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成为了反派》浅寺

15、回忆的片段

　　广场上的局势十分混乱。

　　当夏玖避开一系列的战斗冲击波爬到集装箱上，找到一个不为人注意的角落藏好后。她才发现下面并不只是一场简单的对决，而是多方面的。

　　她看到了熟人。之前在那个暗巷里见到的自称叫9982的亡灵出现在这里。
　　不过当她再仔细看时，发现或许不应该说：是她出现在了这里。而应该表述成和她长着一样脸庞，穿着一样衣服的少女出现在这里。

　　并且她们有很多，并不只是一个。

　　夏玖粗略算了算，站在这里的大概有十来个一模一样的少女。并且在这十来个人中，除了一名少女，其他的人则不约而同的都带着一样款式的护目镜，好像是在区分着和那唯一不带护目镜女孩的不同。

　　学园都市仅有的7位level5中的一位，名字叫做御坂美琴的少女。

　　她很快意识到，这就是太宰治之前和她说的那个公式的所展现出来的真正成果——量产克隆人。采取原主人的DNA后，用特定的材料制作出的拟生人，再利用学习装置向克隆人输送知识，使其可以拥有和原主一样的知识储备，和一部分的超能力。

　　下面的余波十分强烈，一阵阵向外扩散着。
　　她蹲在两个大小不一的集装箱的夹角处，顺手拍了几张照片留存，准备稍后发送给森先生。之后才继续看了下去。

　　除了穿着常盘台中学校服的少女外，这里还对峙站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少年个子略高，有一头刺刺的头发，是她来学园都市第一天时撞到的那个少年。

　　而另一个人则是一头白发，少年看起来比另一位年纪略小一些，而且他面容苍白，看起来像是身体格外脆弱一样，瘦弱得像个竹竿。

　　他似乎陷入了所有人的围剿中，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对付他。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见狼狈，甚至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半分，只是挥手打散对着他砸下来的集装箱。露出疯狂的笑。扁头闪过攻击时，还若有所思抬了下头，目光漫不经心从夏玖藏身的地方扫了一眼。

　　那是一双红色的眼眸。

　　倏得......夏玖的呼吸微微一滞。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到那人红色的瞳孔时从她的眼底划过。

　　那似乎是某一种回忆。一段她忽然回忆起的，原本有些模糊了的小时候的事情。

　　腰间绑着的药研藤四郎似乎察觉到了审神者情绪的变动，开始发出轻微的颤动。紧接着，脖颈上的项链也察觉到了她的某种情绪波动，发出轻微的裂痕声。

　　夏玖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冷了起来，那种冷来自心底的寒意，让她微微发抖。她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好像她眼前正放着一个潘多拉的盒子，等着她去打开。

　　“一方......通行......”
　　她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耳边是骤然朦胧的声音，像蒙了一面纱。她察觉到自己陷入了回忆的长廊，她站在了某个熟悉的场景中。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苍白的白色，像是某个巨大建筑空间的主色调。硕大的玻璃隔断出一个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住着几个孩子。他们有的躺在床上被仪器插在身体上，有的和穿着白色衣服的大人在一起，似乎是在学某种知识。

　　而她和一个男孩在一起，那个男孩被那里的人们称作天才。但她耳中听到的却不是这样的声音。她耳中听到的是——怪物。

　　“那个孩子呢？”她听到有人指着她和别人悄声说道。

　　“能和一方通行在一个房间里啊......虽然是个至今都没有开发出能力的弱者，但没有疯掉，说不定本身也是个疯子。”

　　“不，不对。”穿着白大褂的人顿了顿说：“应该说她们一家都是疯子。”

　　“可怜啊，这个女孩。”

　　“是啊，真可怜。”

　　“不过她是个有天赋的，而且和那个孩子适性良好，这个实验用她来做再合适不过了。”

　　“这次没成功，说不定下次就成功了呢。”

　　“会不会不太人道？”

　　“怎么会？这样再合适不过了。”

　　......

　　“姬君！小心！”
　　迷雾似乎笼罩住了她，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此刻站在回忆的长廊中，还是蹲缩在现实的角落里。直到药研的声音忽然透过心灵传入她的耳膜，她才恍然惊醒。

　　然后她察觉到绑在腰间的短刀忽然产生了猛烈的向后拖拉的力量。多个世界任务下来的默契让她下意识起身，迅速向后退了几步。

　　“碰——”的一声巨响。

　　集装箱下面，打斗中的几个人的余波波及到了她藏身的地方，一个被暴力拆卸下来的车灯从高空飞过，咕噜咕噜的滚落到她的面前。

　　她顺势后退的几步正好避过了那个在集装箱上砸出一个凹槽的车灯，也暴露在了下面战斗的几个人的面前。

　　气氛忽然凝结了起来。

　　“是你？”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惊讶道。

　　一方通行也顺势抬起了头。
　　他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扫过一眼。不论这里藏着的是谁，只要想要对他动手的毫无疑问都会被反杀，他根本不需在意这些喽啰……只除了眼前这个渣渣哄哄忽然就跑过来的刺头少年。

　　明明没有任何能力，却能阻挡住他的所有攻击，看起来他的“矢量”好像对他完全不起任何作用一样。

　　可这样想着，他在收回视线的时候，忽然瞳孔微缩，整个人怔住了。

　　下一秒，对面的上条当麻借着这个空档冲了过来，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

　　疼痛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一方通行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感受到疼痛了。

　　没有人能让他受伤。他是最强的，他从未有过败绩。任何对他出手的人最后都自食恶果。
　　他早就不记得疼痛是什么感觉了。

　　或者说，自从他开发出了能力后，除了定期抽血，检查带来的疼痛，他便没有再感受过别的疼痛。

　　啊......不对，还是有的。
　　他忽然回想起来。

　　上一次，还是那家伙......

　　拳头打在脸上的感觉很疼，鼻子出了血，嘴也破了。他随着惯性向后倒了下去。下坠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再一次与那女孩对上。

　　她有着一头和他一样的白发，如海浪一样柔顺，披散在肩头，垂落至腰间。
　　不过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头发还是黑色的，大概是后来才变了颜色。

　　她的个子矮矮小小的。像是幼兽一般，脆弱得一旦看护的主人没有注意到她，就会因为疏忽而死去。
　　对了，她一直就是这样的……

　　频繁的实验让她的肠胃变得极为的脆弱，她经常吃不下去东西，吃下去的食物也会时不时吐出来。
　　但她还是长高了一些……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还是瘦弱的，肤色上却有了健康的红晕。

　　她的眼眸很清澈，少了过去的懵懂和迷茫。像蔚蓝的海洋，剔透纯粹，却不知深浅。
　　他那时候讨厌极了她。那些人把他和她放在了一个房间，这让他不得不收敛着自己，远离她，害怕让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她弄死了。

　　可他从没想过，他远离她的时候，就是在杀死她的一步步过程中。

　　这不是他的第一次失败。

　　他忽然想起来了。

　　他的第一次失败是在研究所。

　　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