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织汝》绮繆千怨

13、13

　　之前还因新的假肢还不习惯走路跛着脚。可现在他走路的姿势便不再跛脚。

　　赤薇生就像所有的外来卖艺人一般暂住在北市的长廊街。只是他没想到，当他推开门，他来找的人就坐在他租住的屋子里。

　　莫寻也不拐弯或脚.见人，即开门见山的把话说出来，“每个人都有两个以上的面相。我说的没错吧！昊正五道法尊。”

　　赤薇生只是愣了一瞬，下一刻即恢复冷静。赤薇生走到莫寻的身旁坐了下来，他是赤薇生的时候皮相生来妖艳，而他是君奉天的时候冷酷无私。现在的他是赤薇生，所以他不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秘密恐怕连你身边的御书蘅都没有发现。”

　　莫寻咧开嘴，看起来像是在笑。可他并没有笑。“杂胡。在修仙介里只有一个杂胡。君奉天是杂胡，而作为杂胡的赤薇生入了仙门。这么不明摆着是同一人。”

　　听了莫寻的话后，赤薇生站起身来间屋子内所有的门窗关好。并设下了结界隔绝。赤薇生在莫寻的面前脱掉身上所有的衣物。那用法力做了修饰的红发也变回了雪色，脸也一下子的变了，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也就是说老了不少。

　　变回了君奉天的模样，赤薇生把手从后给搭到莫寻的身上，双手从肩膀慢慢的往下移动。赤薇生的声音略为的沙哑，说：“人老了就不美了。不美了，就勾不起人的欲望来了。”

　　背对赤薇生，莫寻语气平淡的说：“你又何必这般作践自己。”

　　赤薇生还裸着身，保持着那带着诱惑的动作姿势。只是他的表情非常的凄凉。“我答应过殿下，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不能违背殿下的命令。”

　　“你这个样子哪里好了。”莫寻说话的声音很小，仅能让赤薇生听见。

　　御书蘅比预料的寻来得晚。他想象过许多情况，当中包括像现在眼睛所看到的。穿上衣服的赤薇生正跟莫寻在下棋喝茶吃点心。为了掩饰君奉天的身份，赤薇生还特意的将自己的面貌变年轻，头发也变红。当然还特意压制了修为气息。

　　倘若他们正在行那苟且之事还好，起码能给他一个理由来动手教训这赤薇生。可问题是他们除了下棋，似乎还真的没什么。御书蘅相信莫寻不是一个会被美色所获之人。但他卻是一个会被美食所动之人。看棋盘旁边堆满盘子的糕点包子和莫寻嘴边粘着的碎末。

　　赤薇生跟莫寻都不是喜欢下棋的文人雅士。下棋只是因为两个人在一屋里也不知干啥，想来想去也只好下棋。这棋盘棋子还是问隔壁老翁借的。至于点心，则是街口的小食摊收摊时低价收来的。茶水嘛~茶是好茶，只可惜泡茶的水只是普通的井水。

　　就在御书蘅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开始下棋来逗没有开过口的赤薇生抢先说了话。“沥火戒来了临安县，你家的疯和尚算算时间也快要到了。”

　　不是快到了，其实是已经到了。并且为了争夺通缉犯沥火戒还跟睚眦打了起来。身穿红白禅衣颈挂黑檀佛串的云昙子胸口受了睚眦一拳。他听得见自己胸骨断裂的声响，他感觉得到，这小小的捕快的实力隐藏得很深。所全力的攻击，自己恐怕不只是吐出这一口血。

　　睚眦踢了一脚那被云昙的佛珠给缠住脚的沥火戒。他的这一脚很重，直接把人的腿骨给踢折。

　　睚眦嗅了一下空气里的血腥味，不禁露出了獠牙。睚眦能从这血腥的味道里感受到血液主人体内的狂暴。满腔悲愤，不得宣泄。世道不公，便以暴制暴。

　　云昙在数年前就疯了。不惹他的话，他是不会发作的，可要是作死的去招惹他，除非比他强，否则就是找死。因为比他弱的都被他给杀死了 。

　　云昙的打法从来都是不要命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就死了。可睚眦不是人。他是一头凶兽。凶兽的实力又怎会是凡人能比的。虽然云昙也并不是凡人，也不会是睚眦的对手。这大战了一百来个回合后，云昙就被睚眦给打得几乎爬不起身来。可即便满身重创，云昙还是要紧了牙，奋力的爬起来，继续的来攻击睚眦。甚好在睚眦要给云昙致命一击的时候，莫寻赶到。

　　墨韵放出困仙索来困住云昙。而云昙卻还拼命的挣扎，表情疯狂得就像一条发疯的狗。莫寻也是二话不说就往云昙的后脑勺上来一击手刀，将人给劈晕。

　　这血淋淋的一个人可把客栈掌柜给吓出了魂。还好御书蘅的医术不错，又为了给莫寻延命带了足够的药。

　　撕开红白的袈裟禅衣，御书蘅直接动起了刀子来将云昙伤处上的皮肉割开。云昙受的几乎都是致命的内伤，若非他的体制特殊，有身怀变异的水性灵根。若换成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熬得过来。

