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克莱顿]这才是我要的结局》青山VIP

28、二十八

　　Mel话一出口，Don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
　　Mel做作地掩住嘴：“哦，我刚才说了什么？哈，我说，你有个老相好，而你直到现在还费尽心机想要掩盖这个事实！我说得对吗？”
　　Don喉咙梗了梗，看着Mel：“你都知道了。”
　　“是！Don Jeffrey，我要问你，到现在你还留她在UNorth，到底有何用意？我就直说了吧，我不可能会容忍一个和我丈夫有瓜葛的女人在他身边！所以无论你留下她目的是什么，你都应该对我们的婚姻有个交代！”
　　……
　　夜色已深。
　　Eddie来到事务所时，天边风云乍起，原本还是一地亮堂堂的月光，转眼便阴晴纷扰，捉摸不定。Eddie下了车，抬头看了看天空，被这夜空晃得心里莫名有几分不安。
　　Eddie锁了车后便来到保安室，直接亮出徽章和搜查证明。
　　保安知道Michael有个哥哥是警察，虽说是第一次见，却也爽快放了行。除开人情关系不谈，谁又敢轻易拦下一名警察呢？
　　上楼之后，保安给Eddie打开了Michael办公室的门锁，然后离开。Eddie开了灯，简单环视了一眼四周之后，直奔那张堆满文件的办公桌而去。
　　失去联络之前，Michael曾说他要去见一位客户，那么这些文件里，应该会有一个地址最接近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吧。
　　他把可能性最大的地址定位在脱离“大部队”而单独摆在近前的那份文件中。同时，他打开了Michael的电脑。
　　这小子，说他在监视UNorth的高管，还真是胆大。Eddie边等待开机边想，会不会是对方已经对他的行为有所察觉，因此先对他下了手。
　　开机密码这里，Eddie就卡了壳。
　　“臭小子，设什么密码啊！”
　　这当然只是一句气话，并不代表他不认同用设置密码来保护隐私这件事。
　　起初，Eddie抱着试试运气的态度依次输入了Michael自己的生日、社保账号，、身份证号，母亲的生日以及父亲的生日，都不对。Eddie于是停了手，开始翻Michael的抽屉，他觉得这里应该会有一个密码本，因为他记得，在许久之前，与Michael闲聊之时，Michael似乎提起过自己有这样一本东西。唯一担心的是，Michael可别带在身上才好。
　　所幸，这个本子真的在这里。Eddie急忙打开，一页页翻找，很快就在其中一页发现了开机密码。
　　“‘ilovekarenclaude’？这设的什么破密码，这么长！”Eddie一边念一边输入密码框，回车，进入。
　　这个密码，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话说，Karen Claude又是谁？他的妞？”
　　……
　　难得清净一晚，Michael Clayton没有打电话来烦她，也没有一路追着她跑来她家捣乱，Karen于是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走进卧室，准备换掉床单被罩。
　　床上散落着比她自己的头发还要短得多的碎发，到处都是他睡过的痕迹。她把她和他的落发一根根择净，枕巾、床单通通拎起来，丢进了洗衣机。
　　吹干头发之后，她躺倒在床上，这个本该悠闲的时刻，她却又忍不住想起后天要去见医生的事。
　　这不是件小事，从她作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就不是，所以她才无法泰然处之。这是块石头，无形中压着她，而她又没有人可以分担，因为这是个秘密，哪怕是对有着紧密牵连的Michael Clayton，她都不能说。
　　这一刻，她又忍不住想到，假如将来某一天，Michael Clayton知道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他会作何感想？会恨她吗？不过，也许那时他们早已陌路多年，大概也可一笑置之了。
　　……
　　半夜，Karen被电话吵醒。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盯着屏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哪位？”
　　“请问是Claude小姐吗？”
　　对方虽然很有礼貌，但电话在深夜打来，又是陌生人，依然让她有点不安，因此，她捏着电话，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对方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疑虑，又补充道：“我叫Eddie Clayton，Michael Clayton的哥哥，他发生了些事，我通过调查关系网，发现你跟他最近来往密切，所以想问你些事。”
　　“发生了些事？”她坐了起来，挠挠头皮，“什么事？”
　　“他失踪了。”
　　她的心“咯噔”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如鬼魅般笼罩了她。
　　“……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从傍晚就联系不上他，到现在，应该有七个多小时了。”
　　“那么……赶快报警啊！”
　　“我本身就是警察，正在寻找线索，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你最近与他过从甚密。”
