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成为了反派》浅寺

13、调查（三）

　　夏玖不谈心，她很少会开口说些什么。大多数时候和别人谈天都是因为任务。
　　但是和烛台切交谈总是会让人觉得愉快。因为眼前这个总是穿着西装，带着一只眼罩的绅士男人有着一颗体贴温暖的内心，和暖阳一般的眸子。

　　研究的新式甜品很快做出来了，从烤箱拿出来后烛台切看了看外形，又试了试口感，觉得还是有些瑕疵。
　　他应该回炉重造的。不过在他转头时他看到年幼的审神者独自坐在地毯上。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白色的发垂落至地面，柔和的光为其镀上银白色的光辉。夺目璀璨的光辉下，那双清澈好看地眼眸落向虚空，像是在海中随浪沉浮的泡沫，随时可能会破碎。

　　他不由得心柔软下来。那颗不属于人类的心脏，在微妙间、在缝隙中，轻微的跳动了一下...

　　自从他们承认了这一位新任的审神者后，本丸的刀剑男士们总是力求给这个女孩奉上最好的一切。因为她总是那样的安静，好像看不到身边的人和事。哪怕他们一同坐在天守阁的榻榻米上赏窗外的月亮，她也像是和他们隔着一个世界一样。

　　孤独得让人觉得可怜。

　　他们为这个孤独得...心如磐石一样的女孩奉献出真心，想要让她快乐，想要让她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可如今烛台切看了看手中端着的盘子，那上边是已经弯去一块边角的糕点。口感算不上太好，但它是新的......最重要的是，他想要和审神者分享全新的东西不是那么美妙时的体验。

　　于是他将不算成功的还热乎的甜点端到夏玖面前，弯腰单膝跪在她的身前，柔声问道：“姬君，要来试一下吗？”

　　女孩像是被惊扰的蝴蝶，密长的眼睫快速眨了眨，歪头对他的这句话反应了一会儿，好半晌才抬起头：“我么？”

　　她一双清澈剔透的眼底映上了黑西装男人的影子。

　　“当然。”于是烛台切笑了笑：“您要不要帮我试试新尝试的新品？”

　　“……好啊。”
　　试吃一块糕点这样亲密的事情被夏玖做起来就像是阅卷人在审批试卷。

　　烛台切看她思索片刻后点头答应下来。然后用茶几上的纸巾认真擦了擦手后，拿起勺子在糕点上弯出一小块送入口中，细细品尝，然后放下勺子，好像完成了一个任务。

　　至于他期待的那些情绪上的反应：点评味道的好坏、对分享的喜悦、或者不喜欢的抗拒......这些统统没有。

　　他认真打量了一下自己盘子里的糕点，深度怀疑自己其实给审神者喂的是一块食之无味的蜡……

　　果然无论过多久他都没办法适应……审神者那在数个任务世界都没能改变的本性——她完全没有学会如何回应别人的善意和恶意。
　　如果只是将一切的交流都变得表面化，她毫无疑问是适应良好的。这似乎和她的过去有关，她习惯于不掺杂情感的交流，对任何情感上的东西都毫无所觉，并且不知道要怎样应对。

　　孩子应当是最直观能感受到情绪的一类人群。他们的第六感总是要比成人更加强烈。但这样的特征似乎从没有在审神者身上体现过。就好像她第一次踏入本丸面对众多刀剑的恶意时的无动于衷......那不是因为弱小的避让，也不是因为善意的包容，而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察觉。

　　如同悬梁上倒挂着的刀锋寒芒闪烁，对准她的脖颈。而她却只是面色淡然的从中走过，眼中空无一物，不曾为那金属的暗芒停留半刻。

　　——如果说“理解情感”是一种知识的话，那么她缺乏这种知识。

　　烛台切觉得自己大概是不能指望审神者有一天能够明白他们想要为她付出的心情，想要等到那一天大概要和看到她会爱上什么一样困难。这让他有些难过，但出于礼仪，他还是在收起盘子的时候问了一句：“您觉得新式的甜点如何。”

　　“很好啊。”女孩说：“如果没有把血沾在上面就更好了。”

　　烛台切：“......”
　　他低头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甜点，甚至用叉子从中间叉开露出里面的馅，并没有看到有任何能和血挂上边的颜色。

　　很好......审神者的“灵视”又被动发作了。

　　他嘴角抽了抽，将那盘之前还打算自己解决掉的实验甜点默默倒进了垃圾桶。

　　第一次制作失败，烛台切很快进行了第二次的厨艺创作。不过他打开冰箱后很快发现家里缺了几份存货。用来制作甜点的鸡蛋，以及巧克力都所剩无几了。如他这样的大厨在面对厨艺时也对没有原材料束手无策。他不得不重新整理了一遍宿舍的冰箱，将家中所有稀缺的食材都列了一张清单，交给审神者请她出门购买一趟。

　　长点上机学校宿舍的位置僻静，周围生活区建筑不多。只零星几个小便利店，根本没有办法满足夏玖的购物需求。
　　于是接过清单的夏玖先将上面列出的食材都看了一遍，决定搭一辆公交车用手机导航到距离宿舍最近的一家百货商店。

　　出门前烛台切对她说：“一路小心。”然后再次将药研藤四郎拿了出来，在她的腰间绑好。又看着她将零钱随身带着了，这才挥手送她出了门。

　　夏玖对学园都市的地形不熟系，一路沿着手机导航指示的方向走。往百货商店最近的路线需要倒两趟车。虽然有些麻烦，但第二趟车下车后的位置正正好好就在百货商店的对面。
　　她默算着还剩下的站数，准备将手机收起来。

　　然而这时候，她手机的屏幕忽然快速闪了一下。
　　那个闪烁的时间非常短促，不过1秒，像是短路一样，从屏幕里溢出蓝色的闪电一样的微光，在空气中闪了一下后迅速消散。

　　电场。

　　她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这个词——在刚刚的那个刹那，她的手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其他地方释放的信号捕捉到了。

　　紧接着，她联想到后面。
　　这不像是个自然现象，而像是人为造成的。或许是某个人的超能力，因为某种原因这个人的能力意外的影响到了附近其他人的电磁场。又或许是什么人在用能力窥视她手机里的内容，试图找出某种信息。

　　但不管是什么...她想，这样突发的状况，都是在说明，使用这种能力的能力者现在就在她的附近。

　　她抿了抿唇，在沉默了两秒钟后，关上手机屏幕，转身走下了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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