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衬衫的第二颗纽扣》神经病三级患者

20、番外四（终）

　　番外之你是我最爱的人
　　我说过的永远永远，便是不见空间，没了时间。
　　——题记
　　凌远对李熏然的宠爱是没有原则毫无底线的，连家里的孩子们都知道，然然永远是第一位的，谁要是欺负然然，爸爸会很生气很生气。所以哪怕现在李熏然已经不再年轻，也依然是个透着些幼稚的小老头，如果，他一直不知道那个秘密的话。

　　因为囡囡要带男朋友回家，曦琨曦玦两家人也要回来，凌远一大早就出门买菜去了。李熏然一个人在家闲着没事儿干就拿了块抹布东擦擦西抹抹，收拾收拾零碎的东西，结果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就翻到了凌远的病例。李熏然对这类东西一向是不感兴趣的，里外一个看不懂，再说家里有凌远、有曦琨，两个专业人士摆在那儿，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操心。真正引起李熏然注意的是从病例里滑出的一张纸——姓名：凌远，诊断结果：胃癌！

　　“然然，我回来了。”凌远提着大包小包的进门“都这个点了，他们怎么还不到？我打电话催一下。”
　　“他们不会来了。”李熏然的声音有些低沉。“我不让他们来的。”
　　“怎么了？不是一直想见囡囡的男朋友么，小丫头好不容易松口了，怎么又不让人来了？”李熏然被凌远圈在怀里，显得很乖顺。他侧过脸看着凌远，凌远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也白了，脸上满是皱纹。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他变老呢？李熏然想。大概是因为他在我眼里从来没有变过。
　　“为什么不告诉我？”李熏然。
　　飞快地从身后拿出一张纸，摊在凌远面前。
　　“然然.....”
　　“每个人都知道，甚至囡囡，我在你眼里...”李熏然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睛红红的，几乎要落下泪来。从他看到这张检查报告单到凌远回来的两个多小时里，除了给孩子们打电话的时间，李熏然就一直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拼命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不能冲凌远发脾气。结果一见到凌远就全完了，因为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就忍不住娇惯自己。
　　“然然...”
　　“为什么总是骗我，为什么总要丢下我！你为什么又不要我了…...”
　　“好了，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嘛。你看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软软*都不会这样抱着我哭了。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别怕，我永远都在。”

　　自从知道凌远的病起，李熏然就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他被凌远宠了三十多年，做什么都不得章法，做饭的时候会烫到自己，洗碗的时候不知道摔碎了多少个。凌远每每看到总忍不住要接手，然后就会被李熏然气哄哄地赶走，凌远就站在一边看他，看他笨手笨脚的努力，一点一点变好，凌远想，我的然然终于还是长大了。

　　即使李熏然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凌远的身体终于还是一天天差下去。他胃本来就不好，娘胎里带的病，年轻的时候又没有好好调养，饥一顿饱一顿的是常事。虽然李熏然在一起以后李熏然常常提醒他，但里子早就坏了，爆发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三个月前囡囡也成了妈妈，凌远就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迅速衰弱下去，真真是要躺在床上，离不开人了。
　　“然然，别忙了，上来陪我躺一会儿。”凌远躺在病床上冲李熏然招手。
　　“不，我还要去——”
　　“听话，过来。”凌远一直很虚弱，今天的精神反倒还好了些，他张开双臂冲着李熏然，像年轻的时候一样。李熏然果然还是乖乖地窝进了他的怀里。身后的肩膀已然不似从前宽厚，但对于李熏然来说，已经足够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温暖，更安全。
　　“然然，手怎么这么凉，冷吗？”
　　“不冷。”李熏然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抽回来，被凌远使劲握住了。
　　“别动，我给你暖暖。”凌远感觉到手心里的爪子安静下来，缓缓地开了口“然然，咱们家这么多人，大家都很好，曦玦早早结了婚，曦琨虽然不着调，但是有慕之看着他，我也放心，连囡囡都当妈妈了。我思来想去，不放心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李熏然张嘴想接话，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开口“所以你要赶紧好起来。”
　　“然然，我很抱歉，说好要照顾你，陪你一辈子，可能做不到了。我——”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我的小狮子这么坚强，就算没有我陪着，也一定会好好的，是吗？^如果你...我已经跟曦玦曦琨说过了，他们不会反对。曦玦从小最黏你，他肯定舍不得你一个人，说不定已经——”
　　“凌远！你别说了，我求你，你别说了.....”
　　李熏然的眼泪透过薄薄的病号服沾到凌远的胸膛，滚烫。“然然，别哭，我不说了，你别哭。”凌远抹掉李熏然脸上的泪，吻了吻他的眼睛。然后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封信来，塞到李熏然手里。
　　“这是什么？”
　　“情书。”
　　“老不正经。”
　　“真的是情书，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看，知道么？现在别看，听话。”
　　“然然”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凌远收紧了胳膊，让李熏然紧紧地贴着自己“我有点困了，陪我睡一会儿好吗？”
　　“不要，你再陪我说说话。”
　　“好了，我真的困了，你先睡，好不好？我在这里看着你，你睡着之前我一定不睡，我保证。”
　　胸前的脑袋动了动，凌远揉了揉眼前的头发，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李熏然紧紧地贴着凌远的胸膛，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打进自己的耳朵里，然后....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李熏然一直静静地抱着凌远，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圈住自己的手失去了从前的温度。
　　李熏然从床上爬起来，先把信藏好，然后一个个地给孩子去了电话。他看着自己地孩子们一个个赶到，每个人都在哭，但他却出奇的冷静，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没什么可哭的了，那个能给自己擦去眼泪，抱在怀里安慰的人已经不在了，哭又有什么意义呢？

　　*软软：曦琨跟慕之的娃
　　^ 凌远的意思是你可以再找别人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