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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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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副检?你怎么在这呢?”徐斯年很惊讶,那天他没有回消息。
“在对面吃饭,看见你们,就过来了。”陈叙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陈叔叔!”徐冉对这个带她玩耍的叔叔记忆犹新。
“冉冉,你好呀,好久不见。”陈叙蹲下去捏她的小脸蛋,软乎乎,嫩乎乎,像牛奶布丁。“你为什么这在里?又叫你小姑姑给你买吃的。”
冉冉笑起来,“是小姑姑说可以奖励我小蛋糕哒,因为我听话。”
“哦~既然冉冉这么听话那陈叔叔也奖励你一个吧。”
“耶!我可以吃两个。”
徐斯年无语,“她今天只能吃一个,我哄了她半天好不容易答应只吃一个,你又来。”
陈叙笑得人畜无害,“小孩子,满足她一下能怎么样。”
“那你得去问她爸。”
“不行不行不行!爸爸不会同意的!”徐冉立马担心得惊叫。
“知道啦,今天便宜你了。”徐斯年揪了揪她的小辫,她立马扭着身子脱离她钻进陈叙怀里。
臭丫头,跟个人精似的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钻。
陈叙乐得被她这么亲近着,香软的小女孩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都说女儿像姑,儿子像舅,徐冉虽然样貌遗传妈妈的多,但跟徐斯年一大一小一瞧就能看出血缘关系来。真神奇。
“你刚才说要什么?草莓布丁?还是慕斯?”
“都要!”
“哈哈哈好的,都要。”陈叙扭头看着另一个孩子,“你呢?”
“我就算了吧。”徐斯年推辞。
“过了这村没这店,趁我今天乐意,宰我一笔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拿破仑蛋糕!”
两个人坐在后座上吃得津津有味,陈叙也被感染了愉悦。
爱憎的来源是人的分别心,还是分别心造就了爱憎?
不知道。
“好吃吗,小姑姑?”
“好吃啊,你呢。”
“我的也好吃,谢谢陈叔叔!”
陈叙被这轻而易举得来的感激取悦,“冉冉乖,叔叔就爱给你买蛋糕。”说完还不忘揶揄徐斯年,“你小姑姑也是托了你的福,不然才不会给她买蛋糕,她可不乖。”
徐斯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这样捧一踩一?
好在冉冉对这个小姑姑还是十分维护,“不不不,小姑姑也乖,叔叔可以给她买!”
徐斯年一脸的对对对没错。没白疼这臭丫头。
陈叙笑得很开心,对她说,“看来你在她心里地位还是很超然的。”
“那当然。”平时的零食点心可不是白买的。
把徐冉送到楼上,又下来跟陈叙告别。
“谢谢你,长这么大,很久都没有人给我买蛋糕了。”
“以后想吃也可以告诉我。”陈叙说。
徐斯年笑了笑,“好呀。”
希望你永远快乐,平安。陈叙又想到了婉婉,看徐斯年的眼神不知不觉就变了味。
徐斯年不自在起来,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觉得你真好。”
“啊?”徐斯年觉得他今天反常得很,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我能抽根烟吗。”
“抽吧。”
打火机火光一闪,指间香烟被点燃。“一个小姑娘,白白净净的,跟你差不多。”
徐斯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静静地听他说完。
到张铁生用酒瓶打破她的头为止,忽然再也说不下去了。
徐斯年听完,抽烟的陈叙皱着眉头,狠狠吸了一口烟。
“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人心肮脏的地步你永远想不到,千万千万,保护好自己,年年,知道吗。”
徐斯年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
陈叙抽烟的手一顿。
“上一次,张老师的事情你也是这样安慰我的。”她的个子只够到他的肩膀,冬天穿得笨重,想要环抱这么大的个子还有些吃力。“你是个好人。”
其实他要的不多啊。
一句安慰,一句肯定,一个拥抱。
就足以拯救他从恶劣的心境中了。
可是有的人不会懂,站在高处俯瞰世人,是精英的通病。
无法体恤世人,感同身受他们的水深火热。
连怜悯都不屑,仿佛他们生来该受苦难。
“年年。”语气温柔。
“恩?”
“谢谢你。”
“没关系。”徐斯年扬起头看他,“阻止不了事情发生,不是你的错,用你的权利惩罚他,狠狠的!”
陈叙倏忽一笑,真喜欢她亮晶晶的眼睛,“好。”
“要开心一点。”徐斯年想了想,“早知道,应该我给你买小蛋糕的。”她似乎颇懊恼。
陈叙被她逗笑,“没关系,下次给我买吧。”
“行。”
看着她一溜烟地上了楼,陈叙才离开。真神奇,他好像被某种事物治愈了。
回去之后偷偷摸摸踮着脚想溜回冉冉的房间,被徐承谕从房间里出来喝住。
“徐斯年。”
一惊。
“在下面这么久干嘛呢。”
背后伸出陆媛的头,“年年,我看到了哟。”说完抱住她老公,“像这样。”
徐斯年头上三条黑线挂了下来,“我抱,报恩呢!”
“对,你女儿吃了人家两个小蛋糕,我报恩啊。”
陆媛一脸的姨母笑,徐承谕皮笑肉不笑,“换我我就觉得亏。”
挨了陆媛一记打,“说什么呢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年年别理他,勇敢一点!”
