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长安有酒家》甯心

93、调查

　　南府，临着西南边境不远，前朝时很多失意的官员被贬至此，而到了今朝，加边关的处理，渐渐地在发展着。
　　之前听说黑云寨是勾结叛国，既然不北边，那会是南边吗？江小池本就想到南边一探究竟，可这次她不仅是因为这个，夬行告诉她，谢书灵也在南府。

　　谢书灵这个名字在江小池心头上灼烧着，炽热，难休。

　　南府地域广阔，江小池他们要去的不过是一个比较靠边的官衙。
　　两只不怎么精神的石狮子在门口嬉戏，拜帖已经呈了上去，三人在朱门高墙外各怀心事。
　　“今日老爷府上在接待贵客，三位请回吧。”得到的是一句冷冰冰的回答。
　　不过看到府衙上忙里忙外的样子，倒不像是什么假话。

　　江小池有些泄气，和官府打交道真的是非常磨炼脾气，马二哥在一旁劝慰，秦醉月倒是建议不如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歇息。江小池点头同意，正打算起步离开时，有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从府衙门口走了出来。
　　只见那辈簇拥的人身着华服，头戴玉冠，周围的人都无不奉承，可他自己却皱着眉头，脸上一脸苦闷。
　　一群人当江小池三人是围观群众，一个县衙小厮赶紧过来把江小池她们轰开。

　　江小池眼珠儿一转，心中猜想这是何人，但又奈何自己在这方面实在不熟。
　　那被簇拥的男子一脸嫌弃地对着旁边戴着官帽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就要让旁边备好的马车上走，一回头，不经意看见了府衙门口的那三人。视线约停顿了一秒，在旁的人的念念叨叨中赶紧乘车溜走。

　　“这应该是这里的达官贵族子弟。”马二哥语气中难免有些羡慕。
　　江小池见那官老爷见人溜走后就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变得一脸丧气，快速地回府，连看都没看他们三人就走了进去。
　　“马二哥，现在他有空了吧，我们还要等吗？”
　　马二哥叹气，“大小姐，你是不知道，现在才更加没空了。”
　　“为什么？”
　　“大小姐，这与官府打交道向来如此。”马二哥也不多说，这种事情早晚会明白。

　　江小池转头看向乘车离开的那名男子，如果是那位的话，官比这府衙的里面的人应该更大，所以会不会更清楚内情？
　　在江小池无尽的妄想中，突然听到了耳边的声音。
　　“江姑娘，江姑娘……”秦醉月在旁唤着。
　　江小池回过神来，秦醉月提醒她，可以离开。

　　马二哥一看身后，一个是寨主的掌上明珠大小姐，另一个是黑水寨的座上宾，无论怎样都不能亏待，便定下了附近最好的客栈。
　　江小池和往常一样，用过晚膳，便想着到处溜达，最近她念着自己轻功实在是太差，觉得该加强练习，一跃，就这么爬到了房上，开始在瓦砾上行走，一边审视下面的情况。
　　秦醉月在旁练剑一抬头就看见了厢房上的江小池，笑着跟她挥手。
　　江小池把头扭到一边，干脆又往更高的地方跳去。

　　天色已经足够昏暗，灯火不知是从哪个点开始，渐渐一盏一盏明亮，闪烁在江小池的眼里变成星星点点。
　　夜风很舒爽，又是蹦了几步，到了一条小巷旁边，毕竟自己是从房上跳下来，不太好张扬，怕一不留神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小偷。正从一面几层楼都没有窗户的房顶上往下一看，竟然有灯光。
　　江小池赶紧屏住呼吸。
　　一个男子提着一盏灯，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他对面站着一个身着黄色衣服的人，大抵是一名女子。两人在那里交流着，江小池离得远，楼顶上风又大，听不清他们的话语，好奇心驱使着她慢慢地往靠近的地方挪。
　　还没等挪到正上方，就突然见那女子把什么东西往衫袖中收好，往四周甚至高墙顶上望了望，江小池见她抬头，赶紧往后缩，等再探出头时，女子已经消失。
　　江小池见人已经离开，有些丧气，谁知就这心思下的一放松，碰着了一个瓦片，她赶紧出手按住，好歹是没有让这瓦片掉下去。只是她不知，一片新鲜的青苔就这样慢悠悠地飘了下去。

　　“是谁？”下面传来凌厉的声音，男子手中捏着青苔，往江小池所在的方向看来。
　　被发现了？江小池决定撤退，身体往后缩着待站起身也很难被看到时就赶紧站起来跑。
　　谁知没等她跑上两步，忽听下面一阵振聋发聩的敲锣声。
　　巷子中那男子跑出小巷，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金灿灿的铜锣，开始奋力地敲起来，一边敲一边还中气十足地喊着，“抓刺客，抓刺客！”