　　她立即警觉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我……我没有对他做过任何事！我今天最后一次见他还是早上呢！”
　　“Claude小姐，你别激动，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对他来说，似乎是个特别重要的人，所以，我猜测你应该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So？”
　　“因为我马上就要动身去找Michael，这边有点重要的东西，想暂时放到你那里保存一下。”
　　……
　　后夜，忽然下起了小雪，Karen握着手机站在窗前，心里一阵接一阵的擂鼓。
　　她刚刚也试着拨了Michael的手机号码，的确没有打通。她几乎相信了，却又依然无法彻底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早上还在床上跟她扭股打腻，怎么到了晚上就突然失踪了呢？
　　夜色中，远处两柱灯光直直地打过来，一辆汽车极速驶近。她就知道，是Michael的哥哥来了。
　　一打开门，风雪就打着旋地急涌进来，Eddie进门之后，她急忙关门，大风向相反方向推撞着门，让她费了很大的劲。
　　Eddie看上去很焦急，没进客厅，就在近门处将录影光碟交给了她。
　　“现在已经开始下雪了，假如下得太大，很多痕迹都将被白色掩盖，想找他就更难了。所以，我必须快点走！”
　　她拿着那两张碟片，有些无措地看着Eddie。
　　“这两张碟，是从他电脑里拷贝的，我不敢让其他人知道，甚至是我的警察同僚！警局里，很多人都是UNorth那一方的……Karen小姐，我没时间解释了，请你务必好好保存它们，这将是很重要的证据！”
　　他的一番话虽然并没有说得很明确，但当她听到“UNorth”时，就已经明白了。她在UNorth这么些年，当然知道它早已在警界打通了关系。同时，她也领悟到，Michael的失踪必定与UNorth有关，他们仗着与警察的关系可以这样肆无忌惮，而另一边，Eddie却陷入这样孤立无援的境地。
　　“Clayton先生，需要我和你同去吗？我是说，给你增加一个援手？”
　　“不用，我还是有一些可以依靠的手足的，UNorth的势力再大，却不至于只手遮天。而你，还是待在家里比较稳妥。”
　　……
　　送走Eddie后，Karen躺回床上，由于心扑腾得厉害，很久都没有睡着。Michael Clayton对于她来讲，虽然不算是很重要的人，她却不得不接受他日常带给她的影响，他有事没事就来她的生活里搅和一下，让她想静也静不下来，虽然时常难免烦躁，可她终究正在这烦躁中慢慢习惯。
　　而现在，他突然就消失了，她开始觉得有点不安，她不想矫情地说这是什么人类普遍的同情心，她没有那么伟大。她或许只是怕他会真的回不来了，那样，这世上就再没有人愿意对她这么好了。
　　她在胡思乱想中昏沉沉地睡了一阵子，天还未亮，她就再次醒来了。她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新的消息，看来Eddie依然没有找到Michael，不过，也有可能找到了，只是没有顾得上通知她而已。
　　她握着手机发了会儿呆，然后还是抱着微渺的一丝希望，翻开通话记录，找到Michael的那一条，按了下去。
　　奇迹没有发生。
　　电话自动掐断，屏幕亮了一会儿之后，便熄灭了。房间恢复了黑暗，她躺在枕上，静静听着窗外风雪的呼啸，发出几不可闻的微弱叹息。
　　过了一会儿，她拧亮床头灯，把笔记本电脑抱上了床，一同拿来的，还有那两张碟片。
　　听起来，Michael似乎是在监视谁，可以肯定的是，与UNorth有关。原来，他口口声声说放弃，其实一天也不曾那样做，他从没打算要放过UNorth。而这一次，他的倔强与冒险，终于让他引祸上身。
　　她在两张碟片里随意拿了一张，放进光驱。
　　当视频画面播放出来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画面里的人，半短的发，穿职业套装，正伏案工作，这，不就是她自己吗？！
　　这个Michael Clayton，竟然监视她？
　　惊诧、恼怒之余，她又细思极恐——他是什么时候把摄像头安在她办公室里的？！
　　第二张碟片的男主角，则是Don Jeffrey，这并没有很让她意外，毕竟，在Michael看来，Don跟她是一丘之貉。
　　她其实也有点好奇那家伙平时都在做什么，因此就这样一卷一卷一直看下去。前面的内容比较日常，无非是些公务上的事，但渐渐地，她发现不对劲，Don打电话时，似乎出现了几次“Michael Clayton”的名字，但由于这个拍摄地点较远，画面与声音的清晰度都低于上一张碟片，所以她并不是很清楚Don都在说些什么。可是，她却能隐隐感到，Don的确在调查Michael，而极有可能正是他一手策划了Michael这次的失联。
　　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她已经靠坐在床头看了很久，渐渐觉得腰背酸痛，便想要换作趴着的姿势，摆好电脑后，却忽然想起现在的自己并不能趴，哪怕这个还处于起点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死亡，但在它真正迎来死亡之前，她依然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对待它，保护着它。这大概就是一个生命不可抗拒的威严与力量。
　　她一时跪坐在床上，想到这个在她身体寄生的生命，再想到依然生死未卜的Michael，心里忽然升起一阵纷乱无措的惶恐。她知道一切事终有结局，而一切结局终有定数，可她还是希望那结局的时刻快点来到，让她不必承受这样漫无目的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