傻白甜嫂嫂,可爱是真的可爱。
“你回房间,我跟她聊聊。”
陆媛不肯,“凭什么,我也可以参谋参谋。”
“你懂个屁,进去。”
陆媛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跟徐斯年招招手,背地里朝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徐承谕回头看她,立马一溜烟回了房间把门关的死死的。
“坐,跟你聊聊。”
徐斯年不情不愿地坐到沙发上,一副要挨训的苦瓜脸。
“坦白从宽。”
“没有情况,我坦白什么啊。”
徐承谕冷哼一声,示意她老实交代。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堂哥自带威严,说话比她爸妈还好使,主要还是因为寄人篱下。
“他今天心情不好,而且一直以来承了他不少情,我安慰安慰他。”说完还嘟囔,“成年男女,怎么搞得跟我早恋似的。”
徐承谕面色看不出情绪,“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多管,但作为你哥哥,我有义务提醒你,以我的角度看,你们不合适,包括生长的环境,家庭,还有各方面的条件。他的工作性质和你完全不同,性格我不了解,但是他的家庭我有所耳闻。”
徐斯年像个小学生一样等着训示。
“他的父母是高级干部,非常古板,你觉得你的工作性质能被他们接受吗?”徐承谕说话一点也不客气,“说出来你不要难过,老一辈的人,你的工作对他们而言跟无业游民没差别。”
徐斯年愣住了。
“你赚多少钱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你明白吗?”
徐斯年不说话,徐承谕看她这模样也有些心疼了。
“年年,在我眼里,你是个很好的妹妹,也很放心把冉冉交给你,但是别人不会这么想。另外,陈叙跟他家里的关系非常僵,也就是说,他自己都没有能力处理好跟家里的关系,你觉得你能吗?”
“我是过来人,我有资格跟你说这句话,婚姻不是两个人的结合,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我的出发点是希望你幸福,但陈叙的家庭显然不合格。”
徐承谕很少跟她一下子说这么多话。
今天,虽然话不好听,句句却是肺腑之言,徐斯年没有那么不识好,她承认,徐承谕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失望之余,还是很感激。
“哥,我知道了,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徐承谕看她听进去了,点了点头。
“早点休息。这几天接送冉冉,辛苦你了。”
徐斯年立马摇头。“应该的。”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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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易阳再次给她发微信,徐斯年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
经过搬家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事,还能从包里把那张名片找出来委实不容易。
名片最底部一行小小的地址,新世界大厦,B座16层。
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前台后面的大字,星辰高级珠宝定制中心。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徐斯年当然是没有预约的,只好把名片递过去,“我找乔总监。”末了加了一句,“是易阳先生介绍我来的。”
“好的,稍等。”
“乔总监请你直接去她办公室。”
前台妹妹领着她左拐右拐,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住,“我送到这里,乔总在等你。”
“谢谢。”
前台妹妹把她送到这里就走了,徐斯年鼓起勇气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乔桥见到徐斯年的第一眼其实是不满意的,因为她跟珠宝看起来格格不入,甚至跟她这间办公室都显得违和,她喜欢那种艳光四射,个性张扬的画师。
“乔总,你好。”乔桥下半身在宽敞的办公桌下,只露出瘦削的上半身,微卷的黑发被细长洁白的手撩到耳后。动作风情外显。
徐斯年被她手上夸张的巨大的戒指吸引了目光,在办公室高级的灯光下折射光芒。
乔桥上下打量她一眼,“易阳介绍来的?”
“啊,是的。”
“他没有跟你说要求吗。”
徐斯年想了想,“珠宝手绘?”
“简历带了吗?”乔桥伸出手,徐斯年立马从包里掏出简历递过去,“有。”
“下面那本是我的作品集。”
乔桥翻看简历很快,刷刷刷的徐斯年怀疑她根本没有在看。
“C大美院的?”
“是。”
翻到作品集的时候她的动作在慢下来。
徐斯年的画稿,个人风格非常突出,属于那种,一眼就能认出画师是谁的作品。她非常擅长水彩的晕染,画人像也极具个人特色。
乔桥显然是感兴趣的。看完作品她才抬头重新审视徐斯年。
说得好听叫朴素。
不过干净自然,眼神清澈。
“我要跟你解释一下。”乔桥坐直了身子,“坐,我们谈谈。”
“易阳应该没有跟你说,我找画师,是专门为了这次的周年庆。”
徐斯年听她继续往下说,“为了这次周年庆,我们推出了一整个系列的克什米尔蓝宝石。”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一共28款作品,包括戒指,项链,手链,和耳环。”
“跟往常不同,发布会上的作品展示,包括今后所有的展示,我们不打算再找明星模特,而是用插画的方式呈现。”看着徐斯年,“如果你能胜任,我们可以考虑签约。”
徐斯年有些不敢相信,“我吗?”
乔桥看着她,“我们已经面试过很多跟你一样的画师,将会从你们设计的作品中间挑选出一套。你要试试吗?”
“要。”
乔桥点点头,“资料我会发送到你的邮箱,是简历上的没错?”
“是。”
“好的,没什么问题了。”
徐斯年站起来打算走,“乔总,没什么那我先走了。”
乔桥叫住她,“对了,你是易阳什么人?”
徐斯年想了想,“失败了的相亲对象?”
乔桥噗地笑了出来,“我很期待你的作品。”
徐斯年走后,乔桥拨通易阳的电话,“你,还背着我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