　　云昙体内各处伤患被御书蘅用一种特殊的丝线缝合。不需要用药，那寄生在云昙体内的水龙便出来为云昙治疗修复伤体。

　　御书蘅惊讶的看着那只有筷子般大小的水龙围绕在云昙的身体。莫寻笑了笑，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那条小水龙。“这是我师父众多孩子之一。”

　　御书蘅：“可这水龙的身体是虚的。”

　　莫寻：“所以才需要附在身怀水性灵根之人身上。”

　　御书蘅：“你这样跟养蛊有什么区别。”

　　莫寻：“是没有。你有意见？”

　　御书蘅：“没有。只是想不到你也会作出这种事来罢了。”

　　一大早莫寻便去了衙门。当然他用的是长生殿的腰牌。只是这次他所使用的竟是长生殿镇殿长史的腰牌。长生殿可是大蔺出了名的死狱。即便如林韬这般傻白还是有听说过长生殿内的各种骇人酷刑。因担心林韬炎佘一收到消息便马上赶到了衙门。

　　莫寻神情看似清闲，可嘴上卻说出一句另金师爷非常害怕的话来。“你们衙门的捕快，伤了我的部下。”

　　金师爷知道睚眦迟早会惹祸，卻没想到祸事会惹到了长生殿。金师爷马上上前的向莫寻行礼。“大人……”金师爷正要说些客套话来圆场，而莫寻卻是举起了手来。“我没有要责备谁的意思。这普天之下恐怕也没几人能打得过这临安县衙门里的吉捕头。”

　　“小子，难道你要学你那死鬼师父一样找老子的茬？”睚眦穿着衙役的制服，还是老样子看起来邋里邋遢的。莫寻只是笑了一笑，“前辈没下死手，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睚眦：“那都是看在你那死鬼师父的面子上。真想不明白为何会挑上个疯子。”

　　莫寻：“他原本不疯，是被那些道貌岸然自以为是的人给逼疯的。不过也好。人不疯狂。又如何为我所用。”

　　睚眦：“不疯不成魔，可惜你不是个疯子。有话就直说，你来衙门做什么？”

　　莫寻走过去一手的将林韬给拉过来，然后推给睚眦：“我的身体快不行了。我需要一个继承人。”

　　睚眦扶住林韬，看了一眼林韬的小身子板。“就他？即便他的体内有水族的血脉也别开玩笑了吧！？”

　　莫寻依然保持着微笑，“前辈觉得我师父聪明吗？”睚眦摇头。“那我师父强大吗？”对于这个问题，睚眦真不知道该不该发笑：“强倒是强，但还是蠢。”说到这，莫寻的笑容笑得更为灿烂，“所以才需要前辈帮忙啊！”“我屮艸芔茻，你该不会是要我给你弄出第二个鬼鸟来吧？”

　　莫寻：“我小妹很好啊！”

　　将林韬推开，睚眦摆出了投降的嘴脸：“这个我还真是做不到。我能做的也只是给他开奇脉洗体髓。”

　　莫寻：“只是开奇脉洗体髓的话我自己都能来，又何必劳烦前辈。”

　　睚眦：“所以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别再绕圈子了。老子还想爬回床上去补个眠。”

　　莫寻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说：“前辈该早就猜想到，取我性命，不过是为了利用我长生殿来对付赤薇生。”

　　睚眦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不以为然道：“他们认为你拥有长生不老药，而赤薇生的手上握有可使人获得长生的国宝。”

　　莫寻：“我若真有长生不老药，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了。至于赤薇生，他是仙门中人。修炼仙法容貌想要有多年轻便能有多年轻。”

　　睚眦：“听语气，你跟赤薇生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莫寻又笑了起来：“他也来了临安县。”

　　睚眦叹气：“看来这临安县是要不得安宁了。”

　　炎佘站在一边，很明显莫寻与睚眦的对话是特意的来说给炎佘听的。比起莫寻是长生殿的镇殿长史，他更怕赤薇生。在这两百多年来有多少人想要搬倒哪权倾天下的监国侯。他的一句话即可费掉一个君王。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会不会危害到他的爹娘。还有林韬，很明显这莫寻是在跟他说，林韬是他的人质。

　　炎佘命身边小斯去煮茶，金师爷则是神情凝重的在想事情。林韬虽然人笨，卻也感觉到将有大事情要发生。

　　金师爷抹起胡子，他一直都有在怀疑睚眦，只是怎么也查不到他的真实身份。但见今日那莫寻以前辈晚辈的生分来话说，看来关系也并不简单。

　　炎佘拿起小斯煮好的茶汤亲自递给了林韬，说：“这事虽说并非受我所连累。可终究是由我的家人所引起的。林韬，你放心。我定尽全力保你安危。”

　　“你能怎么保？”睚眦不知从哪里有冒了出来，毫不客气的拿起那原本小斯倒给炎佘的茶一口把它给喝完。“自古妄图长生不老的人都不得好死。你家姨娘会想要长生不老药，本身就有疑点。保不济她也只是受人迷惑给着了魔道。或许你家姨娘只是别人用来除掉长生殿跟赤薇生的一把刀子。”

　　炎佘：“对于这点我也有想过。可谁要如此费心的来除掉他们。”

　　睚眦：“这我那知道。我只知道，赤薇生一死，这个国家就会很麻烦。”

　　炎佘：“内乱。”

　　睚眦：“我管他什么乱。要是赤薇生真死了，这国家是要真乱的，老子大不了再去顿隐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