先生你会带我来这里，至少说明有动物愿意做我的宠物吧？要是我的动物缘已经差劲到没有谁愿意跟着我，那我才叫悲惨呢。”

　　“新奇的见解，”D伯爵秉持着一盏灯前行着，又转了一个弯，阿申便恰好能看到他拿着灯的骨节分明的手上，有着长长的、涂成桦色的指甲，“不过，被比自己低等的存在挑挑拣拣也无所谓吗？”

　　“……”阿申不太喜欢有谁说谁比谁是更为低等的存在，“……生命——至少在我看来——是平等的，D伯爵，每一个努力活着的生命都值得尊敬，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

　　她感到了些许的不悦。

　　D伯爵也感知到了这点，但他没有因为阿申硬邦邦的语气而生气，反而还带着薄不可见的愉悦笑意说道：“但是，人类不是有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怎么又可能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生灵呢？”

　　“完全平等是不可能的，不存在完全平等的，”

　　因为这种在日常中不太方便探讨的话题，乍一听总是有些中二，所以阿申虽然会去进行相关方面的思考，可是还从来没有和谁有过这方面的交流，此时算是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滔滔不绝的口吧。

　　“每个族群为了自身的进化，首先就必须学会自私，就连我刚才说‘在我看来每一个活着的生命都值得尊敬’，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因为我站在绝对的有利地位，知道动物们、至少目前不会超越人类本身才会有的优越感发言罢了。”

　　“只是单纯地出于‘优越感’？”D伯爵反问道，“您又何须自贬呢？”

　　“并不是自贬，人类可是一种十分复杂的生物啊，”阿申摇头，“举个例子吧。一个人，他在上学的时候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当朋友考试考得不如他的时候，他会为朋友感到悲伤；可是当朋友考的超过他的时候，他会更加的不高兴。”

　　“的确，人类很复杂呢，”D伯爵打趣阿申，“不过您理智的口气，就像是不喜欢人类的其他物种对人类的冷静剖析呢。”

　　“没有这么夸张的程度吧，而且我祖上十八代可都是纯种的人类啊，”阿申苦笑道，“对于人类，我就是人类的一个小细胞，怎么可能不喜欢它？可是人类的劣根性与生俱来，无法抹除，我又怎么可能不厌恶它？”

　　“……如此的矛盾啊，”D伯爵的声音就像这回廊里的香一样若隐若现，缥缈无踪，“这就是人类。”

　　“其实世间万物都是如此啦，既没有纯粹的恶，也没有纯粹的善；不论是善或是恶，纯粹起来都是可怕到足以毁灭世界十万次的东西啊，”阿申叹了一口气，“这个话题还是到此打住吧，D先生。谈论多了，我可是要自我厌恶的啊。”

　　“可是，您有做过什么错事吗？”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不犯错的吧？”阿申耸了耸肩，“就算不想也好，就算是无意的也好，总是会伤害到别人的。所以我说，这个话题就到此打住吧，我还只是个宝——啊、咳！我是说——我还没那个心理能力去承受深思的结果呢。”

　　“……你还真是多愁善感呢……”最后，D伯爵给了阿申这样一个评论，“正好，我们也到了。”

　　D伯爵在一扇半掩着的门扉之前停顿了下来，他侧过了身：“现在，请您打开这扇门吧。”

　　“……”阿申的心，不知道为何，突然猛地提了起来，她迅速的撇了一眼高大的唐装青年，却发现对方的脸上也正好闪过了一丝讶异……以及哀怨！？

　　可是再仔细一看，这艳丽的青年又是那副无懈可击的微笑脸庞了。

　　“……”阿申缓缓地呼吸了一口空气，推开了那扇，为她而打开的门扉——

　　但是。

　　然而。

　　门扉之后，什么都没有。

　　这自然不是说门之后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相反的是，和高大的朱红色的可以被称为艺术品的门扉相衬的，称之为宫殿也不为过的房间。不论是沉香木的床榻，青蝉翼的帘，糊着软烟罗的屏风，抑或是疑似镶着金的老坑玻璃种地板……

　　嗯……

　　阿申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差点因为巨大的震惊，没能回过气来，差点把自己给憋死。

　　啊，是的，她沈申不过就是那么一个见钱眼开的、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小市民而已_(:з)∠)_。

　　阿申转过头，努力回想着自拍的窍门——貌似是收下巴？——一边用自己最诚恳的眼光注视着D伯爵：“壕，你还缺那种会打CALL的咸鱼式腿部挂件吗？会无限刷屏喊666的那种？”

　　有着房子别说是要给她宠物了，就算是要她做D伯爵的宠物都没有问题啊！反正D伯爵长的那么好看，女票起来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啊——堕落~扶不上墙的烂泥赛高！~~

　　“……”

　　D伯爵的笑脸有那么一毫秒处于了崩坏状态——任谁对着一个上一秒还在谈天论地、谈人生论哲学的、下一秒眼睛里就迸发出了对金钱的巨龙式眼神，都不会不表情崩坏的，“这里是她的房间、你未来的宠物的。”

　　D伯爵明智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的宠物吗？”阿申沉吟道，“好的没问题的D伯爵我非常中意她，此生非她不娶——啊不、是此生就只有她才是最合我心意的宠物了，请您安心把她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无论贫穷还是疾病，我都会对她不离不弃，直至死亡将我们分离！”

　　“……”

　　D伯爵的笑容逐渐有丝分裂。

　　“……”从来没有遇见过阿申这样——不可用言语描述的客人的D伯爵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才抑制住了把自己手里的提灯摔到阿申脸上的冲动，“……砂流，你是不是直接把婚礼上的誓词给搬过来了。”

　　“咦这样的吗？难怪我念的如此顺口——不、请您相信，我的誓词比那种说不定是奉子成婚才无奈缔结的婚姻誓词要靠谱的多。”阿申可以说是十分地不要脸了。

　　“……您和鄙店契约自然也是和婚姻的契约不同的，”

　　D伯爵假笑已经明显到连阿申都能看出他笑得是如何的力不从心了，“至少婚姻之后，一般情况而言，夫妻双方的资产是平分的、但是在这里，宠物的资产还是宠物的，是主人无法染指的哟。”

　　“……哦。”

　　璀璨的闪光之中的周边和手办迅速破灭，回归现实的阿申，速冻式冷漠.jpg

　　“正所谓，我的臣子的臣子，不是我的臣子啊，”玩笑开到这里，也就到此打住，阿申正式地向D伯爵询问自己到现在为止仍然素未谋面的宠物，“那么，能问一下，‘她’是……？”

　　“那边哟。”

　　D伯爵带着阿申走向床榻边。阿申这才发现那张床榻之上还有一个做工考究的檀木盒，盒中放置着一个蛋。要说这个蛋，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个头大小和鸡蛋差不多，颜色也没有什么奇异之处。但是，能被D伯爵放置在这个地方，就说明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蛋。

　　“……这是什么？”

　　但是啊！无论这个蛋有如何的通天之能，就算它里面装着一个盘古，现在也不过是一个静静的被放置在盒子里的蛋而已。难道要她来孵化吗？开什么玩笑啊喂！

　　阿申迟疑了几秒，用一种“今天你吃药了吗”的眼神看向D伯爵，“……那个，伯爵，我不会孵蛋的，说真的——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是‘她’的？用B超检验过了吗？——啊！重点是，为什么、没有她的母亲来孵化她呢、这样没事吗？”

　　“请不用担心，”D伯爵笑道，“因为，这可是吸取了六十年的日月天地之精华，即将孵化的——”

　　“龙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