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药丸》白渊操

13、第十三章

　　一大早牵着五虎退抵达粟田口部屋的沈卯举起手打算敲门。

　　她的手落空了。

　　障子门被拉开之后，黑色的下垂眼和泛蓝银色的半月形吊梢眼对上了。

　　沈卯：……

　　——她敢肯定对面的那个臭小子眼里闪过了一丝得意的嘲讽啊！以厚藤四郎短刀的高侦查，他肯定是故意在她打算敲门的时候拉开门的！不是故意的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但是沈卯是谁啊？她一下子把抬手的动作转了个向、抚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当她看向五虎退的时候，她用一种特别天真特别无辜特别清纯的语气问道：“退啊，这就是那位短刀大家、粟田口吉光大师锻造出来的刀剑们、被称为吉光杰作们的住所吗？”

　　杰作是被骄傲的，但是令人自豪的杰作会给客人下马威，给客人难看吗？

　　尤其是，这时审神者还扭过头，一副因为开门的厚藤四郎太小豆丁所以她才看到的模样惊讶了一下。

　　“哦呦呦~这不是在享保名物帐中都有记载的国宝君吗？”

　　沈卯那种故作讶异的语气可以说是老阴阳人了，“抱歉呐，第一眼我没有看见你——我还被吓了一跳呢，门怎么突然自己打开了、什么的，哦呵呵呵！”

　　她说着，还隐晦（？）地朝着厚藤四郎甩了一记白眼儿：小样儿，还正当她没有准备就来啦，？她可是（在本丸的强制熄灯前）刷了一晚上的宫斗名台词，把模板背的滚瓜烂熟的呢！弟弟！

　　“——！”

　　厚藤四郎性格率直冲动，这样提前一秒打开门给沈卯下脸子就是极限了，此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能对应婊里婊气的直男语录，只好被气得额角青筋直跳，瞪着沈卯不说话。

　　偏巧这个时候，跟着审神者的五虎退还在那边细声细气地、反倒跟审神者更亲近地点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女人对他哥身高的嘲讽：“对，大人，这、这位就是厚哥。”

　　“——退！”

　　吭哧吭哧憋气憋了半天，厚藤四郎才憋出了那么饱含着不可思议的一句，眼睛一下子瞪向了象牙白发色的付丧神，“你到底是哪边的？！”

　　“……呜！”

　　五虎退很是可怜地颤抖了一下，低下脑袋不敢对上厚藤四郎质问站队的目光，只好往沈卯的背后缩了缩。

　　“诶诶诶！看什么呢！”

　　沈卯不乐意自己人被欺负，虽然她很想五虎退坚定地站在自己的阵营里，但也不想那孩子因为自己就此和家人决裂。

　　她调了一下位置让自己的身体能把小可怜遮挡地更加严实了些，把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有些人呢，就别跟个棒槌似的杵在那边了啊。而且，就算某些人再怎么卖力瞪眼睛，绿豆眼都是绿豆眼，想变成卡姿兰的话建议戴美瞳OK？”

　　“你、你胡说八道你！你说谁棒槌呢——啊不对！你说谁是王八呢！？还有我的眼睛才不小呢！”

　　厚藤四郎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

　　“天惹噜！你干嘛把自己带入王八啊？！”

　　沈卯震惊脸。

　　“你——”

　　厚藤四郎“你”了半天，脸上的温度估摸着都能烤熟鸡蛋了，“——那你污蔑我眼睛小！这我总没说错吧？！”

　　“噫，我可没有污蔑你，这年头连实话都不让人说了吗？”

　　沈卯感觉自己渐入佳境，整个人何止一个跃跃欲试？她现在恨不得把《宫心计》姚金玲表情包具现化甩出来：“而且，污蔑你就污蔑你，还要选日子吼？”

　　“喂、厚，做什么堵在门口啊？”

　　远远地看到去收拾杂物的兄弟伫立在部屋的门口，和他同一个任务的乱藤四郎一边沿着走廊走向部屋门口，一边揶揄，“你是棒槌吗？”

　　“你才是棒槌呢！”

　　对这个词生出敏感的厚藤四郎一下子炸毛了，但是乱藤四郎并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他没好气地说：“有没有搞错啊，你可是根元部分达到四分的破甲武器诶？要不然你怎么叫‘厚’啊！难道兄弟中还有刀身比你更厚的吗？”

　　厚藤四郎：“！”

　　听着乱藤四郎的话的厚藤四郎一下子脑补出了一柄大锥子……呸呸呸！他才不是锥子呢！也不是棒槌！

　　“别挡着——”

　　说话间，不知为何戴着般若面具的乱藤四郎已经走近到了，可以看到被堵在门外的审神者的距离，顿时，他给人的体感和气质一下子变化得危险粘稠起来了，“——你——”

　　“喂！乱！”

　　原先被乱藤四郎捧在手中的杂物叮铃哐啷地散落在了地上，身形消失了，待零点零几秒之后、他的身形再出现之时，已经是在离审神者近在咫尺、仅隔着一个厚藤四郎的距离了。

　　“乱！”

　　厚藤四郎伸手把窜到沈卯面前的乱藤四郎拽回来。然而乱藤四郎却一个旋身躲开了，他的裙摆像是含羞带怯的花朵那样只是堪堪绽放了那么一瞬，接着便顺应着重力的定律乖巧地垂落了，遮挡住了方才泄露的春光。

　　“不要那么死板啦，厚，人家也是知道分寸的~”

