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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只为活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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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数千万年后。
当今地界分为两域。
中土大陆灵域以及九幽之洲魔域。
灵域又分三界:仙界,凡界,妖界。魔域分两界:冥鬼深狱界与魔界。
这是一个灵修世界。
灵魔两域皆以上古天神九天无极的玄女娘娘道教术数奉行,想长生不死,修道成仙。然,人心不古,魔心不定,撇不开贪嗔痴欲念,本是仙道皆法随缘,却成执念。即为求长生升仙,不择手段。
但也不尽其然,也有灵修道者,心纯善心得道成仙,顾念天下苍生。
不过,或许,两域五界,唯有她是一个不以长生,不以成仙为目的的灵修。
【正文】
白韵晨光,微风轻抚。
陌家村的后山之巅,樱沁在一块巨石中盘膝而坐。
卷翘的浓密长睫毛微微颤动,双眼轻闭。
在这晨光映衬下,白嫩的肌肤更加衬显出脸庞的稚嫩。
凝神聚气,双手掐诀于胸前,她脸上的神情,是与那稚嫩不相符合的严穆。
作为一个灵修者,这是她每日的必修课,聚灵。
灵修道法,以吸灵而聚,聚灵而造,造法自然。以天地万物为型,灵气不管如何化型于体内,或存,或散,而当灵力达到一定值,便可突破一层灵阶。
她已是注灵上层,今日聚灵,吸纳天地灵气于魂海之时,只觉灵气如是潮水,在她体内的十二道经脉中翻涌起来。这感觉,她再熟悉不过,在持灵突破化灵之时,她体内灵立便是这般躁动,而今日躁动更甚,隐隐之中,这躁动不觉使她开始兴奋起来。
初始的莹莹晶蓝,变为一片蓝光将她包围。待蓝光全数消散,灵气汇聚魂识,躁动平息,只觉魂识一片清明,体内有股力量呼之欲出。
她猛然睁开眼来,一声大呼:
“三阶,突破!”
呼随风颤,她忽跃地而起,五指伸开,两道灌输灵力的掌风左右散开,只见有莹莹蓝光如似飘动的蓝烟融于这柔白晨光之中。
忽又收回手来,立即挽起衣袖,心中一念……在那如似嫩藕的玉臂之上,一道三寸之长的白色筋线霍然显现。线分九段,自下而上,有三段似萤火般的亮了起来。
这白色筋线叫九段锦灵,与灵根相连,是每个灵修者都有的灵阶标识。
亮了三段,代表三阶。
“苦修十年,终于突破三阶了,哈哈……”
手臂一挥,云袖自然下垂,身子一旋,她便是难以抑制心中喜悦的跳起舞来。
笑声如歌在风中漫开。一袭浅蓝烟纱衣裙,薄如秋蝉羽翼,随她起舞,飘飘纤飞,犹如一朵绽开的花。
然则,只是跳了一会儿,便是眼角余光瞥到掌心,一片殷红色的花瓣印记赫然映入眼中。
一瞬间,她的笑声,竭止。
目光紧随着掌心花瓣,她在巨石上坐了下来。
看着手心,粼粼如似水波的目光一闪一闪,那眼神是由亮变暗,再由暗变明……
十年了。
作为一位不属于任何仙道门派的散修,十年就能突破了炼灵阶的她,算是个灵修天才。
她是先天灵根自带魂识者,比起后天种灵根者,要开启天地命三魂打开魂识来说,这是她的优势。也正是这优势让她在十年的时间里,就突破了灵阶三层。
可是,这优势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她除了自带灵根,于体内心脏,还有一颗神灵之元。
说到这颗灵元,就一言难尽了。