　　江小池发现自己身后很快就缀上了两个人，而且这些人身上还穿着一样的服装，这时候她终于想起来了，那男子似乎就是今日在府衙门口所见到的男子。
　　定住身形，红霄一扫，劲风袭过，身后两人被扫下房顶。
　　但是还来不及舒上一口气，旁边又跳上来两个人。
　　江小池本想像以往一样，赶紧逃回自己的落脚点，但是没想到这次被追得如此狼狈，对方竟然如此紧追不舍。
　　锣声阵阵传来，看来那男子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一会儿不见，他俨然已经换了一副装扮，骑着一匹大马，手里还拎着那个小锣，旁边的仕女时不时替他擦擦额上已经不知还存不存在的薄汗。
　　“抓住她！快！”男子指挥着他手下的一群。

　　“我和你无冤无仇，不知何处得罪了你？！”江小池再憋不住，饶是如她一般在这持久的战斗中也不禁气喘吁吁。
　　“哪里得罪了我？”男子摸着下颚想了一下，然后大喊，“拿下这贼人！这贼人把南方老爷赠予我的玉珠子给偷了！”
　　玉珠子？江小池算是第一次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贼妇！哪里跑！”一持剑人冲上前来。
　　江小池来不及用红霄扫过去，只得提起腰间的素尘一挡，瞬间兵器间撞击发出冷冰冰的声音。

　　“少爷，南方老爷我们已经请了。”
　　“是么？呵呵，那南方老爷什么时候过来。”
　　“方才南方老爷已经就寝，大约两刻钟应该就能赶来。”
　　“哈哈哈。”男子拍手，“好，我们得把这戏演得更足。”

　　江小池在上面打得火热，根本不知道下面的人竟然玩得如此开心。这里本是南府靠近中原的一个繁华小城，此刻更是因为这场闹剧灯火通明，更显繁华。
　　马二哥和秦醉月早就被这外面的锣鼓喧天震惊，本来想是不掺和这趟浑水，但发现江小池不在这客栈，而恰好这客栈地理位置良好，被漫城灯火照得宛如昼日，已是半夜门前却也有人来来往往，而在其中听到不少碎语。说是一女子偷了东西现在正在被追击。
　　而江小池到现在都还没有音信，马二哥和秦醉月怕她也被牵连其中，也赶紧跟着或是看热闹的或是真正官府派来抓人的一起东奔西走。

　　周围的人越逼越近，江小池在这连续的车轮战中实在是讨不到什么好，原因无他，既然她是代表黑水寨来和官府谈和解的，就不能伤官府的任何一人。
　　“马上的那位公子，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江小池行的端坐的正，何时偷了你的东西？”
　　“哦？”男子一笑，对她的话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是看着身后。
　　他的身后人群此时已经让出了一个通道。

　　“南方大人。”
　　“凌公子。”城中府衙的县官连忙擦着额上的汗水，不停地喘着粗气，“凌公子，我来看看这到底是何人竟敢冒犯凌公子。”
　　“哦，南方大人，不过是一个小贼而已，在下正要向您请罪，私自动用了府上的官兵，而且还破坏了治安，严重饶了这里的民众，只是我实在是对大人今日所赠玉珠儿实在喜欢得要紧，大人实在是要罚我我也认了。”
　　“凌公子哪里的话，这贼人本就可恶。来人，还不快赶紧拿下这人！”
　　“呵呵，听闻南方大人已经入寝，在下真是羞愧，竟因如此小事惊动大人。”男子对前方的打斗丝毫不感兴趣，扭头对着府衙这样说着。
　　府衙还在擦着脸上的汗，对于男子说的话听得一知半解，连忙点头，“不惊动不惊动，这是我应该的，怎么能让凌公子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出事呢。”
　　男子冷笑，慢悠悠地应着完全与前言不搭边的话语，“这贼人的同伙怎么还不出现？”
　　“同伙？”
　　“难道不该有同伙吗？”
　　“是，是，凌公子说得是，来人，立即调查此贼人的同伙！”

　　“报！”府衙刚一下令，便听有人来报，“报！大人，有人求见！”
　　“不见不见，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什么情况。”府衙擦着汗，心想今天添乱的人怎么就那么多。
　　“大人，他们说他们是这贼人的同伙，现在求见？”
　　“什么？”南方此刻完全傻了眼。
　　旁边那姓凌的官儿公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南方大人，你看，这同伙立马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