　　虽然在笑，但是薄花色的眼珠中倒是像凝了一层冰霜的乱藤四郎将手指比在了嘴唇——他所带的般若面具的嘴唇上，“我啊，只是对这位……审神者大人，稍微有点好奇呢~”

　　——假如五虎退此刻没有站在她身前的话，警惕地攥着自己的本体刀的话，大概他那番有分寸的发言会更加有可信度些吧。

　　“……你收敛一点吧。”

　　厚藤四郎收回目光，一副冷眼旁观的目光，显然是不打算约束对审神者抱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的乱藤四郎了，“可别闹的人尽皆知啊，你。”

　　“知道了知道了~厚你什么时候跟药研一样啰嗦了啊？”

　　还不及她肩高的少年将双手背在身后，上半身微微向她前倾，似乎根本不对她设防，也没有考虑过她是否会贸然对他发动攻击：“……呐，从来没有召唤我们前去领拜的审神者大人——就这么连拜帖都没有递、招呼也没有打地不请自来，微服私访……是想用眼睛确认什么呀？”

　　恶鬼般若的面具似笑非笑，似嘲讽非嘲讽，似戏谑非戏谑，遮挡住了她所熟悉的娇美容颜。面具之后，一对薄花色的眼珠看着她。

　　沈卯没有表情，莫得感情像是陈述实情一样说：“眼睛好大。”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审神者的这个回答根本不在他的任何一个反应中的乱藤四郎：“……什么？”

　　“眼睛好大，就像是少女漫里的美少女呢……”

　　厚藤四郎：“——”

　　乱藤四郎眯起眼睛，不知道审神者打的什么鬼主意。不过，要是她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哭哭啼啼的话就大错特错了！他眼珠一转，便勾勒起了唇角：“注意力一下被我吸引了呢？这样盯着我看，是在——”

　　“戴着般若面具看起来也好大，眯起来也好大。”

　　但是沈卯早就将目光再度投向了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僵直状态的厚藤四郎，“好大。人也好，刀也好，果然是越大越好的吧。”

　　“！！！”

　　厚藤四郎的胸膛激烈地起伏了好几下，露出了那种强撑着表示“我不在意完全不在意”的逞强中带着三分慌乱的表情，沈卯完全有理由相信，要是厚藤四郎是那种随身带着镜子的精致BOY的话，一定会当场掏出镜子观察自己眼睛大小的。

　　沈卯穷追不舍：“诶呀~乱藤四郎君的眼睛真的是又大又好看呢~感觉提高了整个粟田口刀派眼睛的迷人程度呢~”

　　“——————”

　　厚·拉低了整个粟田口刀派眼睛的迷人程度·藤四郎像是心肺停止一样僵住了。

　　“……呐，我说——”

　　在被忽视的乱藤四郎咬牙启齿地开口的时候，厚藤四郎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身用上短刀的机动，迅速跑掉了。

　　乱藤四郎：“？？？”

　　“……噗、哈哈哈哈——！”

　　沈卯憋了不到三秒就笑了出来：一方面是因为厚藤四郎真的太逗了，一方面是因为她很开心，因为这是双手可以数的过来的、她吵架的胜利呢！

　　那瞬间沈卯觉得自己的人生到达了高潮！

　　“噗、噗哈哈哈哈哈！”

　　可也就在这时，从廊外同步传来了清爽的成年男性的笑声。

　　“是、是谁？”

　　五虎退紧张地问道。

　　“还真是忠心耿耿的小护卫呢、嘛，不用紧张啦！”

　　廊外的树桠动了动，从茂密的枝叶间探出了一个顶着一头树叶和乱糟糟头发的脑袋，“哟！各位好啊！我是路过的鹤、你们大可以当我不存在哦？”

　　沈卯：“……”

　　骗鬼啊！她和五虎退这么走过来一路都静悄悄的好伐！就算她刻意选择了一条避开大多数付丧神部屋的路来走，这个本丸也未免太过于寂静了，一点人气生机也没有的样子，连洒落在地上的阳光便要变得阴恻恻起来了。

　　沈卯的思维不禁散发了开来：房子太大了就这点不好！幸好她的天守阁就是很精致小巧的小户型款式，和五虎退还有狐之助住倒也不怎么空旷。

　　咳！……这只能说，刀剑男士们都躲藏了起来，而在这种情况下，一只鹤、呸！鹤丸国永还大摇大摆地到处逛，甚至躺在树桠上不知道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说没问题鬼才信啊！

　　“哎呀，这眼神、是不相信我吗？”

　　一般路过鹤把右手“嘿咻”地抽了出来，擦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啊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鹤的公信力就这么低的吗？这可真是世风日下啊！”

　　沈卯：“……”

　　乱藤四郎：“……”

　　只有五虎退“呜”了一声，五只小老虎也很是诚实地翻滚到了他的身后，又躲在审神者背后的他怯弱地小声道：“……怪、怪人！”

　　这下轮到戏精鹤嘴角抽搐了：“……喂喂，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的吗？”

　　“乱，怎么就你一个人，厚呢……啊，审神者大人。”

　　看到带着五虎退上门来的审神者，药研藤四郎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像他的那两个兄弟一样摆出闭门送客的架势来，“您来了……有事相谈的话，还请您进来坐吧。”

　　“诶~——药研，别忽视我啊！”

　　偏偏鹤还挥舞着手臂，很是健气精神地打招呼给自己找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