自太初造化天地诞生以来,历经数千万年的风雨沧桑,神,已成了远古时代的传说。
灵元,据说,这是神的体内才有的东西。这东西有神的力量,能让凡人一步登仙,能使妖魔统治九天。而且她婆婆还告诉过她,她那出生之地的家乡灵樱谷,就是被这个东西给毁了。
而更悲催的是,五界之内,仙凡妖魔任谁都可以得到这灵元的力量,唯独她自己不能。灵元需炼化而获神力,可灵元是她的心脏,若剜去了心脏她岂不是活不成了。
幸而的是,婆婆说,她体内的灵元在她还是婴孩的时候,由灵樱谷的六大长老合力封印,所以便有了这掌心的花瓣印记。
而不幸的是,这封印有时限。
十六岁,即成年之后,那花瓣印记若变得淡了,便是她体内灵元的封印开始散了。而那印记一旦全数散去,她的人生就会迎来空前绝后的危机:或许是会因为控制不住神元之力而身体暴毙而亡,或许是被比她高阶的妖魔仙兽猎杀。
总之,一旦灵元封印破,她便是危在旦夕。
因此,她从六岁开始,就踏进灵修道。不是为了得道成仙,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修灵,在增强自己体质的同时还可延伸寿命,她除了需要一个强硬的体质来盛灌灵元,更需要有抵御妖魔的能力。
所以,十年时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拼命苦修,无论冬夏严寒酷暑,不畏山林野兽伏击,只为变强,只为保命,只为不想…才十六岁就芳华陨落。
或许人活一世,总逃不过天命二字。
那在这天道中,总有逆天而行者。若这灵元是她天命,那么她,就会逆天之一。
……
思绪飘转回来,太阳已高高升起,灼亮的晨光大现,此时陌家村的村庄上空,已升起袅袅炊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怕是今日,这花瓣印记已经开始淡了,可这苍穹未变,青山依旧。
敛眉一笑,一道凛厉的目光如同利剑出鞘的锋刃,她道:“既然十六年前,我没有死,那么现在,我又怎可,轻易死去?”
“小沁......”
她的话音刚落,忽然身后传来喘息急促而又熟悉的呼声。
只是微一侧耳,她便急收手掌,赶紧堆满一脸笑容,转过头去:
“子谦哥哥……”
能在这个时候攀上这数十丈陡峭山壁的人,除了她那位青梅竹马的子谦哥哥陌子谦,还能有谁?
看着来人,她娇滴滴道:“你是来喊我回家吃饭的吗?”
陌子谦满头大汗的趴在巨石之上,明润而白净的脸上,一双幽黑眼眸看着樱沁,是满满的幽怨之色。
“我是给你送饭来了。”说着,他站起身来,从怀里摸出两个烧饼,“我知道你肯定是又没吃早饭就来这修炼了,喏,快拿去吃!”
数十丈高的山巅,他徒手攀登,若不是这山巅他已经登了上千次数,这手一颤就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他冒着这份危险来寻樱沁,能不幽怨吗?
“还是子谦哥哥疼我。”
对于陌子谦这表情,她早已见怪不怪。而今早出门,她只喝了一碗水,这会儿,还真是有些饿了。
盈盈一笑,便是美滋滋的接过烧饼,就完全不顾女子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
陌子谦看着她那吃相,冷汗一抹,忍不住提醒:“慢点吃,别噎着。”
樱沁笑着点头,须臾之间,已是一块饼下肚了。
在啃第二块饼时,她突然顿住,像是想到什么,偏着头,看着陌子谦,问:“怎么样,你那事,婆婆答了吗?”
陌子谦眉毛一挑,年少稚气的脸上,一双澄澈的眸子比樱沁的还圆,“你是说,灵修?”
樱沁点了点头,啃了一口饼,慢悠悠的嚼着,正欲开口,陌子谦又道:“想必那日你也听到了,婆婆说,我无灵根。”
眸子突然暗沉下来,陌子谦看着自己一双因长年于山中砍柴变得粗糙的手,继而又道:“虽然我常住这偏远山村,但也知道中土大陆灵域以灵修为尊,所以,谁想一辈子做个碌碌无为的柴夫。但婆婆说,无灵根的凡人若修灵,必须种灵根启魂识,更有甚者以婴儿时期便注灵奠基,而我已年满十七岁了才想入道修灵,是有些晚了,所以婆婆她……”
说到这里,陌子谦顿住,抬着一双隐红的眼,满脸沮丧的看着樱沁。
见他这般模样,樱沁刚举在嘴边的饼都不忍咬下,便拍着陌子谦的肩膀安慰道:“婆婆她本来就是不喜收徒的,你看我,作为她的亲孙女,这十年来,她也并没有教我什么,若不是我先天灵根,无师自通……”
咳咳……
这咋安慰人还自吹起来了呢!而且还拿自己先天灵根说事,这不是明显更打击人了吗?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立即清了下嗓子,话锋一转,“这……炳烛之明,学无止境。婆婆不收你,真心与你年龄无关,你还不如上仙门去拜个师,别再婆婆这儿浪费时间了。”
说完,樱沁囧着脸,立即咬了一大口饼将自己嘴堵住。真希望陌子谦没将自己说什么先天灵根的事听进去,虽然他是一堂堂七尺男儿,但也是有血有肉有自尊的,哪能随便打击呢。
看着樱沁囧红的脸被饼涨得鼓鼓的,本来有些沮丧的陌子谦,被她这个表情逗得笑了出来,他道:“你虽然厉害,我不与你比,但我刚刚说婆婆不收我为徒了吗?”
“哈?”樱沁闻言,美目一瞪,鼓着个脸,好不容易将饼咽下,“你说这话,难不成,婆婆她还答应收你为徒了?”
陌子谦摇了摇头,道:“收我为徒婆婆倒是没有答应,不过婆婆她……”说到这里,陌子谦眉峰一动,脸上立即展现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意。
看着这笑,樱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紧撕了一块饼扔进嘴里,“婆婆她怎么?”
“婆婆她说啊……”说着,他忽然凑近樱沁,脸上还露出些许得意的神色,道:
“助我入修,而且还要亲自为我种灵启魂。”
“哈!?”
闻言,樱沁不可置信的张着嘴,差点没将才吃进去的饼给嗝出来。
陌子谦低笑道:“很惊讶吧,我开始也惊讶,但当你知道了婆婆向来行为乖张,就觉得她会突然这么做,也没什么。”
樱沁瘪瘪嘴,不过也表示赞同,“你倒是把婆婆的性格理解得透。”
“是啊,不过,你自己的婆婆你更理解,所以你应该知道,婆婆会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理由的。”
“嗯!”樱沁点着头。
的确,她婆婆做事向来没什么讲究,只是想做就做了,也没个什么必须要遵从的理念。但通常,婆婆做事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所以,她虽不知道婆婆这次帮陌子谦会是个什么理,但这理由她向婆婆问一问便知了。
只是……既然婆婆都愿意亲自为他种灵启魂了,那这家伙刚才还沮丧个什么?
一想到这儿,樱沁斜眼睨着陌子谦,拉长着脸问,“你都遇到这么好的事了,那你刚才装什么忧郁,逗我?”
陌子谦抓抓脑袋,嘿嘿一笑,本是一张高智商的脸,立马痴傻样,“我这不是因为,这么晚才入灵修道,怕追赶不上你,感慨嘛!”
“哦?”
眉毛一扬,她邪邪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我还可以做件让你感慨的事儿……”
“什么事?”看着樱沁的笑,陌子谦心里不由咯噔起来:这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念头一过,只见樱沁忽然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力一抓。
随即,他本能的一僵。
便听她幽幽笑道,“别紧张,看你为我带烧饼的份上,我只是啊,想报答一下你。”
陌子谦双目一瞠,眉毛微凝,刚一启唇想要应话,却已是樱沁抓着他的肩一跃而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这山崖之巅跳了下去。
……
眼前的风景快速飞过。
“啊……”
陌子谦在速降途中大声高喝,惊得山间的飞鸟四处乱串。
待至安全落地,她得意的笑道:“怎么样,这般飞行是不是特别刺激,关键是不用自己去攀爬那山壁而下,省了不少时间,对吗?”
樱沁说完,侧着头,看着陌子谦。
只见他面色铁青,一边点头,一边哆嗦应道,“刺……刺激……但……下……下次……要带我……飞……麻烦……知会……一声。”
他上牙打下牙地说完这句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